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四兩撥千斤
熱熱的呼吸沖擊着她的耳根，秦盈盈一抖，臉上立刻就紅了起來。
菊煙看了來人一眼，心中一驚，立刻行禮，“給四爺請安。”
“小叔。”倒退幾步，挂起疏離的笑容，秦盈盈朝着鄭夙淵點了點頭。
周圍沒有旁人，鄭夙淵便沒有理會她們的行禮，“怎麽，我大哥死了，你的主意便落空了。這次找母親，又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話語尖銳到無禮，然而，秦盈盈卻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雖然她沒有這樣想，但曾經的後母嫁進來，确實是不懷好意的。即便是現在，她也背負着另外的目的。而且，那目的還是不能說出口的。
“你不是能言善辯麽，怎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鄭夙淵又朝着她走近了幾步。
菊煙瞧着，心中就有些着急。“四爺，我們夫人她……”
“閉嘴。”鄭夙淵頭也沒回，斥了一句，“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
鄭夙淵太過兇煞，菊煙真的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這一次，寧王又吩咐你做什麽？”沒有人搗亂，鄭夙淵直奔主題。
秦盈盈心中一驚，臉上卻強撐着笑意， “小叔，你在說什麽？我不過一介婦人，寧王殿下會吩咐我做什麽？”
聞言，鄭夙淵仔細打量了秦盈盈半晌，臉上就露出譏諷來，“哦，對了，我倒是忘記了，寧王可從來都不會吩咐你做事兒。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你自己趕着做的呢。”
“只是可惜我大哥了，被逼着娶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女人。”
“我大哥氣性高，也難怪，他在洞房中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菊煙臉漲得通紅，她到底沒有忍住，猛地擡起頭來，“因為不愛，所以就能那樣羞辱我們家姑娘了麽？虧姑爺還是一個将軍……”
Advertisement
“菊煙，不得無禮。”察覺到鄭夙淵的情緒改變，秦盈盈急忙打斷菊煙的話，又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這丫頭有些不懂規矩，回去我會好好教訓她的，還請小叔網開一面。”秦盈盈這樣說着，到底将臉上的笑容斂了下來，“不知小叔的話說完沒有？若是說完了，請容我先行離開，院子中還有些事兒沒有處理。”
鄭夙淵倒是沒有想到，秦盈盈竟然會這樣回應。他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可以說的話，忍不住便有些發愣。
秦盈盈等了半天，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便朝着他福了福身，“那我便先告辭了。”
這樣說着，她拉着菊煙走了兩步。
“以後，若是沒有證據，還請小叔不要再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了。”秦盈盈回頭，認真地看着鄭夙淵，“寧王殿下不是我等婦人可以随便見到的。小叔這般，既是在污蔑皇家，也是在抹黑鄭家。”
留下這句，秦盈盈再沒有停留。
好半晌，鄭夙淵才回過神來。他望着秦盈盈離開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微微勾起唇角來。
卻說秦盈盈帶着菊煙，沉默着朝着自己的院子走。
又一次遇見鄭夙淵，秦盈盈的心情就有些複雜。聽鄭夙淵的話，他根本就什麽都知道。他大概明白，她的目的是要說服鄭家支持寧王吧。
任務對象都已經明白了的任務，她到底要如何執行啊？
總不能強迫別人吧？看鄭夙淵的樣子，她也沒那個本事強迫他。
可是，宮中的兩位娘娘，可不會聽她這樣解釋。在她們看來，任務沒有完成，就是沒有完成，說什麽都是借口。
話說回來，她也不明白寧王到底有什麽好的。
反正她看文的時候，便很不喜歡那個人。也不知道後母到底迷上他什麽了。
那麽，她到底應該怎麽做呢？
見秦盈盈一直沉默，菊煙就有些發慌。
“姑娘，”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您別聽四爺那樣說。若是有可能，您也不想這樣啊。若不是當初，宮中那兩位用您姐姐的性命威脅您……”
“其實若是您真不願意，只要您說一句，老太爺那樣寵您，怎麽也不會讓您為難的。”菊煙說着，又想起了鄭夙淵的話，“四爺也太過分了，明明就是姑爺做的太過分。怎麽能夠在新房那樣做！”
被菊煙的聲音拉回神思，秦盈盈笑了笑，“沒事。我沒有放在心上。”
反正說的又不是她，她幹嘛想那麽多？
再說了，站在她的角度看，她倒是歡喜大将軍就那麽沒的。別人愛說什麽，關她什麽事兒？
“可是姑娘……”菊煙還是有些擔心。剛剛一路，姑娘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
