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錦柔不就是靠臉?徐總遲早把她甩了!”

這句話由遠及近傳來時,溫錦柔正站在洗手間鏡子前塗口紅,神态平靜。

姑娘纖細素白的手指握着口紅在唇上輕輕帶過一道弧度,飽滿的唇瞬時變得嬌豔欲滴。

對話的兩名女員工走進洗手間,看到裏面的人,面色立即變得格外複雜尴尬,“……溫小姐,早……早啊……”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她們剛才的對話,兩名員工心中直打鼓。

溫錦柔收起口紅,拿過包轉身,眼神輕輕落在兩名員工身上。

她瞳眸清澈,眸底宛似有一汪皎白月色,天生帶着幾分楚楚動人的意味。

眉目如畫,明眸善睐,相貌極其精致,像是江南水鄉最溫婉的姑娘,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呵護。

無論看過這張臉多少次,見過溫錦柔的人還是會驚豔,也難怪她會靠臉得到徐詣的關注。

溫錦柔輕輕抿唇:“早。”

與往常無異,依舊溫軟得沒有一絲脾氣,完全就是徐詣嬌養着的一只金絲雀,除了會讨好男人其他一無是處。

職場如戰場,倆女員工雖然面色沒什麽變化,心中卻有些譏諷,什麽都沒有的平凡姑娘跟着有錢人就是這個下場,随便被誰踩一腳都不敢反駁,說白了就是窩囊。

溫錦柔打量着倆人神色,不動聲色地加深笑容:“我先去徐總辦公室。”

倆女員工趕緊點點頭,把路讓出來,看着她背影走遠,倆員工啐了一聲:“呸!狐貍精!”

“就是!”

“走着瞧吧,以色侍人,終究不會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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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錦柔在乘勝集團有許多特權,徐詣特許她可以随時出入公司。

她沒有工作,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随時跟在徐詣身邊,做他的跟随者。

畢竟誰都知道溫錦柔是徐詣出差時帶回來的平凡小妹,沒學歷沒知識,就一張臉,能指望她有什麽工作能力?

只要有這張漂亮的臉蛋,能陪徐總縱情便夠了。

當然,這明目張膽的“偏愛”惹來衆人妒忌,公司上下大部分女員工将溫錦柔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每天虔誠的許願,希望徐詣能夠快點玩膩她。

可半年過去,溫錦柔的地位依然屹立不倒,甚至于,徐詣還越來越縱容她了。

不少女員工敢怒不敢言,畢竟徐詣在俞城商圈的地位不同凡響,他的人,大家哪怕再怎麽讨厭,也得表面裝和睦。

溫錦柔走進辦公大廳,如往常一般接受着同事們暗藏鄙夷的注目禮。

推開總裁辦公室門,入目是十幾名特助站在徐詣辦公桌前,已擋住視線,她看不到徐詣什麽表情,但氛圍并不好,特助們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緊繃,溫錦柔習以為常,安靜的走進辦公室。

徐詣在公司的時候,溫錦柔每天只負責為他端茶遞水煮咖啡,除此之外,她的作用仿佛只剩下那層不言而喻的關系。

而現在,溫錦柔便正在給徐詣泡咖啡,這種事她做得勤勤懇懇,平時和徐詣住在一起時也格外賢惠溫柔,這份難得的懂分寸讓徐詣很滿意。

緩慢的攪拌着咖啡,溫錦柔聽見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重做。”

徐詣的挑剔,溫錦柔也同樣習以為常。

無論多麽好的策劃案,他總能精準的挑出刺,并且打回重做,他要的從來都是最完美的。

這讓溫錦柔想起他們的其中一次見面。

上一次的她只是個送外賣的小姑娘,因為着急給買家送吃的,在酒店裏不小心撞進他懷中,擡頭時的驚鴻一眼,徐詣對她有了興趣。

這是這段糾葛的開始。

後來倆人有過一次魚水之歡,睡醒後天各一方就罷了,可徐詣卻蝕骨入了髓。

他也不止一次的說過,第一眼就對她很滿意。

徐詣做事向來肆意妄為,之後把她帶了回來,随時帶在身邊,表面上他們有戀愛關系,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并不把她放在心上,所以是個人都能瞧不起她,而他只會在某些時候無度的索取。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但,真的是默契嗎?

