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祁沉星是個聰明的人。
在原書中,這似乎不是作者重點表現的特點,更多的,是在描寫祁沉星的面冷心熱,天賦卓絕,只在幾次事件中描寫過,祁沉星心細如發,聰敏機警。
此刻,祁沉星發問的聲音仍舊沉穩和緩,像是只單純地表達疑問。
唐依腦中卻浮現出了幾句話:
你是無意中這麽問的?還是知道些什麽才做出斷定?
……稍有不慎,會不會被男主當成是什麽心懷不軌的人?
唐依憋着口氣,剛想開口,一下嗆到,咳嗽了好幾聲:“我……咳咳!……咳!”
祁沉星的眼神平靜,沒有半點壓迫感:“唐姑娘,慢些。”
“我……咳咳咳!”
唐依愣是又咳了幾聲——這次是為了給自己争取緩沖時間,她垂首的時候飛快地思考着,在停下咳嗽的第一時間,她先是緩緩地舒了口氣,與祁沉星對了個視線後,她露出一點恍然
的神色,開口,“當時祁公子你說出了溫姑娘的姓氏,溫姑娘還挺驚訝,我以為你是自己猜出來的。”
祁沉星望着她,姿态從容,眼睫略扇動,如一副靜止的美人圖陡然鮮活,愈發好看,一點紅唇輕啓:“師父不會将我們置于危險之中。”
噢。
原來是上元真人告訴他的。
唐依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順着慣性思維與由上帝視角而來的信任,松懈了僅僅繃緊了片刻的神經,分了幾分心神去欣賞祁沉星的美色,沒有意識到祁沉星的回答其實是模棱兩可的——既可以說是,上元真人不會将他們置于危險中,而妥帖地全部告知;也可以說是,他知道上元真人不會講他們置于危險中,依照這點加以推算,自己猜出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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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正巧走回來,視線在祁沉星臉上落了數秒,道:“附近暫時沒發現什麽問題,我在前面聞到了卻靈花的味道。”
唐依側首看向她:“卻靈花?”
“是一種珍貴靈藥,極難培育,外界百金難求。”溫顏解釋說,眉心緊蹙,“根據味道來判斷,那裏差不多有數百朵卻靈花,便是毫無修為的凡人,吃下數十朵卻靈花,無需任何修煉就能一躍入練氣後期……但是,那裏太|安靜了,應該是有靈獸鎮守,不好輕舉妄動。”
唐依想起來了,前面确實有靈獸鎮守,名叫斷枭,長相是與名字截然不同的嬌小可愛,通身皮毛雪白,非攻擊類的靈獸,智商高,擅藏匿,往同樣純白的卻靈花叢中一竄,就是天然的保護色。
書中溫顏對摧毀卻靈花遲遲下不去手,又被斷枭弄得極其狼狽,祁沉星原本在遠處以陣法策應,見她不動,一個引雷陣直接炸了大半卻靈花,成功逼出斷枭,溫顏氣得再次沖祁沉星揮鞭子。但也正因此,斷枭暫時虛弱,不得不為他們指路。
回憶完畢的唐依:“……”
怎麽想都覺得這段打情罵俏、促進祁溫二人感情的片段,她參與進去會非常多餘。
尤其,待會兒要是溫顏再向祁沉星甩鞭子,唐依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安靜如雞地看戲,
還是該舍身做個和事佬。
——那鞭子抽一下真的挺疼。
猶豫中,唐依聽見溫顏緩和稍許的聲音:“唐依,你過來。”
“?”
唐依保持着一個學渣被迫跳級的迷茫,朝着溫顏那邊走去,“有什麽事嗎,溫姑娘?”
溫顏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利落地收回:“你又笨又呆,若不跟緊,讓什麽東西吃了我也不會救你。”
這句堪稱傲嬌教科書典範的句子,被唐依繞了數個彎方才體會:是說只要跟緊,就保護她的意思吧……為什麽要用這種仿佛挑釁的欠打語氣說?
唐依聽得分外困惑,她還沒有良好适應“如何與傲嬌近距離對話”,在腦中聯想了片刻,想到了不久後溫顏和祁沉星的沖突,認為這可能是什麽……站隊的前兆?
還是說這其實也不算是傲嬌,更像是一種警告?
