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齊子墨卻沒有莫笑笑這麽激動，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走自己的路。事情過去了兩年，但他卻覺得已經過去了許久許久，久到他似乎已經認了命。
所以面對莫笑笑發自肺腑的罵聲反而只是扯了一下嘴唇，說道：“無所謂，只要能活下去，能繼續上學，這些都無所謂。”
莫笑笑聽着卻怎麽都感覺不太對勁，這話不就是聖父的标配嗎？你傷害了我，沒事，我都原諒。
但莫笑笑卻覺得齊子墨不像是那樣的一個人，敢握着拳頭和那些混混打架，一點也不像是信奉恩将仇報這套的人，卻大有一種——無所謂，反正世界都這麽髒了，那就一起毀滅的感覺。
莫笑笑的感覺沒有錯，拿着雨傘沒有去處的齊子墨在街上游走了會兒，看似毫無目的，實則一直在尋找一個人，直到他停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娛樂廳門口時，看着在外面打桌球的幾名男人時，一雙狼似的眼睛，沉默的看着對面。
莫笑笑感覺不對勁了，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正經人，準确的說，那就是一群社會人士，胳膊上紋着各種圖形，嘴上叼着一根煙，卷發長過耳際，混幫派的可能倒是更大。
“你要幹什麽？不會是找他們要打架的吧？這些人可比剛才的混混人多多了，你真要去打嗎？”莫笑笑趕緊擋在齊子墨身前說道。
齊子墨：……
他略有些無語的看了莫笑笑一眼，似是被她的腦洞打敗，直接靠着牆，搖了下頭，冷漠道：“我不去打架，我只是去加入他們。”
莫笑笑驚愕地看向齊子墨，齊子墨沒有回避，直視着她，半響才自嘲道：“不然我怎麽辦？就憑我兜裏的幾塊錢？就算今天能避過賴三他們，明天呢，後天呢？”
“只有找到比他們更強的靠山，他們才不敢動我。”齊子墨淡淡說道，眼裏的光早就消失了，濃郁的黑在他眼裏沉着。
莫笑笑急了，“別沖動，你也說了是明天後天了，給我點時間，我想想，你等等，別急着做決定，你以後還有那麽長的日子，就這麽和他們混在一起了？”
莫笑笑可記得以前是亂過一陣子，但是後面會被徹底清理的，要是齊子墨選擇加入進去，只會越走越遠，再也無法脫身。
齊子墨沒有回答，只是沒有什麽感情的看着她，莫笑笑抿抿嘴，用手比出一根手指，堅定道：“一天，行嗎？給我一天時間，如果不行，那我就不管你了。”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莫笑笑心裏默默說道，為今之計只有一個字——拖！
一天能有什麽主意，莫笑笑哪裏知道，她甚至快要抱怨自己平時除了看點閑書，這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九零年代做什麽能快速的發家致富？準确點來說，怎麽在短時間積累創業資本，哪怕一百呢，齊子墨身上就五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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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說服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還真的就轉身離開了，他買了幾個饅頭找了一處舊小區的樓梯下的角落處坐着，看樣子是打算硬挺過去一天了。
“咱們說好了，一天，你給我一天想想，咱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沉默就是默認了，不能再反悔了，知道嗎？”莫笑笑出聲再次确認了下，雖然齊子墨沒有回答，不過她下意識相信他是應了的。
莫笑笑面上不顯，心裏還是挺着急的，要是給她時間，她該怎麽辦呢？她……
莫笑笑還沒琢磨完一二三條，就感覺視線開始晃動，暈頭轉向的，再睜開眼擡起頭，就看見禮堂裏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莫笑笑忍不住抿了下唇，上身往後靠了下，幹笑一聲，小聲問着旁邊的人，“怎麽都在看我，點名了？”
旁邊的女同學拿出本子擋住自己的嘴，同樣小聲回道：“剛才早就點完名了，大佬說随機點名讓大家可以向他提問，點到你的座位號了，結果你在睡覺！”
而且睡得還很死！校領導的臉都黑了，還有媒體記者都把這些拍了下來，丢人可丢大了，都可以想象的到今天校內新聞網會打出什麽樣的标題了。
不過這話女同學就沒有說出來了，善意的保持沉默。
即便是這樣，莫笑笑也是受驚不小，桌上的本子一片空白，睡得暈乎乎甚至還沒從剛才的情境中走出來，面對周圍或調侃或看好戲的眼光，深吸了一口氣。
直接把旁邊座位的筆記本拉了過來，匆匆看了兩眼，對着已經塞到她手裏的話筒，站起來舔了一下嘴唇，感覺今天結束後她可以去附近的廟裏燒個香了，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我想問……”
