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天假期一過，溫朵迫不及待的趕往學校。
往常在放假之後第一天返校前的下午, 是絕對不會在學校裏遇到陳然, 所以當她踏進教室, 看到已經坐在位置上的人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她走過去，表情還有些懵。
她目光下移，注意到了陳然攤在桌子上的試卷。
“你這是在刷題？”她又更難以置信的問了句。
“恩，有問題嗎？”陳然擡眸, 從她的短裙下掃過，筆尖頓在了那裏。
他回想了下，覺得溫朵好像有點太過于熱衷這樣的穿着。
察覺到他的視線，溫朵的腿飛快并攏在桌下, 然後身體往前一擋, “你看什麽！”
雖然...雖然她是故意穿給他看的, 但是，這樣明晃晃的眼神, 還是讓她心跳飛快。
陳然收回視線, 喉嚨滾動，吐出幾個字：“你穿出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
聽聽這話，是人說的？
溫朵簡直要氣死了, 原本她還在家裏擔心了三天，此時被他輕飄飄的幾句話，燒的蕩然無存。
擡腳踹了他的小腿肚一腳，溫朵把自己的背包擋在兩個人之間, “就是不讓你看！”
陳然淺笑出聲，溫朵又瞪了他一眼。
兩個人對于陳然去陳家的事，絕口不提。因為溫朵察覺到了他對于這件事的抗拒。
她只能把所有的擔憂裝進心裏，面上依舊跟平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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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剛過，轟轟烈烈的第三次模拟考試開始。
溫朵好像不太開始在意他的成績，因為發現不用她說，現在的陳然，并平時更用功了。
這樣的改變，是從陳家回來之後，就開始的。
三模成績出來，陳然的分數，跟上次沒什麽區別。
“陳然，你也別太擔心，只要沒退步就行。”溫朵安慰着。
看着成績單，陳然嘆了口氣，他忽然有些煩躁，特別是想到自己在陳家說的那些話，他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的臉色不太正常，溫朵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要不，你出去抽根煙？”她主動道。
陳然低低應了聲，然後離開教室。
這樣的高壓環境中，教室裏每個人都愁雲慘淡，甚至開始唉聲嘆氣。
就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高考就要來臨。
五月的天氣，漸漸的開始炎熱。教室裏的吊扇，一圈一圈麻木的轉着。各科老師在講臺上，一遍又一遍的講着複習重點。
哪怕是原本對高考毫無波瀾的溫朵，都覺得壓力很大。
五月底，最後一輪模拟考。
等到從考場出來，溫朵就緊張兮兮的拉着陳然，把他拉到了一邊。
“怎麽樣？”
“什麽？”
“考的怎麽樣？”她邊問還邊觀察着陳然的表情，他的努力，溫朵都看在眼裏，所以她比陳然自己還有擔心他的成績。
走廊上有人路過，陳然把溫朵拉到裏側，“就那樣吧，別抱太大的希望。”
他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跟上自己兩個人一起回了教室。
“你呢？你考的怎麽樣？”溫朵正看着陳然整理桌子，他忽然問了一句。
“啊？我...我還行吧，馬馬虎虎。”溫朵語氣閃躲，其實她的成績在轉學之前還是可以的，不過自從來明德之後，她一心就挂在了陳然身上，不知不覺分數就拉了下去。
想到這個，溫朵就有些沮喪，如果她高考成績不好的話，那麽回去肯定要被家裏人念叨死。
“陳然，你暑假準備做什麽啊？”
陳然已經把因為考試而打亂的桌子整理好，把溫朵的書本也一疊疊的放好，聞言想了想道：“等高考成績出來之後再說吧。”
如果太差的話，暑假對于他來說，根本不存在。
最後一次成績出來，溫朵看到他的分數，整個人都不好了。
甚至連前排的同桌，紛紛對陳然側目。
這還是那個吊車尾的校霸嗎？？世界什麽如此玄幻？
溫朵雖然開心卻有些擔憂，甚至還懷疑他在陳家是不是受了某種刺激。
于是，她想了想，深沉道：“陳然你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才會這麽忽然奮發向上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溫朵面帶愁容，腦補了無數可能，陳然擡手阻止了她，聲音輕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你不是讓我好好學習，以後長大了娶你？”
“忘了？”
溫朵：...
