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覺醒來

“主公離家出走了?”次郎太刀瞪大眼睛。紅色的眼妝将那雙眼睛襯得妖異美麗,此時卻因為瞪眼睛的原因把那些妖氣毀的半點不剩。

壓切長谷部看着這個糟心玩意兒,抽了抽嘴角。

怎麽辦,手好癢。

按住自己躁動的手,壓切長谷部一字一頓的道:“請注意用詞,次郎殿。”

他的聲音無比認真:“主公是因為要事回現世,并不是什麽離家出走。”

他這副作态讓次郎太刀不開心的撅撅嘴,眸子中滿是控訴。

虧我還因為你昨晚照顧我對你有點改觀呢。

——等我大哥來了果然還是得讓他揍你!

倒地上爬不起來的那種。

誰讓你兇我還沒收我酒!

無視了次郎太刀的反應,壓切長谷部看了圈屋內的其它刀劍:“綜合以上,在主公不在的這幾天裏,大家要同心協力維護好本丸,不讓主公失望。”

散會後,亂藤四郎揪揪前面兄長的袖子,小聲道:“一期哥,你不開心嗎?”

這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

周身氣壓也低的要命。

被亂藤四郎一揪袖子一期一振就從剛才的狀态回過神來,看着滿臉擔憂的弟弟,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歉疚。

他剛才…怎麽能把負面的情緒帶給弟弟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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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幾個小豆丁一一對上眼睛,一期一振眸中滿是安撫之意:“沒有的事,只是想起來今早煮的那碗梨粥裏面的梨塊切的太難看了,有機會要好好練習一下刀工才行。”

聞言,短刀們齊齊松了口氣。前田藤四郎誇張的拍拍胸脯,一臉後怕:“原來只是因為梨呀,我們還以為一期哥你因為我們不知道的事不開心了呢。”

一期一振聞言,勾起唇角摸摸他的頭。

其他短刀見了也都嘻嘻笑鬧起來,主動把腦袋湊過去讓一期一振撸。

在這一其樂融融是場景中,只有一人冷靜的站在原地。

正是藥研藤四郎。

和大多數兄弟們的天真不同,他很擅長揣摩人的情緒,也很擅長發現語言中的端倪。

故而剛才一期一振臨時的安慰之語,在藥研藤四郎看來全然沒有可信度。

因為梨塊切的不好看不開心?

這種借口也就他那群傻白甜兄弟們信了。

一路上,其他短刀們叽叽喳喳的聊着今天去菜園裏是收獲,藥研藤四郎混在他們之中,偶爾應和幾句,但大多數時間都在偷偷觀察兄長臉上的神色,深藏功與名。

雖然在笑,笑的也很好看。

卻像是強裝出來的那種。

這樣的情境讓藥研藤四郎很是捉急,卻又因為一時之間找不出合适的辦法,也只能看着兄長身上的不對勁幹着急。

直到走到他們的房間,要和一期一振分道揚镳時,藥研藤四郎走在兄弟們隊伍的最後面,才趁他們不注意時故意掉了隊。

短刀們沉浸在開心的情緒中,完全沒注意什麽時候丢了個藥研。

藥研藤四郎:“……”雖然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是好不爽。

叫住轉身欲走的一期一振,藥研藤四郎走到他面前,面容如玉。

“一期哥,你怎麽了?”高木的枝茂在月光下印出陰影,晚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被這樣詢問,一期一振第一反應就是:“剛才不是說了嗎,因為今天的梨…”

“說謊。”

話還沒說完,就被藥研藤四郎的話打斷。

良久,對面傳來一聲嘆息:“雖然一期哥你是我們的兄長,但是我們也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麽。”

“…藥研。”

“你先別說話。”制止了兄長接下來的話,反正不用想他也知道一期哥會說些什麽。

肯定是感動的不得了,磕磕絆絆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看着是被自己說動了,可之後但凡會有這樣的情況,他一定還會憋在心裏。