周圍的人繼續盯着他，惟有坐在臺上的男人優雅依舊，大佬微微挑眉，從話筒裏傳來的聲音低沉磁性猶如大提琴般騷動着聽者的耳朵，“請問。”
“那個，如果您要是身無分文，只有幾塊錢，沒有住處，在這樣的情況下，您會怎麽做才能掙到更多的錢？”莫笑笑握緊話筒有些緊張的問道。
周圍的同學們都低頭小聲議論了起來，誰不知道眼前的花國首富是白手起家的，這個問題難道不是廢話？當然，大佬就算只有一塊，那肯定也能發家致富的，大家都這麽深信。
校領導都忍不住皺眉了，不去問一些創業的心得，指導大家進入什麽行業更适合，問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
大佬擡起手，禮堂裏亂糟糟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他深色的眸子看着一臉緊張到頭發絲睡的起了毛都沒注意到的莫笑笑，笑了聲回答道：
“這個問題很好，但我想，這個要看當下你身處的時間背景，如果在八零年，幾塊錢能做的也不少，如果是現代，也許你買塊手帕就花掉了。”
“九零年呢？”莫笑笑實在太好奇了，所以忍不住追問道。
就算只是做夢，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沒有首富在，或許她會回去查查電腦，但現在有大佬在，她何必舍近求遠？
她直直地看向齊子墨，黑色的眸子帶着澄澈的光，帶着學生的單純和執着，頰邊還有一些嬰兒肥，但卻無損她的美麗，即便和周圍的人一樣的動作也依舊亮眼。
“經商。如果沒有什麽成本，先從最小的生意做起，那時候兩元店遍布，擺攤套圈，小成本進了貨再讓客人去套，回本的速度很快。”
說到這裏，臺上的齊子墨聲音低沉了些，莫笑笑沒有留意到，她眼前一亮，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雙眼變成彎月，嘴角挂着笑，連連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謝謝大佬！”
這句大佬一出，大家直接笑噴，雖然他們在心裏都這麽叫，可也沒人當着正主面前說啊！
校領導直接瞪了莫笑笑一眼，莫笑笑吐了下舌趕緊坐了下來，再趴着睡明顯不合适，但是她坐在這也是感覺坐不住，特別想趕緊睡覺告訴夢裏的那個少年，她想到了辦法了！
咳咳，是知道辦法了。
幸好莫笑笑已經睡了不少的時間，所以這次演講并沒有耽誤太長的時間就結束了，莫笑笑第一個先沖出了禮堂，連四周的注視都沒有注意，先跑回宿舍東西丢在桌上，脫了鞋就爬上上鋪閉上眼睛。
被她的動靜吵醒的路思雨納悶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來，詫異的看着在床上直接秒睡的莫笑笑，喃喃道：“演講這麽無聊的嗎？睡得這麽快。”
莫笑笑睡覺還是花了一點時間的，好在她睡得快，醒的也快！
看見齊子墨還是一個姿勢坐在樓梯口那，忍不住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正想去邀功，就看見他本來沒有焦距的眼神在看見她走到他面前時，漸漸變得犀利了起來，手上也沒有饅頭，嘴唇幹燥起皮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喝水了。
“你也是騙子，騙我等你一天，我等了你三天。”齊子墨暗啞的聲音響起，眼裏沒有失望的情緒，只是帶着深深的疲倦和徹底的放棄。
莫笑笑愣了一下，才驚覺這時間一點都不等人，前面睡一覺是過去了一個月，現在又三天？
不過這口鍋她肯定不背！她是真的去想辦法了，找到辦法了不是立馬過來了？
“我沒騙你，我是真的去想辦法了，我還找人問了下，你聽我說，這個辦法真的很好！”
莫笑笑看齊子墨瞥開眼不看她，她立馬一骨碌的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給他，邊說邊注意他的神情有沒有松動。
但郁悶的是，這小子年紀不大，僞裝情緒的本事倒是很大，反正她是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說到最後莫笑笑都有些委屈了，“我真不是故意讓你等的，真的，咱們都約好了，我不會爽約的。”
雖然和夢裏的少年搞約定這事也有點離譜就是了。
“這是最後一次。”齊子墨看着她正色道，“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背叛他的，他也不想再看見了。
莫笑笑趕緊點頭，被一個小鬼教訓，這事說出去，朋友們估計都要笑死她了，但是她還不敢表示反對，她實在太想看到後面少年能逆襲的情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齊子墨：後來我明白了什麽叫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