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子的魔法

沈淑雲似乎是一定要把這位中意的姑娘推出去,杜澤的性子是不強但人老實,男強女弱還是女強男弱都不重要,着日子過的舒心不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杜澤以後的結婚對象性子不強,沈淑雲沒事的時候就幻想了一下兒子以後的生活,那不是受欺負麽!

她心裏也不是特別想給杜澤找女強人屬性的老婆,但她操心杜澤操心慣了,女強人不代表妻管嚴,她希望自己的兒子在未來的婚姻中,地位不尴尬。

“元旦的時候你放假吧,到時大家見一見,你不見見怎麽知道不合适?”

杜澤“呀”的一聲站起來,道:“這,這太急了,我,我還沒做準備。”

“這有什麽好準備的,你就穿帥一點去吃個飯,中意的話就多處處,反正她現在在京都。”

杜澤左右說不出話,說:“為什麽這麽急啊。”

沈淑雲說是看別人抱孫子眼紅了,杜澤心裏咯噔直響,他現在都沒有找媳婦的念頭,更別說生小孩了。他和所有剛出校園的大學生一樣充滿了對工作的熱情,況且這還是一份和自己專業對接的工作,在京都都還沒站穩腳呢成什麽家,不過沈淑雲的意思都已經表達的如此明顯,他也不好拂去母親的好意,只能硬着頭皮先答應。

這都要去相親了,對方還是一位高學歷女強人,杜澤走路的腳不禁有些發飄,其實他還是有些自卑的,無論是對方的眼界見識、學歷還是薪資都遠在他的上面,他不能想象自己的表姑姑是怎麽說動人家姑娘和自己見面的,太玄乎了。

杜澤對這個表姑姑有些忌憚,爺爺沈之昂對藝術是從一而終,早年為了創作連飯吃不起,可硬是沒回去認錯,說起來沈家的男人似乎都有藝術細胞,沈之昂當年和杜澤一樣不被人看好,是他的父親站在兒子身後支持了他,現在到了杜澤,杜澤父親杜瑞平對兒子倒是很看得開,就是沈淑雲一直計較着,而沈家的女兒繼承了該出現在男兒身上氣魄,杜澤聽說他表姑姑沈淩玉年輕時是個“辣子”,沒少欺負沈之昂,大概就是家裏的幺兒寵的沒邊,然後發現自己的能力比大哥好,從心眼裏有點瞧不上大哥。

杜澤和爺爺的關系是親人更是良師益友,兄妹倆年輕時候的事情不少,他也從和老爺子時不時的聊天中感到了一絲無奈,老爺子是念着血濃于水讓着小妹,好在現在大家年歲已高,老人家還挺喜歡拌嘴。

因為老人家的年紀,杜澤經常打電話回去問候,自個要去相親了感覺很忐忑,他就在電話中說:“我現在還沒到年紀。”

老爺子笑的中氣十足不乏慈愛:“你也不小啦,該出去和女孩多接觸接觸。”

都這麽說了,杜澤哪裏還敢再說什麽,于是那點微詞都放回了肚子裏,因為相親這事連着兩天都睡不好覺,他太緊張了。

和人家見面了該怎麽交談比較合适,他是要穿的正式點還是日常點?

後來杜澤總結出來,要想帥就得冷,他對着鏡子把自己打量了好幾遍,很果斷的拿出準備過年穿的新衣服,嘆息說:“就穿一次。”

有了杜媽在家,杜澤的一日三餐是說不出的豐盛,每天的菜都不重樣,沈淑雲每次看到兒子加班回來疲倦的臉色都恨不得把人養的膘膘的。

如她所願,杜澤的體重在短時間內得到了非一般的上升,本來就瘦所以臉色看着多了些,血色也好了很多。

杜澤的這個變化太明顯,以至于張卓在電梯裏和他碰面以為是杜澤哪個哥哥來了,他說:“你最近是吃的什麽,胖這麽快。”