思及此,唐依堅定地對溫顏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分外豁然果決:“溫姑娘,我知道我派不上用場,我會安靜跟在祁公子身邊,不打擾你們的。”
她非常幹脆地選擇了可靠的男主那邊,同時對溫顏示好,保證自己絕不摻合。
作為一個籍籍無名的炮灰,唐依可謂将炮灰的素養發揮到了登峰造極。
溫顏表情驟沉,一身鮮豔的紅衣将她此刻的神色襯得愈發煞人,她盯着唐依,用一種極為惡劣的語氣說:“真是找死。”
唐依忍不住一個激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确定自己聽到了溫顏的咬牙切齒,差點以為溫顏下一秒就能把鞭子甩出來。
祁沉星在唐依身後虛扶了扶:“小心腳下。”
唐依眼神惶然地點了點頭,恐懼的感覺非她能控制,溫顏又是有一定實力的修士,發怒時的壓迫感比常人更沉重。
祁沉星朝前邁了一步,無聲地将唐依擋在身後:“溫姑娘,要取卻靈花,你可有想法?”
溫顏與他對視,忍無可忍地別開臉:“自是我做先鋒,你以陣法策應——除了聚靈陣,你可還能畫其他的陣法?”
祁沉星沉默着。
溫顏逼迫自己去看祁沉星那張優越到足以跨越性別的臉,沒好氣地說:“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猶豫什麽?難不成我會獨占卻靈花,不分給你們不成?”
祁沉星眸色平靜,口吻不卑不亢:“溫姑娘,我只是在回憶見過的陣法。”
“……哼。”
溫顏冷哼着側過身,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掠過只露出小半個身子的唐依。
唐依:假裝雕塑.jpg
祁沉星随手撿了根樹枝,語氣冷淡卻平和,對上溫顏不善的目光仍舊不偏不倚:“引雷陣,迷幻陣,隐身陣……我試着畫一畫。”
溫顏頓了頓,賞臉地彎下腰湊過去看,不像是之前那麽針鋒相對。
途中她的目光頻繁地打量祁沉星,每次都不過匆匆一秒半秒,生怕被人察覺似的。
旁觀的唐依:我懂,這就是被男主魅力殺到的瞬間,溫姑娘你在真香的路上走得越來越順暢了。
唐依的視線餘光驀地出現一抹灰色,她側首,看見一只蜷縮在草叢邊的小狐貍,巴掌大的小臉微微揚起,紫色的雙眸盈盈地望着唐依,似乎在訴說着無聲的請求。
“!”
可愛!
是小狐貍!
唐依蹲下身,沖着小狐貍招了招手,沒有發出聲音,以免打擾到商讨戰略的兩位大佬。
小狐貍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地挪動着身軀,一副不良于行的樣子。
唐依疑心它受傷,湊上去近距離地查看,發覺這只小狐貍确實是受傷了——後腿處劃開了一道足以忽略不計的口子,這樣的傷口估計再緩了緩,就要自動愈合了。
“撲哧。”
唐依忍俊不禁,伸手把小狐貍抱起來,“你好嬌氣呀。”
這動靜引得前面兩人都看過來,祁沉星眉梢動了動:“狐貍?”
“你可別亂碰這裏的動物,指不定是什麽。”
溫顏警告了一句,想起之前唐依不領情的事,又硬生生冷了臉,“趕緊扔了。”
小狐貍朝着溫顏“嗷嗚”了一聲。
溫顏:“沖我撒嬌也沒用。”
唐依近距離感受着這只萌萌的小狐貍,實話實說:“它可能是想兇你,但是失敗了。”
過于萌化的長相使小狐貍失去了兇狠的權利。
溫顏:“……”
祁沉星站到唐依身邊,沖着小狐貍的腦袋伸出手,小狐貍靈活得往後一縮,靠在唐依懷裏嗚咽了幾聲。
唐依不由得驚嘆:“祁公子這麽好看你都不喜歡?”
“唐姑娘。”
祁沉星喊了她一聲。
像是點到為止的制止,卻又不給人任何壓力。
唐依便毫不畏懼地又朝他笑了笑,一手逗着小狐貍:“我說的是事實嘛。”
祁沉星不說話了。
他靜默地望着唐依與小狐貍的互動,突然說:“靈獸斷枭,貌似狐,身雪白,其智若人,靈敏機變。”
唐依用一種學渣看學霸的目光看着祁沉星,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這段話。
祁沉星淡定地說完,神色毫無變化,動作卻迅疾,一下将唐依往後拉開幾步——唐依手中抱着的小狐貍猛地掙脫出去,紫色的眼眸冰冷警惕,龇牙咧嘴地發出了幾聲壓抑難聽的嘶吼。
唐依:“……”
卧槽!
溫顏的鞭子已經亮了出來,趁對峙階段,她匆匆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這是斷枭?”
對上斷枭暗含怨毒的目光,祁沉星雲淡風輕、不為所動地說:“我只是随口詐一詐它,沒想到它不太沉得住氣。”
溫顏的臉色陡然極為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無重生
他就純粹是心思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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