好吧，陳然總是能夠讓她無話可說。
戶籍的原因，溫朵必須回去高考。
在高考前一個星期，溫家已經派人接走了她。
看着旁邊空無一人的座位，陳然忽然有些不習慣。
好在學校也給所有高三的學生放了假，最後一個星期調整好心态，面臨之後的挑戰。
跟別的家庭那種噓寒問暖相比，陳然就顯得過于孤單了。
但是他對此毫不在意，只是在溫朵晚上偷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才會多少幾句話。
看考場，看座位，走出學校，還能收獲一大堆報考指南的小廣告。
青山鎮的天氣，終于在高考第一天的清晨，下起了一場雨。
伴随着這種沉悶的天氣，高考，拉開帷幕。
三天考試，在淅瀝的雨聲中結束。
看着校門口那些成群等着的家長，陳然無聲從角落裏離開。
走到路上，他接到了同樣剛剛走出校門的溫朵的電話。
“你考的怎麽樣！”她的語氣聽上去很激動。
“還好吧，你呢？”
“唔，我還行，你打算什麽時候來看我？”她壓低了聲音。
陳然腳步頓住，“等成績出來之後吧。”
“好吧。”溫朵悶悶不樂。
她總覺得陳然有事情瞞她，這種感覺很不好，所以在成績出來之前，她在家裏，整個人是大寫的不高興。
天氣炎熱，之前的朋友約她出去玩，她也懶的去。就在家裏吹冷氣，上網。
陳然在做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好煩啊！”她躺在沙發上，煩躁的蹬了蹬腿。
溫父回來，看到她這個不修邊幅的樣子，不由蹙起了眉，“注意點形象。”
眼看他還有繼續訓斥下去的意思，溫朵求饒的跑到書房，找自家的爺爺求救。
“等成績出來，不能再由着你肆意妄為。如果不好，就老老實實的重讀一年。”溫父跟到書房，站在門口，看着她道。
“什麽？複讀？”溫朵還不知道她爸爸竟然還有這樣的打算，站直了身體，有些無措。
“說這些做什麽？”老爺子疼愛她，根本不舍得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爸。朵朵也該收收心了，就算是我們想把塞進c南大學，成績也應該要過的去。”溫父很理智的在講道理。
老爺子沉默不語，看樣子有些被說動。
“爺爺，我……我不想複讀。”就算要複讀的話，那應該跟陳然在一個學校。
“朵朵，不能任性，你爸爸說的對。”老爺子這次沒依着她的意思。
“那，我得去問問陳然。”溫朵垂着眼，滿臉不開心。
“胡鬧，我在這裏先說明，如果高考成績不好，你必須回原來的學校上課！”溫父這次似乎是終于狠下了心。
在之前，溫朵的成績怎麽樣，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在明德這一年的胡鬧，讓溫父覺得應該借此機會收斂收斂她的性子。
讓她明白，不是什麽事都能夠任性妄為。
“我不理你了！”溫朵眼角有些紅，抓起手機就往樓上跑，老爺子連喊三聲，她都沒有回頭。
溫朵只覺得傷心，委屈，她想跟陳然傾訴，可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過于軟弱。
想來想去，還是沒給他帶電話，自己蒙住被子，默默的流眼淚。
樓下書房。
“哎，你也知道她的性子，都是從小被寵到大的，你都不能好好跟她說。”老爺子語氣埋怨，想到溫朵離開時那微紅的眼角，心裏就堵上了。
“爸，不能一味的嬌寵，她都快十九歲了。”溫父不情不願道。
“行行行，我不管這件事了，你上樓看看，別再哭出個好歹來。”
“知道了。”
溫父上樓，不管他怎麽敲門，裏邊的人都不開門。
連晚餐時間，她都沒有出現。
溫朵最終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臉上還有淚痕，看上去楚楚可憐。
等到睡醒之後，她看着漆黑的屋子，按了按手機。沒想到自己一下就睡到了九點。
肚子還有些餓，可是她想到下午發生的事，就不想下去。
她躺在床上拿着手機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給陳然打了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陳然才接聽。
他那邊似乎很熱鬧，這個認知讓溫朵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在幹什麽？”她聲音有些啞。
陳然拿着手機來到無人的地方，聽到她的話，眉心蹙了蹙，“你生病了？”
“沒有。”溫朵老老實實回答。
“我在外邊。”陳然回看了身後那些人，擡手按了按眉心。
“哦……跟朋友一起嗎？”
“不是。”
算了，問也問不出什麽。
猶豫了片刻，溫朵還是誠實道：“陳然，如果考不上一個好的大學，那你準備怎麽辦？”
手機裏靜默了會兒，“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去打工？或者再讀一年吧。”
陳然看着夜空，輕舒了一口氣。
原本聽到陳然可能會重讀，溫朵是很開心的，可是想到自己爸爸那強硬的話語，她就開心不起來。
如果不跟陳然在一個學校，那她複讀有什麽意義。
“陳然，我想你了。”溫朵啞聲，語氣裏是說不出的難過。
“恩，我也想你。在家好好的，等成績出來之後，會有機會見面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溫朵實在耐不住肚子裏的饑腸辘辘，先挂了電話。
回到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陳然。
雖然現在陳家還沒有對外宣布，但是從今天邀請這些同齡人來陳家聚餐的行為來看，陳家還是重視這個失而複得的獨子的。
院子裏篝火正旺，陳然無視這些人的打量，一雙眸子裏除了之前接電話時，透露出來的柔情之外，其他時候，都平靜的讓人不敢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