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天是周六,江齊骁難得想睡個懶覺,就沒起來,任由周公進入他的夢境講故事。

不過他的手機并不這麽想,他先是關掉了七點多的鬧鐘躺回床上,很快手機又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

江齊骁雙手抓着被沿,整個人縮在被子裏,沒理。

手機卻依舊一聲接着一聲響個不停,跟連環炮似的,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啊,煩死了。

江齊骁煩躁的掀開被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随手拿過手機,看都沒看是誰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着微微的電流聲,江齊骁閉着眼睛沒說話。

對方也沒說話,就這麽沉默了十秒左右,江齊骁挂掉了電話。

緊接着手機又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

“我操!你他媽一大早不練拳一直給我打電話幹嘛!”江齊骁再次接起電話時瞟了一眼備注,忍不住皺着眉低聲吼了一句。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我腿斷了。”

江齊骁的意識因為楊少傾的這句話清醒了幾分,他輕輕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還答應了楊阿姨要去照顧他的。

“哦,”江齊骁打了個哈欠,“你等着,我洗漱完就過來。”

說完他就挂了電話,從床上跳起來去衛生間洗漱。邊刷牙還邊想,楊少傾估計這段時間都不能上學,期中考試看來是泡湯了,就看看期末考試能不能有機會趕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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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傾給他開門後沒什麽表情,自己滾着輪椅到了餐桌旁吃早餐。

江齊骁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出楊少傾現在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地方,楊少傾又不說話,他只好開口問道:“叫小的來幹嘛啊少爺。”

楊少傾擡頭淡淡的看了站在門邊沒進來的江齊骁一眼,“吃早餐。”

“啊?”江齊骁說,“吃早餐?”

楊少傾把餐桌上的另一碗湯面往旁邊推了推,“我媽剛才回來給我做了早餐,順便做了你的。”

江齊骁哦了一聲,換上拖鞋走了進來。

楊阿姨一向很照顧他不愛吃辣的這個口味,連面條煮的都是西紅柿雞蛋面,早上他還因為被楊少傾打電話吵醒而不爽的吼了人家,原來人家只是做了他的早餐想叫他來吃。

想到這裏,江齊骁稍微有些愧疚,用筷子拌勻面條,吃了一口,“剛才……不好意思啊,我還沒完全清醒,語氣不是故意那麽差的。”

楊少傾淡淡的嗯了一聲,好像胃口不太好,筷子撥弄着面條也不見吃幾口,“你說的對。”

周末本來就是他例行練拳的日子,現在弄成這副鬼樣子,還要讓人照顧。

想想就很煩。

不過楊少傾沒有像昨天在醫院那樣将情緒外露,反正都這樣了,再怎麽生氣再怎麽嚎也沒用。

還不如心态好點,好好養傷。

江齊骁有些不好意思,楊家人對他那麽好,只是要求他在空閑時間照顧一下受傷楊少傾,他昨天居然還推三阻四的。

“哎,”他吃了兩口面,喝了一口湯,看向楊少傾,“等你腿好了你會報複回來嗎,我是說……王忠。”

楊少傾動作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看情況吧。”

“王忠是蓄意的吧?”江齊骁問。

楊少傾用一種‘你是傻逼嗎’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不是蓄意難道還是意外?

意外有故意朝傷口上碾壓的?

江齊骁收到他想表達的信號,也不惱,“那你為什麽還要看情況,既然是故意的就報複回去啊。”

楊少傾本來就沒什麽食欲,索性将筷子一撂,雙手抱在胸前,“你之前不是勸我不要沖動,和周老七不要硬碰硬麽,現在怎麽催着我去找他?就這麽想我死?”

“……你會死麽?”江齊骁睨了他一眼,低頭嗦了幾口面。

“不會。”楊少傾說,“不過這件事……再怎麽也要等腿好了再說。”

“這件事會傳得很快吧?”江齊骁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好歹你也是一中老大。”

“會吧。”楊少傾仰着頭盯着天花板,“想知道的昨天就都知道了。”

“咦?”江齊骁又喝了一口湯,“那怎麽你嬌姐沒來看你。”

“……”楊少傾瞪了他一眼,“你嬌姐!你嬌姐!你能不能別叫得那麽惡心!你和她很熟嗎。”

“不是你和她熟嗎。”江齊骁帶着笑意說,“她還追了你那麽久。”

楊少傾不說話了。

他和劉豔嬌不熟不熟一點都不熟。

是她單方面的一直在纏着他好嗎。

他一點也不想和江齊骁辯解,一聽到江齊骁提劉豔嬌的名字就覺得煩。

等江齊骁把碗裏的面和西紅柿雞蛋外加湯汁一起吞下肚後,才一臉滿足的靠在椅子背上長嘆了一口氣,“舒服啊,你說你怎麽會有這麽能做吃的的媽媽,她不去開菜館真的可惜了。”

楊少傾滾着輪椅到了沙發旁,從茶幾上拿起遙控器,“我怎麽知道,快點收碗。”

江齊骁撇了撇嘴。

真會使喚人。

他往楊少傾的碗裏瞥了一眼,還剩下大半碗面條,頓時就不爽了,皺眉道:“浪費可恥懂不懂,一碗面又不能撐死你,就剩幾口了你就不能把它吃完?”