并不是,她只是太無聊,來陪他玩一場游戲罷了。

溫錦柔眯着眼無聲地一笑,用手指摸了摸咖啡杯,已經溫了下來。

辦公室裏早已安靜下來。

徐詣盯着溫錦柔側臉看了大約幾分鐘,原本深邃的瞳孔愈發的幽深莫測。

男人的視線一寸一寸移動,緩慢地描摹着她的曼妙曲線。

溫錦柔十分的從容,徐詣對她有多麽着迷,這一點只有她最清楚。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徐詣是不是已經快愛上她了?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會被否定,她同樣也知道這狗男人有多麽薄情冷性,時刻都能翻臉無情,距離她的目标,還遠着。

溫錦柔端着咖啡轉身,撞入徐詣幽深灼熱的眸子,愣了一下,恰到好處地羞赧躲開視線。

徐詣眼神中的灼熱非但沒有冷卻,反而更添幾分熱度,嗓音微啞:“過來。”

溫錦柔乖乖走過去。

徐詣矜貴沉穩地坐在辦公椅上,看了她兩秒,拍自己的腿:“坐過來。”

她抿唇笑了笑,沒有猶豫,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伸手摟住他頸彎,卻害羞得不敢擡頭看男人。

徐詣摟住她腰,微傾身吻她的耳垂,每說一個字,聲線便愈發的低沉沙啞:“怎麽不多睡會兒,來公司做什麽?”

溫錦柔臉有些紅,嗓音更低了,似乎是不好意思:“……我來公司,是因為想你。”

她嗓音婉約溫柔,撒嬌的意味很明顯。

徐詣低低地笑了一聲,輕刮她鼻尖。

說着想他的姑娘,卻害羞得不敢看他一眼,被他逗一下,便逃避似的躲進他懷中。

徐詣微牽起唇,沒有把人推開。

倆人朝夕相處已經半年多,她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可奇怪的是,徐詣卻分毫不膩。

“吃東西了麽?”他問。

溫錦柔點點頭,把咖啡推到他面前:“你喝。”

男人眼帶笑意地睨了一眼咖啡,端起來喝一口。

“怎麽樣?”

徐詣:“不錯。”

他将咖啡端開,擡起她下巴仔細打量,視線落在她嫣紅的雙唇上,問話有些漫不經心:“剛剛看你進來時,似乎有些不開心。”

溫錦柔搖搖頭。

徐詣微挑眉,指腹輕柔地摩挲她下巴處的肌膚:“真的?”

溫錦柔看着他問:“如果我不開心,你會怎麽做?”

他笑着将手放開,有些薄涼地道:“是我給的不夠多?”

溫錦柔垂下眼睫,緩慢的搖頭。

徐詣看了她半響,有些敷衍地摸摸她頭發:“好了,我要出去應酬,你先回家,晚上見。”

晚上見的意思很明顯,她明白。

狗男人不愧是狗男人。

徐詣離開公司後,溫錦柔倒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徐詣有權有勢,既狠厲又薄情,在和她的一夜後,他仿佛完全不能忍受她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天,竟然破天荒的讓她做他女朋友,而經常陪同他呆在公司,也是徐詣的意思。

他從來不管任何人的閑言碎語,也并不在乎員工們怎麽看待溫錦柔。

溫錦柔看向桌上的咖啡,她剛才有注意到徐詣喝完這杯咖啡時,微微蹙了蹙眉。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發覺甜得膩人,自個兒也皺起眉。

她給徐詣泡了半年的咖啡,從來沒有嘗過一口。

當然,從前在溫家的時候,她是從沒做過這些的,所以也并不知道原來自己泡咖啡這麽難喝。

可是半年了,徐詣每天都喝,他這麽挑剔的人是怎麽忍下去的?

溫錦柔閉上眼輕哂,還能因為什麽,不就是想在其他地方讨回點利潤嗎?

**

車裏,楊總助注意到徐總時不時便喝溫水潤潤喉,關心的問了一句:“溫小姐今天泡的咖啡是不是太甜了?”

徐詣閉着眼,低“嗯”了聲。

溫錦柔泡咖啡不是過于甜就是過于苦,從來沒有哪一次是正常的。

楊總助每天跟随徐詣處理工作,很早就發現這個細節,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既然溫小姐泡不好,您為什麽不說出來?”

徐詣睜開眼,警告地看他一眼,楊總助讪讪地低下頭。

徐詣複又閉上眼:“她用不着什麽都做得好。”

能讨他歡心就夠了。

其他的瑕疵,他可以無視。

楊總助默默的想,他們徐總不是出了名的完美主義嗎,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竟然為了不讓女朋友難過,硬是喝了這麽久的黑暗咖啡。

不過,楊總助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徐總的确對這位人人皆知的灰姑娘溫小姐很不同。

正在想事情,徐詣驀然問:“最近公司裏是不是有人欺負她?”

