第33章

韓府這段日子并不好過。韓石本身就沒有經商的天賦,韓老爺子去世之後,跟韓府合作的商戶有一大半都斷了合作關系。剩下的一部分都是一些小商販,靠着韓府抱大腿的。韓石瞧不上這些人,但是沒辦法又要跟這幫人拿錢。于是漸漸的便不把心思放在這邊。見天兒的學人家溜貓逗狗玩女人。韓府的鋪子有一大半基本上都是虧空的。就靠着幾間好位置的鋪子維持着整個府裏面的開銷跟營生。

待韓風長大了,女人又央着男人分幾間鋪子出去,反正都是一家人,早晚都要到韓風手裏,現在就當提前讓他熟悉熟悉。韓石一向抵不過女人的枕邊風,沒怎麽猶豫就給了韓風三間鋪子讓他管。一開始韓風倒是很有幹勁兒,也想着幹出點起色來給韓石看看。可惜韓風的性子随了

韓石,雖然開始還能努力,但是日子長了,做生意勞心勞力,韓風就開始打退堂鼓了。加上被生意上方方面面的瑣事攪得心煩,韓風幹脆就将鋪子全權交給管事,自己只要缺錢就過去跟管事要錢。

幾個鋪子的管事時間長了,都受不了韓風的大手大腳,轉頭準備跟韓石說。韓府的中饋是由女人把持的,女人自然不會讓這幾個管事告自己兒子的狀,因此管事們連韓石的面都沒見着,就讓女人給打發回去了。

之後陸陸續續有幾間鋪子的管事請辭,韓石也沒在意的就準了。離了管事,韓風又不頂用,整個鋪子基本上月月都虧損。只不過韓石是個心大的,從來不管鋪子的事情,女人跟韓風也只負責管鋪子要錢,自然沒人會在意幾間鋪子的經營問題。而後鋪子的漏洞越來越大,韓風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的時候,被管家勾上了賭-博的船,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韓府的家底經過韓老爺子跟賀家嫁妝的積攢,還是很殷實的。平南城雖然是大型城鎮,但是韓府做的是小本生意,又常年不踏出平南城,除了每年打通官府所需的額外費用之外,一切開支都能飽和。

只是韓石是個只知道溜貓逗狗不務正業的主兒,在女人進府之前,學着不少風流倜傥的公子哥兒模樣給那些花魁歌姬一擲千金,導致韓府整個家底直接虧掉了一半。而後韓風瞞着韓石賭沒了三間鋪子,韓府的收入開始逐漸下滑。男人雖然感覺出來了,但是卻沒有當一回事兒,只是暗地裏埋怨女人的錢抓得越來越緊了。

而這個時候,肖四兒帶着韓風上門要債的行為,無疑是給韓府這個瀕臨倒塌的危牆之上,來了一擊重壓。

肖四可不像蕭老三,只能站在正門口罵罵街,讨不出一點好處不說,還讓人亂棍趕走。肖四兒一群人來到韓府門前後,肖四兒動了動手,讓身後的狗腿們上前,直接将韓府的正門給踹了開。接着,馬車就這麽大張旗鼓的行駛進了韓府的院子中。而後身後的狗腿們快速的将大門合上。

肖四兒之所以敢着放肆,一個是因為韓府氣數已盡,無論如何都翻不出什麽水花兒來。再一個,是肖四兒手下有機靈的說,縣太爺早因韓府近幾年不再繳納足數的年禮而憋着氣等着機會找茬呢。如此天時利地,肖四兒幹的就是這種趁你病要你命的勾當。自然要在這個時候,将韓府給剮個幹淨。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膽敢闖到我韓府上來!”聽見動靜第一個出來的,就是韓石,韓石剛從酒樓回來,才剛收拾好準備躺下,就被外面喧嘩的聲音給吵了出來。結果出門才發現,他們韓府的院子,竟然讓人給圍滿了!

看見跟韓風體型一模一樣的韓石,肖四兒笑着跳下了馬車,嘚瑟的走向韓石身前。

“韓老爺啊,我這也不想,只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道理。韓老爺你說是吧。”說完肖四兒拍了拍手,身後的狗腿子們一把就将韓風從車上給推了出來。

“哎呀我的兒!”女人在韓石出來之後,便跟了出來,結果還沒開口說話,就見着韓風被人從車上一把推了下來,直接砸落到了地上。女人當即就叫喊着撲了上去:“你個挨千刀的狗奴才,竟然連韓府的大少爺也敢推!來人吶!給我把他們抓起來!”女人尖利着聲音撲倒韓風身

前,憤怒的叫道。管家帶着家丁,待看到肖四兒的時候,眼神明顯游移了一下,只是此時衆人的焦點都不在他的身上,所以并沒有被人發現。

管家的家丁才上來就被肖四兒手下的狗腿子給推了出去,養尊處優的奴才哪裏是賭-坊打手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收拾了個幹淨給扔回了韓石腳邊。韓石見狀氣的臉都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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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四兒見人都給揍回去了,适時的開口對着韓石說,“韓老爺,你呢,也別這麽大的火氣。我們來呢,也不為別的事情。就把韓大少爺欠我們同福賭坊的錢,還上就行。”

“孽子!你竟然去賭!”韓石聽聞,一腳揣在韓風身上。韓老爺子當年千叮咛萬囑咐,韓石這輩子做啥都行,就這賭,是絕對沾不得的。

“老爺老爺,風兒他還小,他不懂事,一定是被別人忽悠的!絕對不是他自己賭的。”女人見到兒子被打,連忙撲上去護着。

肖四兒在一旁冷笑一聲,“韓夫人可真會說話,那這張字據,也不是韓大少爺簽得嗎?”肖四兒邊說,便拿出一張按了紅手印的宣紙遞給了韓石。韓石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韓府店鋪抵押的字跡時,胸脯起伏,眼眶外凸,整張臉上面的橫肉就要炸開一樣。

