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終還是陳然先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溫朵也松了口氣。
晚上自習課前, 班主任出現, 宣布這學期期末考試的時間。
教室裏怨聲載道, 為即将到來的考試感到擔憂。
現在已經是一月中旬，春節在二月初，差不多期末考試後一個星期，就會放寒假。等假期結束，他們将要經歷最黑暗的三個多月, 迎來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
溫朵坐在那裏，默默算着時間。她跟陳然可以見面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了。
至于他剛剛說的男女朋友關系，溫多咬了咬唇, 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你說的話, 是什麽意思。]
後排, 孤零零的位置上，陳然看着手機。
跟周圍那些開始緊張複習的人相比, 他臉上沒有太多餘的表情。飛快打下幾個字, 就把手機扔進了桌兜裏。
前邊溫朵看着他的回複，有些無語。
[字面意思]
這個人，能不能再無恥一點？連個解釋的話都沒有, 就這樣？
溫朵心中氣惱，打算不再理會他，可是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她打字的樣子仿佛帶着怒氣,
[是嗎？可我覺得這樣不好呢。微笑/，以後還是不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了。免得讓人誤會。]
陳然沒看到消息，他爬在桌子上，枕着手臂面朝牆壁，用帽子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
溫朵等到課間還沒等到他的回複，最終還是不經意的往後排看了眼，看到陳然在睡覺，她轉過頭自己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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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期末考試的教室，哪怕是在課間大家都在不停的刷題，生怕錯過一個知識點。
這種氛圍，溫朵不太适應，她想陳然應該也是。
不然大家都在備考，他怎麽還能睡得着呢。
晚自習放學，教室裏還留了些人在熄燈前做着最後的努力。溫朵在鈴聲響起的瞬間就起身離開了教室。
後排，陳然也是剛剛睡醒，眼神從溫朵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拉好了衣服走出去。
冬天的夜晚，天空中連一顆星星都沒有。校園的馬路上，也是冷冷清清人影稀少。用來照明的路燈，好像都為這夜色多添了一份清冷。
溫朵加快了腳步，往自己住的小區走。
身後，陳然不緊不慢的跟着，裹着黑色的外衣，眉眼間的氣息跟四周的溫度差不多，讓人難以接近。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溫朵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着。
心裏稍微慌亂了幾分，她小跑起來。想把身後的人甩掉。微喘的呼吸聲，在黑夜裏格外清晰，讓她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身後人的。
心髒緊緊懸着，溫朵放在外套口袋的手緊握着手機，思考着怎麽樣在對方不注意的情況下打電話。
不知不覺間，她走進了小區，身後的人也不再跟着了。
溫朵靠着樓道，整張臉都是白的，她想不通跟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份，那些明管家留下的保镖，為什麽也悄無聲息。
樓道裏很安靜，溫朵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沒急着上去，而是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後，才上樓打開自己的房門。
萬一那個尾随者還沒走呢。她腦海中浮現出了之前在網上看到過社會新聞，不由打了個寒顫。
尾随者陳然看着溫朵走進小區，才站在路邊點燃了根煙漫不經心的抽了兩口。
黑夜很黑，能把所有的情緒吞噬。
溫朵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生，夢裏夢見自己被人追着跑，在看不到頭的巷子裏，她不管怎麽喊都喊不出聲。後來她急着想要翻牆，但是那牆卻越來越高，眼看着要被人抓住，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課堂上，陳然離她很近，兩人的呼吸都在咫尺之間。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溫朵只聽見陳然在自己耳邊的聲音，“你怎麽還在睡覺啊，女朋友。”
最後三個字，直接讓溫朵從床上彈起來。她茫然的看了看周圍，才發現自己是做夢了。
抓了抓頭發，溫朵還沒從剛剛的夢境中抽離出來。那夢太真實，真實到連陳然臉上的皮膚肌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早上六點。喝了口冷水，溫朵讓自己清醒過來，下床洗臉刷牙。
外邊的天蒙蒙亮，學校門口有的早餐店已經開門，蒸籠掀開，白色霧氣升騰在半空中，溫朵買了包子和豆漿，往學校那邊走去。
快走到校門，她遇到了從對面走過來的陳然。
他低着頭，頭發也亂糟糟的，好像剛從網吧裏出來。似是察覺到了溫朵的視線，他微微擡眼往這邊看過來。
隔着一道馬路，四目相望。
還是溫朵先移開視線，目不斜視的往校園裏邊走。
