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心糖
到了周六這天,唐安斓謹遵和關子烈的約定,準備出門去給他輔導功課。
父親唐墨和母親安知曉已經度假回來了,兩人見寶貝女兒大周末的,這麽早就要出去,都覺得很奇怪。
“去哪啊斓斓,午飯也不在家吃了?”
“嗯,不吃了,去幫同學補習功課,他管飯。”
“你從來都不會特意占用周末時間,去幫同學補習功課的。”唐墨和安知曉對視一眼,他若有所思,“斓斓,對方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男孩子,不過這有什麽區別嗎爸爸?”
唐墨登時笑起來,一副過來人的姿态擺擺手:“沒區別,你去吧,記得不要太晚回家就行。”
安知曉也溫柔詢問:“怎麽去啊斓斓,交通方便嗎,需不需要你爸開車送你。”
“不合适吧媳婦兒?”唐墨趕緊拒絕,“我送她去,跟相親似的,多奇怪。”
“……你成天就沒點正形。”
夫妻倆說話間,唐安斓早已趁機溜走,只匆匆丢下一句:“沒關系的爸媽,他來接我。”
“啊?他接你?”
安知曉反應極快,唐墨也不慢,兩人頓時雙雙沖到卧室陽臺,打開窗戶向下望去。
然後正看見關子烈一身黑皮衣牛仔褲的裝扮,戴着副防風墨鏡,酷酷地騎在那輛銀色機車上,十足的不良少年範兒。
數秒鐘後,唐安斓快步走出樓道,接過頭盔跨上了機車後座。
她今天恰好穿的也是娃娃領的黑色小風衣,和關子烈莫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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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啓動的時候,她甚至還熟練将手扶在了關子烈腰間。
這一切都被唐家父母盡收眼底。
“他倆是情侶裝诶!”別看安知曉已經年過不惑,除了保養得好之外,她無論何時都保持着一顆少女心,比如此刻,她就很興奮,“你記不記得當初咱倆高二,學校春游,你提前打探好我要穿什麽,轉天也故意穿了同款?”
“我當然記得,那時大家都在傳咱倆早戀,你還被老師叫去談話了。”
“那不是很正常嗎?”安知曉的眼神含着笑意,她在唐墨的臉上捏了一下,“畢竟在老師們眼中,你我就是典型的學霸女神和無賴學渣組合,你的存在會影響我的成績。”
唐墨痞氣挑眉:“所以後來影響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後來安知曉順理成章考上了重點大學,畢業後在著名時尚雜志公司實習,一步一步走上了主編的位置;而他則始終奔着自己的目标前進,成為了全國聞名的格鬥冠軍。
上一輩的故事暫且不提,現在輪到下一輩表演了。
“你先別說影響不影響,我看斓斓和那個小男生,關系跟咱倆當年好像差不多。”安知曉煞有介事地撫着下巴,“連學霸學渣的組合都一樣,是不是基因遺傳啊?”
“遺傳什麽?遺傳你喜歡的類型呗?”唐墨笑嘻嘻攬過她的肩膀,神情親昵,“媳婦兒放心,這件事我會設法調查的,萬一咱家閨女受欺負了,我指定饒不了那小子!”
“你也別太幹涉,再吓着人家孩子。”
“哈哈哪能呢?”……
夫妻之間氣氛融洽,結束了關于小女兒的談話,開始研究明天要給回家的大女兒做點什麽好吃的。
這當父母的,真是操碎了心。
另一方面,關子烈騎着機車載着唐安斓,沒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手作集市。
唐安斓下車,一擡頭就看見了那間熟悉的老舊店鋪。
是關子烈的老師,國際著名魔術師穆晏的秘密基地。
關子烈踏上布滿苔藓的臺階,輕車熟路按下了門口的電鈴,機關啓動,屋內小門緩緩朝兩側移動,不多時,見穆晏端着杯龍井茶,笑呵呵迎了出來。
“阿烈,又帶小女朋友一起來了?”
“……老師,她不是。”關子烈斟酌着言辭,最終還是在穆晏洞悉一切的智慧眼神裏,無奈嘆了口氣,“她是來給我補習功課的,我想了想,覺得您這最安靜。”
穆晏一本正經地反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學習了?”
“……”
“而且你上次帶她來參觀,這次又帶她來學習,怎麽每次都是一個人,會不會太巧了?你當你老師白活了七十多年,看不懂年輕人的小九九?”
“……”
眼見關子烈反應局促,唐安斓下意識出聲幫忙解釋:“穆爺爺您誤會了,我們真的是來學習的,畢竟臨近期末考試了。”
穆晏看唐安斓的目光就跟看孫女一樣,慈祥得很,聞言也不再追問,只從容點頭,一指裏屋。
“那書房留給你們,我待會兒給你們下個廚,我廚藝還不錯,阿烈知道。”
“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你難得來一趟,我高興——能讓阿烈開竅的姑娘,實在太少了。”
關子烈耳根微紅,他只當作沒聽見,冷漠轉身進了書房,唐安斓恭恭敬敬朝穆晏鞠了一躬,也小碎步跟了上去。
她故意湊近問他:“喂,你害羞什麽?”
“……誰害羞了?”
“你摸摸自己耳朵,熱不熱?”
她作勢要去碰他的耳垂,結果被他反應敏捷一把攥住,關子烈意識到自己的力道可能會攥疼她,很快就放開了。
“能不能老實點?”
唐安斓笑了,唇邊梨渦淺淺:“你那天要拿煙頭燙海學姐的魄力呢?”
他輕飄飄瞥她一眼:“你也不賴,裝了那麽久的乖學生,一揍人全露餡了。”
“反正在你面前,早就露餡了。”唐安斓從書包裏拿出課本,大大方方擺在他面前,“習題冊帶了嗎?今天我們的任務是做完五頁數學題,全部訂正并講解完畢,請端正态度。”
關子烈把習題冊翻到她指定的那一頁,半晌忽然問她:“我鋼筆呢?”
“……你鋼筆不在你筆袋裏?”
“不在。”斬釘截鐵的答複。
唐安斓深感納悶:“那我就更不知道你鋼筆在哪了啊,你該不會是懶得寫題根本沒帶筆吧?我可只帶了一根紅筆,沒法給你。”
關子烈平靜道:“我鋼筆在你那裏。”
“怎麽可能?”
他擡起手來,動作很慢,平均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靠近,看上去像是要撫摸她的臉。
唐安斓心中不安,謹慎地向後躲了躲。
誰知就在即将觸碰到她鼻尖時,關子烈的指尖驀然下移,伸向了她的衣服。
他從她杏色小外套的內側口袋裏,慢條斯理拎出了一根派克鋼筆。
“在這。”
唐安斓大驚:“你怎麽放進去的?”她竟然全無察覺。
“這是我的基本功。”
“……魔術基本功?”
“不然呢?”
唐安斓原本想說,盜賊的基本功,似乎也是可以輕易往別人的衣兜裏做手腳,但她也只是想想罷了,擔心惹他生氣。
她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聲線又嬌又軟,由衷贊美:“棒極了,那你還有沒有其他魔術讓我開開眼?我很好奇诶。”
“你真的要看?”
“嗯!這算我們學習前的熱身。”
每當她提出要求時,那雙漂亮的新月眼笑意盈盈,盛滿星辰碎影,似有水光粼粼,能一直望進他心裏去。
很奇怪,他總是難以拒絕。
“好。”他低聲道,“那你可要認真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