杜澤不覺得自己胖反而覺得很暖和,結果聽到張卓的話低下頭,“我媽煮的愛心三餐。”語氣中頗為驕傲,一張白裏透紅的臉出現在張卓面前,張卓手比心快的捏了上去,捏捏道,“手感不錯。”

杜澤不是第一次被張卓捏臉,确實這幾年來的第一次,張卓今天的心情看似不錯居然還笑了,杜澤還擔心他看見親媽要恨得揍人,可轉念一想會不會把張卓想的太壞了。

“張卓,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杜澤此言一出,張卓臉色晦澀難辨的看向他:“什麽意思。”

杜澤靠了過去:“我明天要去相親了,不知道要怎麽辦。”

“相親?”張卓重複了一句後擡了擡金絲邊眼鏡,透過鏡片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那被寒風吹的有些的淩亂的發絲正軟趴趴的搭在杜澤的額頭上,平添了幾分稚氣。

杜澤點點頭:“我表姑姑介紹的,對方條件好好哦,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不知不覺就跟着張卓上了六樓,他索性跟在張卓後面進了屋,“你經常在外面走,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張卓脫掉大衣把空調調高,瞟了眼杜澤凍得通紅的鼻頭又摁了幾下鍵,他冷淡道:“你喜歡?”

杜澤實話實說:“現在沒感覺,不過我現在沒有積蓄,房子都是家裏付錢買的,我還不想談對象,因為,因為沒有硬性條件。”

張卓嘴邊的笑一閃而逝,笑的是杜澤有追求,那他就沒看錯人。

“你為什麽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她每一樣都比我厲害,我作為男人有很大的壓力。”

“你是去談戀愛,不是結婚。”張卓面色平靜,心想豐達內部員工那麽多,難不成都是吃屎的?這人在裏面呆了這麽久都沒長點記性。

手裏握着的一只鉛筆不知道何時折斷,等他發現的時候手心正流着血,木頭碎渣都紮進了肉裏。

第二天杜澤被沈淑雲推着趕出去,為了杜澤看着成熟些,她特地把人帶去理發店剪頭,劉海剪短露出光潔的額頭清爽富有朝氣,還做了個現在比較流行的發型,她對兒子說:“今天打起精神。”

杜澤倒是想打起精神,和沈淑雲笑了笑就打起哈欠往外走,大冬天的,頭發變短覺得特別冷。他踏出腳剛想攔車結果停在面前一輛機型流暢的某寶,“欸張卓!”

男人在車裏板着一張臉,用一種臭屁到不行的表情說:“等人?”

“沒有,我在等車來。”

“哦,去哪。”

杜澤毫無心機的報出了餐廳名字,張卓道:“這麽巧順路,上來吧。”

杜澤算算時間快了不少,立馬彎起眉毛笑着低頭:“你等我兩分鐘。”

原來是跑去早餐鋪買了包子,這人還沒進車先聞見一陣肉味,張卓沒說話。

杜澤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滿足感,他遞給張卓兩個包子開玩笑說:“這是你的路費。”

“肉包子,你吃不膩。”

也許是杜澤太高興了所以沒注意到張卓的神情是多麽冷淡,他小心的護着新衣服,說:“肉包子最好吃,咱們那會不是天天吃麽。”

杜澤愛吃肉包,張卓就每天去買兩個,只要學校食堂不關門,他就雷打不動的風雨無阻,一開始是三分鐘熱度,可看着小家夥滿足到陶醉的神情,他又心甘情願的去跑這個腿。

發展到最後,杜澤會在他懷裏捅捅他,小聲說:“明天等我一起去食堂,我要自己買。”然後用額頭蹭蹭他的胸口發出早晨特有的軟糯聲,對方帶着類似撒嬌的灣灣腔稱呼自己的名字,“張卓。”

那年,杜澤蓋上了三床被子并被床施了魔法。

那天,張卓的心裏有什麽東西突然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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