“你呀，就別可是可是的了。立刻去将你昨兒個說的那兩個丫頭帶過來給我瞧瞧。真如你說的那般，那今兒便升了她們的等吧。早些兒定下來，也好早些和老夫人說一聲。”秦盈盈拍了拍菊煙的手。
菊煙一聽這話，也不好再提之前那話頭，應了一下便再沒有說什麽。
再次走進院子，果然就不見了那五個人。秦盈盈心中撇了撇嘴，對着菊煙揮了揮手，自己朝着屋子走去。
不一會兒，菊煙便帶了兩個丫頭過來。
“姑娘，這個是春桃，”菊煙指了指那個穿綠裙子的，然後又指了指另外一個穿黃衫子的，“這個是夏雨。”
等菊煙介紹完，兩個丫頭立刻俯身行禮，“給夫人請安，夫人萬福。”
秦盈盈仔細打量了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半晌，又回憶了以前看的小說中，主母買丫頭的場景，模仿着問了一些話，這才笑着讓她們站起身來。
看了這半天，兩個丫頭都沉穩有餘，眼神也不亂瞟。看起來倒也老實。
“你們今後就是一等大丫頭了，月例從這個月開始漲。”秦盈盈簡單交代兩句，“具體的事情，你們和梅染還有菊煙商量着辦。”
兩個丫頭似乎沒有想到，夫人叫她們過來，竟然是為了這事。聞言就有些呆愣。
還是菊煙再三提醒，她們才回過神來，“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好好做事。”
兩人大力點頭，又叩拜半晌，這才下去。
“姑娘，您這樣做……”菊煙還是有些不安。
“讓梅染将那五個人帶進來。”秦盈盈也不解釋，她端起茶盞來，輕輕啜了一口。
見姑娘這般，菊煙也不好再說什麽。她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直到秦盈盈喝完整盞茶，五個人才姍姍來遲。
秦盈盈笑眯眯地看着她們，也不說話。
四大丫頭心中一驚，紛紛低下頭來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連翹卻昂着頭，理也不理。
笑意加深，秦盈盈也沒有呵斥她，“哪個是叫連翹的？”
四個大丫頭整齊地回頭，看向臉上帶着不可一世神色的連翹。
“老夫人将你要了過去，你收拾收拾東西，早些過去吧。”
聽到這話，連翹一驚，再不敢不可一世。她低下頭來，想要說些什麽。
“梅染，帶連翹下去吧，老夫人那兒可等着呢。你待會兒将她送過去，記得跟老夫人說一聲。”
梅染聞言，立刻會意。她快速拉了想要出聲的連翹一把，大步走出了屋子。
四大丫頭見連翹這麽快就被收拾了，頓時再不敢輕視眼前的秦盈盈，神色也恭敬起來。
“母親喜歡連翹，我不過做媳婦的，自然順着母親的意思。”秦盈盈玩着手指，笑了笑，“至于你們四位呢，我也問過了母親的意思。”
四大丫頭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母親倒是沒有要讓你們過去。”
聽見這話，四大丫頭忍不住偷偷舒了一口氣。
“但是呢，”秦盈盈做出惋惜的神色來，“我平日裏喜歡安靜。你們幾位，性子都活潑，跟着我這麽個沉悶的人，也是委屈了。所以，你們暫時家去吧。若是有合适的位置，我會讓人通知你們的。”
四大丫頭聞言，臉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了個幹淨。
有大膽的就擡起頭來，“夫人這般讨厭大爺留下的人，就不怕被人說道？”
“被人說道？”秦盈盈笑出聲來，“我做什麽事情要被人說道了？大丫頭的位置，我也選了原本伺候夫君的人。你們應該以前就認識才對。”
“她們兩個人性子也安靜。我想就算夫君還在世，也不會為了這種小問題，和我翻臉吧。”秦盈盈臉色一肅，“還是你們覺得，我是新媳婦，沒有權利管理這個院子？”
這罪名可就大了。
四大丫頭原本還想掙紮，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也不用想着去老夫人那兒哭訴了。換人的事情，老夫人已經同意了。”秦盈盈瞧了一眼她們的神色，眼神閃了閃，“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之前那番戲碼，是你們用來試探我的，還是有人在背後指點你們？”
“夫人這般聰明，不如自己猜猜？”見已經無力翻盤，四大丫頭們态度便不再那麽恭敬，“夫人覺得是奴婢們自己作弄，還是有人指點？”
“放肆！”菊煙大喝，“竟敢和夫人這樣說話！”
“無礙。”秦盈盈擺了擺手，“你們不想說便不說吧。不過，若是有誰想通了，我随時歡迎。”
這樣說着，秦盈盈站起身來，“菊煙，送客吧。”
四大丫頭愣愣地望着秦盈盈，有些不敢置信。
這樣居然就完了？
菊煙也不敢相信。姑娘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好說話了？
心中疑惑着，菊煙卻依舊按着秦盈盈的吩咐做了。
“姑娘，今兒這事，就這般算了？”将四大丫頭送走，菊煙依舊有些憤憤不平。“對主子也敢那種态度。以前，就算姑爺怎麽寵信她們，她們也不敢這般的。”
那幾個丫頭，分明就是欺負姑娘人善。
“等着吧，”秦盈盈一點兒不怒，“過幾天，若是她們中有人來找我，你便立刻帶她們過來見我。”
菊煙有些不信，“她們會過來麽？”今兒都已經這般了，她們還有膽子過來見姑娘？
“會的。而且很快就有人會來找你。”秦盈盈說地肯定。
就是不知道，誰會是那第一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