楊總助嚴肅道:“應該不會,溫小姐身後不是有您嘛,誰敢這麽做?”

徐詣仍舊閉着眼,似乎也不太上心,随意的吩咐:“查查,有人欺負她的話。”

這時車到目的地,車門被飯店外的服務員拉開,徐詣下車,幹淨得毫無塵埃的皮鞋踩地,彎腰從車裏下來。

總助立即問:“徐總,如果有人欺負溫小姐,怎麽做?”

扣好西服紐扣,男人吐字沒什麽情緒:“解雇。”

走進應酬的飯店,進入華貴包廂,裏面的幾位合作商已經在等候了,見到徐詣紛紛起身握手。

酒桌上難免有人貪杯,喝醉了的一名合作商膽大開口:“徐總身邊的大美人溫錦柔我們可是久仰大名很久了,正好下周我太太生日,不如徐總帶出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徐詣唇角笑意加深,輕晃着杯中的威士忌沒開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說話的人,只是這笑容有些瘆人。

熟悉徐詣脾氣的楊總助已經看出老板的不悅。

徐詣對于溫錦柔的态度,楊總助一向都看不透,說他喜歡溫小姐吧,可也沒有表現得多麽在乎,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冷淡。

可要說不在乎,卻是記得溫小姐的生日和她的一些小習慣,經常會花心思送禮物,甚至明裏暗裏護着她。

楊總助作為一個合格的總助,正準備找個說辭為老板擋下,那喝醉酒的趙總再次笑着調侃:“徐總該不會是舍不得吧?我聽說你自從有了這小美人後,便一直金屋藏嬌,從來不會帶她參加任何宴會,是不是怕大家對她居心不良?”

徐詣笑着将杯中的酒一口吞下,嗓音混着酒氣,有些沙啞懶倦:“哪兒的話,一個女人罷了。”

趙總拍手稱快:“好!這才是真男人,我就特別瞧不起哪種唯唯諾諾的舔狗型男人,你說咱們有權有勢,幹嘛舔女人?不行咱就換啊,美女多得是!”

他說着便端起酒杯要和徐詣碰杯。

徐詣唇角一直勾着,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可周圍幾個老總卻從徐詣幽深莫測的眼神中看出來,他不高興,并且是很不高興。

大概這次合作後不久,這個趙總就會倒黴,他們可不敢跟着亂講,默默的放下酒杯不摻和。

**

酒局散場,徐詣坐上車。

楊總助問:“徐總,去哪裏?”

徐詣伸手拉松領帶,将西服紐扣松開,“去麗陽別墅。”

這是他給溫錦柔買的房子,也是他在俞城時常會去的地方。楊總助并不意外,點了點頭,把車開走。

溫錦柔早已從公司回家,徐詣既然說他會到,是一定會來的。

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徐詣已經回來。

男人坐在沙發暗處一角,雙腿交疊,矜貴英挺的臉上帶着點兒冷氣,眼神沉沉地看過來,叫人心口發悶,很少有人不會對這樣的男人産生畏懼心。

溫錦柔笑得溫婉:“你回來了。”

“嗯。”他帶着點冷郁的眉眼似乎有所融化,“過來坐。”

她穿着浴袍,頭發還半濕着,乖巧走到他身邊坐下。

徐詣将交疊的腿分開,眼神看着她。

溫錦柔輕輕咬了咬唇,重新坐到他懷裏。

然而剛坐下,便被男人捏住下巴,他有些重的吻下來,沒有溫柔可言。

徐詣一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惦記着,溫錦柔更是不行。

溫錦柔微微蹙眉,心中不喜歡他這樣的對待,可想到自己的計劃,倒也沒有推開。

她溫柔地回應,纖細的手環上男人的腰,慢慢的拍着他背脊安撫。

她當然能看出徐詣在宣洩着什麽。

徐詣睜開眼,看進姑娘清澈的眼眸,她似乎是被他咬疼了,眼中有一層淺淺的水霧,但卻不吭聲,任他采撷。

他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歉意,眉頭蹙了一下,很快便将這心緒揮散。

徐詣退開點距離,指腹按壓在她唇瓣上,輕輕揉搓了一下:“疼?”

溫錦柔乖乖地搖頭:“不疼。”

他笑,安慰地親親她唇角:“疼就說。”

溫錦柔窩在男人懷中,柔聲問:“我喊疼的話,阿詣會心疼我嗎?”

徐詣微怔,把玩着她發絲,漫不經心的開口:“說什麽傻話。”

當然是。

不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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