“孽子!孽子!我韓府怎麽會出了你這種孽子!”韓石踹開護着韓風的女人,對着韓風就是一通猛踢。邊踢嘴裏邊罵。

“老爺,老爺你做什麽啊,這是風兒啊!”女人撲上去抱住韓石的腿讓他停下動作。韓石氣喘如牛,再一次将腳邊的女人踢開,“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麽?啊!”韓石說着,彎下身子将手中的字據扇到女人的臉上,“韓風輸掉了我韓府三間鋪子!!!”韓石的吼聲如同

驚雷一般在女人耳邊炸開。女人像是傻了一般的癱坐在地上:“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女人說完,忽然發瘋一般的将手中的字據撕碎塞進嘴裏。随後像是見到了希望一般期望的看着韓石,“沒有了,老爺沒有了!字據沒有了,什麽都沒了!”

韓石轉身,根本不想理地上的愚婦。

肖四兒在一旁看戲看得樂呵,“韓夫人你要是沒吃夠,我這兒還有呢。”說着從懷裏掏出一疊來,放在手中拍了拍。女人這才知道自己的愚蠢被人看去當了樂子。只是此時她根本顧不得許多。女人跪着撲到韓石的腳下,“老爺,老爺,那是我們的孩子啊,是我們的風兒啊。老爺,您救救他,老爺您救救他啊。”

韓石被女人氣的雙眼翻白,都這個時候了,女人竟然還只想着他的兒子,只想着讓韓府給韓風補上這個大窟窿。

而就在這個時候,住的稍微遠點的韓老太太也剛好到。聽到了女人話後的韓老太太,待看到躺在地上□□的家仆,跟圍在韓府門前的狗腿打手後,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下就扔了拐杖,沖到女人的身前,扯住女人的衣領,上手啪啪兩巴掌毫不留情的就扇了過去。

“你這個毒婦!你這個敗家女人!就是你!我韓府要毀在你手裏了!我們韓府沒有你這種媳婦兒,休書!我要休了你!”韓老太太一改往日吃齋念佛的和善形象,發起瘋來就像是村婦一般。

“不可能!我是韓石明媒正娶來的夫人!我還給韓府生了三個孩子!你沒有權利休了我!你沒這個權利!”女人尖叫着跟韓老太太倆人扭打在一起。

肖四兒這樂子也看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把車裏面的蕭老三也給推了出來。

“成了,爺我忙着呢,沒工夫跟你們在這兒磨洋工,快着點兒把鋪子的地契拿來,還有你們這親家公的錢,韓府也給一起還了吧。”

蕭老三在車子裏面就聽見韓府外面的鬧劇了,此時的他絲毫不認為這是一灘渾水,巴不得兒的想要攪和到裏面去。于是在肖四兒話音剛落,蕭老三就沖到韓石身前,“韓老爺,你們大少爺欺負了我家小哥兒,可不就能這麽算了。怎麽也要給我幾百兩的聘禮才成。”

“你又是哪來的要飯的!”韓石正被氣的渾身發抖,此時蕭老三一身破爛衣服的湊了上來,讓韓石厭惡的想要踹上去。

“嘿嘿,我是曉哥兒的爹,蕭老三。”蕭老三沒臉沒皮的笑着搓搓手。

“我們府上沒這個人。”韓石不願意搭理蕭老三。韓風的賭資,已經是拖垮韓府的最後一根稻草了。韓石無論如何都不想掏這個錢。更別說還有蕭老三這個渾人在這裏攪和。

“韓老爺這可不地道啊,我家哥兒怎麽說也是清清白白的,怎麽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讓你兒子給睡了沒個說法兒呢!不然我們去找縣太爺評評理,你們韓府仗着家大業大,白白睡了我家小哥兒不給錢!”蕭老三越說越起勁兒,磕碜的埋汰的一股腦兒的跟韓石扔了過去。

幾十年沒聽過這麽污穢言辭的韓石甚至都楞了一瞬。反倒是這個時候,在地上跟女人扭打在一起的韓老太太一個尖叫,被女人一巴掌抽到了地上。韓石回頭見狀,當即就沖過去扶起韓老太太,沖着女人的肚子就踹了過去,“好你個敗家娘們兒,竟然連婆婆都敢打!”

女人被韓石一腳踹翻在地上,剛好滾到韓風身前。而韓風此時,自己縮得像個鹌鹑一樣,聽見自己被罵,看到女人被打,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女人擡頭看着韓風的樣子,又是憤怒,又是心疼。随後回頭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韓石跟韓老太太。忽然大笑一聲,撐着身子起來就向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跑去。幾個人都被女人的舉動弄懵了,一時之間場面竟然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

女人沒一會兒便去而複返,她連看都沒有看韓石跟韓老太太一眼,直接沖到了肖四兒眼前,“給你,這是你要的地契,但是你不能動我兒子一根汗毛!”

“好說,我們同福賭坊做的是開門迎客的正當生意,可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邪門買賣。”肖四兒說完,收好女人拿過來的地契,轉身便要走。

“不行,你們不能走!那是我韓府的!我不許你們拿走!”就在肖四兒轉身的時候,韓石猛地沖上來想要奪回地契,卻被肖四兒身下的狗腿給攔住了。

“韓少爺,歡迎下次再來。”肖四兒說完,揮了揮自己的手,跳上了馬車。狗腿們将韓府的大門打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就剩下混亂不堪的韓府,敞開着大門,迎接着衆人的注目。

“關上門!關上門!”韓老太太尖利的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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