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誠實茶的副作用
誠實茶喝下肚,陳敏三更半夜睡不着覺。最後看了一部關于新疆的紀錄片,在羊肉的香氣中不争氣地流下了口水,然後睡着了。
八點半,頭痛欲裂,關掉鬧鐘繼續睡覺。
九點四十五,在噩夢中驚醒,飛速起來洗臉,趕去公司修bug。
昨天阮星答應了陳敏,無論如何,要幫陳敏找到這個人。阮星問陳敏,找到他之後你打算做什麽?就說聲hi嗎?還是說一句hello?world?
陳敏聽了面無表情,說好冷好冷。但是阮星就被自己的冷笑話給戳中了笑點,在那笑了半天。
陳敏冷酷地說:“也許我會出個價格!就像其他人那樣!”
阮星:“別了!我怕你第一次嫖連安全套都套不上!”
陳敏哇地一聲假裝着傷心欲絕地跑出去了,阮星在他背後哈哈大笑。
如此一來那周就結束了,陳敏在家裏打了兩天游戲,繼續上班。一直到周四,阮星給陳敏發了微信。
江南故裏:【妥了。】
江南故裏:【Sunset的名片】
江南故裏:【你就看看是不是這個人吧。】
敏哥想去土耳其:【我三百十六度旋轉跪謝大佬。】
敏哥想去土耳其:【朋友幹杯.jpg】
陳敏把手上的最後一行代碼寫完,保存了一下,拿着手機又去了洗手間。他點開看Sunset的名片看了看,頭像是個卡通的流川楓,地區和自己一樣,個性簽名是四個字:不應恐懼。
不應恐懼?
陳敏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是個名人的墓志銘。他百度了一下,原來是博爾赫斯。
這還是個文藝青年?陳敏覺得不太對勁,只好先點開Sunset的朋友圈看了看。
我操。是他想多了。這個Sunset的朋友圈裏面都是自拍,而且都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很暧昧、很會的自拍。
其中有一張是陳敏最喜歡的——那張照片上,男生沒穿上衣,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褲。他肩膀寬闊,上臂、前胸的肌肉都很緊實,雖然沒有誇張的人魚線,但是腹肌練得也很漂亮。他背靠着門,對着鏡子用手機自拍,手臂上浮現的青筋讓陳敏一下子就心潮澎湃了。
操。
這也太……令人把持不住了。
陳敏羞恥地點了保存。看了兩三眼之後,他把手機放進口袋,然後又掏出來看了兩三眼。
兩三眼啊兩三眼,還有多少個兩三眼?
陳敏覺得阮星真是神了,感覺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就是他。
陳敏冷靜了一會兒,給阮星回微信:
敏哥想去土耳其:【星爺,你真行。】
江南故裏:【加了嗎?可提醒你一句,不是什麽好鳥,恃靓行兇的那種。別被騙了,覺得貴了就拒絕,不然你工資卡可能會被刷爆。】
敏哥想去土耳其:【我沒加。】
江南故裏:【?小朋友,你有什麽問題?】
敏哥想去土耳其:【捂臉.jpg】
敏哥想去土耳其:【我再想一想吧。】
江南故裏:【哎你他媽的……慫包。周六來創世紀,我知道他要來。】
敏哥想去土耳其:【啊???】
阮星不回他了,陳敏知道自己是慫包,沒道理啊,這個故事發展的走向為什麽是這樣?難道他真的要讓自己就這麽堕落下去了嗎?
如果自己再好一點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這樣?
但花錢嘛,花錢是不是也行啊……自己光棍一條,錢還是有點的……
具體怎麽樣是貴呢?行業有沒有平均參考價啊……
操,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陳敏出去用冷水洗了把臉,回到工位,繼續寫代碼。只要是集中注意力工作,時間就過去的很快,他感覺自己一直在糾結,還沒糾結幾下呢,醒來都已經是周六的早上了。
他如一條鹹魚一般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天花板,最後還是去了創世紀。
陳敏沒去太早,先在家點了小楊生煎的外賣,吃完了才去的。
他進了酒吧,阮星在唱歌,陳敏聽了差點當場去世。好在阮星只唱了一首,就換上了別人。
阮星招呼陳敏:“你先坐會兒吧,小帥哥。”
陳敏:“我不帥……”
阮星今天還是超級濃妝,坐到陳敏的身邊,用手固定住陳敏的腦袋,讓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阮星說:“你他媽什麽都好!就是不自信!哥哥,咱們花錢的!跟我念,我最帥!等會兒那個你喜歡的鴨子來了,立刻就上。”
陳敏:“……”
陳敏有氣無力,覺得自己可能要吐血了。
像阮星說的那樣,陳敏也不是太難看的那一種,因為長相還算清秀,而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偏小,頭發尚且茂密,所以也不油膩,就是個普通偏帥的正常人吧。
他坐在吧臺那玩手機,過了很久之後,在喝了很多酒之後,在他以為自己白來了之後——
他又看見了那天的那個男生。
是他!絕對沒錯!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今天那男生脖子上挂了一副白色的耳機,頭發好像也稍微燙了一點小卷。
陳敏一下子就精神了,覺得自己回光返照了。真的是酒壯慫人膽,他還真就飄飄忽忽地去了。
“嗯?”那天的男生不是一個人,他的朋友也坐在他身邊。
“我……呃,你好。”陳敏感覺自己的心跳快要爆炸,臉也一定紅了,“你還記得我嗎?上次你說……呃,你不是故意偷窺我的手機屏幕……”
“問我……問我要不要……我後來想了一下,我覺得可以……”
那是陳敏經歷過得最漫長、最尴尬的搭讪。
男生看着陳敏,眼神很清澈,一點兒也沒有陳敏想象中的那種——一下子就能秒懂的感覺。
“你想幹什麽?”男生冷淡地問。
陳敏也看着他,覺得自己眼睛都有點花,舌頭也在打結,他憋了半天,想起阮星的那句話——
“別被騙了,覺得貴了就拒絕。”
陳敏說:“我想問下你一晚多少錢。”
此話一出,這一桌的人都跟見了鬼似的看着陳敏。
那男生巍然不動,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揚了揚嘴角:“你問我一晚多少錢?”
“路允。”對面一個男生沉不住氣了,站了起來,走到陳敏面前,“這誰?”
男生說:“我哪知道。”
“神經病吧。”其餘人也附和道。
“你叫路允嗎?”陳敏已經完全不清醒了,跟着重複了一遍。
“哎。”另一個女生說,“走開啊,我們路允不是賣的,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陳敏沒聽清,他只是腦子短路了,不太能理解。印象中,他好像又被罵了幾句,但他心裏還挺委屈,心想,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呀,不是說花錢的就是大爺嗎?為什麽一直在罵我?
接着,他就感覺自己臉上一陣劇痛,有人好像給了他一記上勾拳。陳敏一點兒也沒防備,被打得摔在地上,他摸了摸鼻子,一陣濕潤。
陳敏想,完了,我暈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