早自習時間，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人，玻璃上蒙了層白色的霧氣，溫朵出神的望着窗戶，覺得自己跟陳然之間的關系，就好像蒙上層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
等到晚飯時間，溫朵才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那錢包是她媽媽從國外特意帶回來的，她平時就放在桌兜裏，根本沒想到還會被人拿走。
裏邊的零錢不多，還沒錢包貴。
陳然從外邊進教室，就注意到溫朵周圍圍着一群人在議論紛紛，中間還夾在着溫朵的聲音。
“你再看看，萬一是夾在書本裏呢。”
“錢包裏邊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吧？”
“也沒注意到陌生的人來我們的教室啊？”
班長也站在人群裏，他思索了片刻，“大家看看自己的東西有沒有丢，如果沒有的話，那小偷可能不是陌生人。”
一語激起千層浪，圍着的人紛紛查看自己的物品有沒有丢失，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那就有問題了。
“溫同學，除了錢包還有沒有丢別的東西？”
溫朵站在那裏搖搖頭，她臉色不太好，昨天晚上被疑似跟蹤，今天又丢了錢包。她的情緒險些控制不住。
在大家議論的時候，她的眼睛從教室裏掃過，聲音裏帶了些冷意，“如果沒人承認又抓不到小偷的話，那我就要報警了，那錢包不便宜，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言語裏暗示的意味很明顯。前排不遠處，安安靜靜不參與任何讨論的李佳悅卻忽然抖了下。
“溫朵你先別急，先在教室裏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如果報警的話，肯定會給其他的同學帶來影響，班長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些。
“沒事，我不急，等晚自習放學吧。找不到的話就報警。”溫朵也不是聽不進去勸，只是這件事真的讓她很生氣。
別人的東西都沒丢，就她的丢了。那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沖着她來的。
教室裏因為這件事亂糟糟的，大家都在幫忙找她的錢包，眼看着事情越鬧越大，李佳悅有些坐不住。
“不就是個錢包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家都在忙着複習，你這是在耽誤所有人的時間。”她忿忿不平。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或者是別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閃躲。
“佳悅，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大家都是同學，早點找到錢包也不用報警了是不是。”她同桌聽到之後小聲的回了句。
聽到報警兩個字，李佳悅就不再說話了。
這動靜鬧得很大，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都來了。也有別的班的同學隔着窗戶看熱鬧。
“不管是誰做的，早點承認錯誤，”班主任神情嚴肅，教導主任站在後排，也是一臉冷意。
這惹誰不好，非要惹到這小姑娘身上。
氣氛很緊繃，李佳悅也因為校領導的出現，而緊張起來。
“報警吧。”溫朵站在那裏，淡聲道。
她忽然心有所動，往李佳悅那邊看了眼，對上對方閃躲的視線和慌亂的表情。心中帶着不确定，她往李佳悅的位置上走去。
“李佳悅，這件事跟你沒關系吧？”她垂眸。
短暫的慌張稍縱即逝，李佳悅穩了穩心神，“這怎麽可能跟我有關系。”
“那好，我那錢包最少十萬塊錢，如果被警察抓到是會坐牢的。”
李佳悅因為這後半句話，平靜的假象終于被打破，她動了動唇，帶着不确定的聲音，“那錢包，那麽值錢嗎？”
“不然呢？”溫朵反問，緊緊地盯着她看。
李佳悅有些繃不住了，她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溫朵的舉動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她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溫朵就拿着手機，屏幕上已經按下了1.10三個數字，“那我要報警了哦。”
這種的帶着無邪的表情，無意讓李佳悅有種被淩遲的感覺。
“等一下，我覺得我好像知道你的錢包在哪裏。”她抓住溫朵的手腕，整個人都是抖的。
鬧劇落幕，李佳悅跟随着校領導走出教室，溫朵緊随其後。班主任留下在安撫班裏的學生，陳然從後門溜走。
冰冷的空氣裏，傳來李佳悅的哭聲，“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拿她的東西。”
聲音斷斷續續，隔着辦公室聽不太真切。
“我的錢包現在在哪裏。”明亮的辦公室裏，溫朵只在意這個問題。
“垃圾桶。”李佳悅的聲音還帶着抽泣，說出這三個字。
辦公室的門打開，溫朵看到了站在拐角處的陳然。她移開視線往樓下去。
學校的垃圾桶集中在操場上的角落裏，味道難聞，平時路過都是掩着鼻子走。
溫朵皺了皺眉走過去準備找。卻被跟她身後的陳然拉住了。
“太髒了，你站到旁邊，我來找。”陳然面不改色。
這個拐角處的路燈下，陳然俯身不嫌髒的從翻開一個又一個的垃圾桶，他模樣認真，收起了平時懶散又冷漠的樣子。
操場上很安靜，遠處教學樓裏是學生們課間嬉戲打鬧的聲音。
路燈微黃的光打在他彎着的脊背上，溫朵站在遠處，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為然哥流淚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