哼。

“我們只是外表像小孩子而已,并不真的是小孩子。所以一期哥,偶爾也試着依賴一下我們如何?”他好久之前就說過和這個類似的話,結果他一期哥,該幹嘛還是幹嘛。

就很氣。

一期一振看着藥研秀致的面容,過了許久,他小小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了,藥研。”

——本來接下來就應該到了一期一振訴說他心情不好的原因環節。

可藥研自己這個不争氣的被上一句所惑,三言兩語就被他一期哥給整回了屋子。

更過分的是…這個道理他直到快睡着了才弄明白。

他親.愛.的一期哥…!表面上說什麽[我知道了,藥研],結果暗地裏直接把他遣送回房。

關鍵是直到剛才他還都很開心!

開心那個一期哥終于聽進去話了!

短刀生氣的在床上打了個滾,只嘆今夜無眠。

不開心的在被窩咬手指,藥研藤四郎想:明天一定要給一期哥這壞蛋點顏色看看!

還有,要問出他到底是因為什麽不開心。

一期哥要是不說,他就一整天都纏着對方!

身上還穿着那人送的衣服。

房間裏也好像都是那家夥殘留的氣息。

這一切都在提醒着一期一振那個人的存在,讓他無法安睡。

明明做了那麽多讓他感覺自己是對方重要之人的事…

結果卻像今天這樣,要去現世十天卻吱都沒吱一聲。

連壓切長谷部他都告訴了…!

自己竟然是最後知道的。

被那個人耍的團團轉。

可怕的是他竟然還生出幾分甘之如饴的念頭。

該說不愧是兄弟,藥研藤四郎縮在被子裏咬手指,一期一振則一脈相承,整個刀都縮在被子裏不冒頭,像個蟬蛹。

一期一振并不是什麽感情白癡,相反,在這一塊他其實很敏感,也很聰明。

之前沒有察覺到,不過是因為燈下黑,如今法雅離開,他察覺到自己心裏那股子陌生的[甘之如始],立馬就明白了這幾日困擾他的心情是什麽。

不…

一期一振滿心拒絕。

這明白了還不如不明白。

想想吧。

他一個刀,一個鐵具,一個用來收割性命的工具。竟然喜歡上了身為人類的審神者?!

前後不通,未來無光,趁早放棄。

整整十二個大字在大腦裏刷了屏 。

對于人刀相戀這一塊,一期一振也基本了解一些。

比如再堅定的愛情都比不過時間匆匆 。

付喪神極為長情,在人類戀人去世後,就算偶爾有幾個會因為愛人遺願努力活下來,更多的還是選擇在愛人死的時刻自己也自行刀解。

聽上去無比凄涼卻又偉大。

可那幾個活下來的還不如沒活,起碼一期一振聽說過的幾個現在就處于一種半瘋不瘋的狀态裏。

那種絕望和無奈,光是通過文字的描述就足夠使一期一振心裏發怵。

可他并不是懼怕未來凄慘的結局,僅僅…僅僅是因為。

剛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個人類,身體和心理自發性的抵抗。

因為知道這是不對的。

他可以陪伴那個人直至終老,也可以為了他自行刀解。

可一切都在表明。

他喜歡上的那個人,對他根本沒有同樣的感情。

從這次不聲不響的離開就可見一般。

他根本就不在乎[一期一振]會怎麽想。

抿緊了唇,一期一振咬緊牙關,如果刀劍有負狀态,那他這會兒一定已然破表。

是強迫自己忘掉這些心情,還是不管不顧的去博一把,讓那人喜歡上他?

他不知道。

自從勘破現如今主公換了一個人的真實身份,一期一振已經有好幾個失眠狀态的夜晚。

今晚也同樣是一個失眠夜,這一次,困擾他的問題比前幾次都要更加難辦,也讓他更加焦灼。

對未來的不确定性和對自身的懷疑,讓一期一振這一晚的心情上上下下的浮動。

在這一串一串的問題中,一期一振最想不通的是。

他為什麽會喜歡上那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法雅:我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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