楊少傾頭都沒回的在換臺,“覺得浪費你就幫我吃掉。”

“……”江齊骁深吸了一口氣,“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明白嗎。”

“啊。”楊少傾終于找到了一個想看的節目,扔開遙控器,“所以說讓你幫我吃掉啊。”

“你吃一點能死還是怎麽的。”

“吃不下。”楊少傾依然堅持道,“都說了你想吃你就把它吃掉。”

江齊骁無語了,不再和他交流,端起兩個碗朝廚房走去。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該收還得動手。

他進去之後,楊少傾回頭往廚房看了一眼,眼神有點奇怪,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又在他回來之前收回了目光。

江齊骁沒洗碗,他不知道該将楊少傾吃剩下的倒在哪裏。

楊少傾眼睛正盯着電視機看一個真人秀,看得還挺津津有味的。

“弟弟。”江齊骁說,“你上廁所要我幫你把尿嗎?”

“……不用,謝謝你啊哥哥。”楊少傾白了他一眼,學着他的語氣說,“我能自己來。”

江齊骁笑了,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有點無聊了,不想和楊少傾坐在這裏浪費時間,站起身來說:“還有什麽事嗎,沒有我走了。”

楊少傾擡眼皮瞧了他一眼,“去哪兒?”

“下樓!做生意!”

楊少傾輕笑了一聲,“你那小破店坐一下午都不一定有人來,早上更別說了。”

“那我也得去開門看看,”江齊骁說,“萬一今天就有了呢。”

楊少傾瞥了他一眼,“行啊,如果你覺得把我這個傷患拖上拖下不嫌麻煩的話,現在就走呗。”

江齊骁:???

“你什麽意思?”江齊骁一臉懵逼。

“字面意思。”

江齊骁樂了,“你一個人呆在樓上怕什麽,怕鬼?”

楊少傾很認真的嗯了一聲,“怕,非常怕,怕得要死,我不管,你要去店裏我也要去。”

“……我以前怎麽不覺得你這麽難伺候。”江齊骁笑都眉毛都皺了起來,“跟我撒嬌呢你?”

江齊骁估摸着是第一次受傷給楊少傾帶來了不小的打擊,才會一個人要孤孤單單的呆在這裏怎麽都不能适應。

小孩心氣。

楊少傾目不轉睛的盯着江齊骁,表情嚴肅得不行,仿佛只要江齊骁現在敢亂動一步,他就敢從輪椅上跳下來追他。

江齊骁嘆了口氣,“行吧,帶着你一起下去,順便帶上課本吧,邊喝咖啡邊講課。”

楊少傾一看江齊骁妥協了,露出了個勝利者的微笑。

江齊骁先是下樓把門給打開了,再連背帶扶的把楊少傾安排到店裏的椅子上坐下,才上樓來拿書和輪椅。

上下才兩個回合,給他折騰得一身汗。

江齊骁煮了兩杯咖啡端上桌,在楊少傾要喝時阻止了他,神色緊張,“你的情況能喝咖啡嗎,是不是要忌口什麽的。”

楊少傾看了他一眼,迅速喝下一口,然後‘哈’了一聲,伸出舌頭不停的扇着風。

差點沒給他燙吐了。

“你……急啥。”江齊骁吓了一跳,趕緊給他倒了杯礦泉水,“又不是沒喝過,忌口就等好了以後再喝啊,現在好了吧,還給你燙着了。”

楊少傾咕嘟咕嘟灌下一大杯水,喘了一口氣,沒說話。

江齊骁翻開楊少傾的課本和練習冊看了看,“接下來不能去學校了吧?”

“你能每天接送我上學?”

“……不能。”

“那不就結了。”楊少傾白了他一眼,“上個鬼的課。”

“那我就跟着你們老師教的新內容給你接着講了。”江齊骁說,“這幾個月你都得天天陪着我了。”

楊少傾低着頭沒說話。

其實……這樣也不錯。

就是,和江齊骁待在店裏。

除了不能練拳和不能玩滑板有點煩。

江齊骁的店門前幾天剛安裝上了皮簾,天氣轉冷了,他也做了一手禦寒的準備。

本來以為南方的冬天是不冷的,但石赫和楊少傾一口咬定他的這個認知是錯誤的,非要讓他安這個,無可奈何之下江齊骁只好随了他們的意。

這時,店裏的皮簾忽然被人掀開了。

準備講課的兩人同時好奇的往門邊一看,店裏走進了一個穿着十分騷包的人。

楊少傾一看到來人,臉色就變了,幾乎是瞬間就将他那校霸專屬的孤高冷傲的氣質散發了出來,漠然的看着對方。

這人穿着一條水洗牛仔褲,雙手插兜,上身搭了一件黑色皮衣,身材挺好,穿起來很好看,加上一頭時髦的燙發,顯得挺帥氣。

江齊骁驚訝了。

三中球隊的9號來他店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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