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攝政王與傀儡皇帝
殷承珏回到宮中之時,沒有見到小白的身影。
小白雖然貪玩,但是還是有分寸的,向來不會天黑了還不回宮,何況還有林福在。
可是他們現在卻都不見蹤影。
“小白。”殷承珏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中回響。
卻依舊沒有回應。
殷承珏的心一點點下沉。
很快,有人從外間走了進來,道:“陛下,讓奴才為您寬衣吧。”
服侍殷承珏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太監,他手上拿着皇帝的衣裳,上前準備将少年的衣裳換下,卻被躲過了。
殷承珏看着他:“你是何人?林福呢?”
小太監低眉順眼的答:“林總管身體不适,恐給主子過了病氣,便讓奴才來服侍皇上。”
他這番話回答得滴水不漏。
若是尋常人,恐怕就相信了他這番說辭。
但殷承珏卻極為熟悉林福的性子,那人素來不放心其他人,又怎麽會随随便便就讓一個陌生的小太監進入內殿。
林福一定出事了。
殷承珏冷笑一聲,不願與他多說,轉身想去偏殿。
誰知他剛走了幾步,便被攔下。
Advertisement
小太監抱住他的腿,喊道:“皇上,林總管染上奇病,若是此病傳染給您,奴才就算被千刀萬剮,也難辭其咎。”
腿被抱得緊緊的,殷承珏難以動彈,面上一怒:“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阻攔朕?”
“放手!”
小太監手一松,殷承珏便快步離去,他便也飛快地追過去。
“皇上!林福總管他真的……您不能去啊皇上!”
殷承珏突然停了下來,“呲啦”一聲拔出挂在牆上的劍,閃着寒光的劍尖直直地指着他。
小太監的話戛然而止,險險地停了下來,身體離劍尖不過半寸,若是沒剎住,再往前一步,定然命喪黃泉。
一縷短發悠悠地飄落,正是他方才不留神蹭上劍尖的頭發。
所謂吹毛斷發,不外如是。
小太監被帝王難得表現出來的狠戾吓住了,只得眼睜睜看着人離開。
殷承珏走前交代:“處理幹淨。”
隐藏着暗處的暗衛應了聲“是”,快速地出來,将小太監綁走,并将這裏的痕跡一一抹去。
寝宮很快便恢複成了原來的安靜模樣。
殷承珏不願濫殺無辜,但是剛剛那個人,就是杜若給自己的警告。
他在告訴着自己,若是他想,他便能将他的心腹處理幹淨,不留一絲痕跡。
殷承珏腳下步伐加快,一路走來,都有宮人向他行禮,他只揮揮手讓衆人退下,其他話也不再多說。
小皇帝心裏擔心着林福,他雖與這裏的林福相處不過是一年,但是在他心裏,林福與那一世的林福都是一樣的。
都對自己忠心耿耿,一心為他。
殷承珏趕到林福居住的地方,屋內十分安靜,也沒有人點燈。
所幸窗戶開着,有清冷的月光灑入,才不至于讓人在黑暗中成了睜眼瞎。
濃郁的血腥味傳來,殷承珏心裏一緊。
這味道,與他方才聞到的相似,正是人身上的血腥味。
“皇上……?”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林福有些沉悶的聲音傳來。
“是我。”殷承珏沉聲道,一邊走近。
哪知那邊的人一下子有些慌亂起來:“陛下現在外頭等一下好嗎?奴才,奴才現下儀表不整,不便見人。”林福的聲音到了最後,多了些懇求的意味。
“奴才,奴才鬥膽懇求陛下,莫進來,讓奴才整理一下儀容可好?”他聲音顫抖着請求道。
“……”
殷承珏沉默了一會兒,站住了:“……好。”
雖然很擔心,但既然他這麽哀求了,殷承珏也只好答應。
林福沒有讓殷承珏等多久。
很快,殷承珏便看到一個跌跌撞撞走進的身影,他期間還踢翻了一個凳子,險些摔倒,好在穩住了。
他站住了,懷中抱着什麽,試探般輕喚:“皇上……您……可還在?”
而殷承珏看着自己的大總管,呆住了,一動不動。
他的大總管林福,所着衣物與平常并沒有什麽不同,只在眼睛處都綁了厚厚的白布,那厚厚的白布,都被鮮血染得鮮紅,身上更是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
殷承珏的呼吸不由得停了半拍,有什麽湧上了眼眶。
“林……福……”他低啞的聲音喚道。
聽到主子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本來想試探着伸手摸索一下的林福,頓時僵硬了身體。
“陛下……”林福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換了個方向,向西行禮,“您回來了……奴才……”
殷承珏早已走近了他,輕輕撫上了他的眼眶處,輕移至眼皮。
他的手一顫。
空的。
林福的眼睛那裏,空洞洞的。
他的手停留時間過長,林福早已在他靠近的時候便停下了言語,這會兒,他後退一步,微微垂首,試圖如平日那樣地将懷裏的白貓輕輕捧起,道:“皇上,貓主子……”
雪白的團子輕輕地“喵”了一聲,跳上殷承珏的肩膀,難得安靜地趴在上面。
以它有限的智力來看,它面前的兩個人,都非常非常非常地難過。
現在的殷承珏已經顧及不到它了。
他看着林福,心裏有什麽在翻湧,眼眶有熱意漫了上來,他壓抑着開口:“是杜若?”
雖是疑問,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林福頓了下,答道:“是。”
帝王沉默了一會兒,忽而輕輕道:“會為你報仇的。”
“林福。”
“朕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冷得宛若結了冰般的語氣裏,有着不容置疑的決心。
殷承珏從沒有這麽迫切地想要除去一個人,而杜若此時,便是一個。
他,該,死。
……
攝政王并不在乎他受的傷,想到剛剛那小書呆回宮了,也不知道喜不喜歡自己送給他的上元節禮物。
——自己心腹的眼珠子。
這份禮物,夠厚重了吧。
他身邊不需要有其他重要的人,他只要看着自己,就夠了。
杜若笑了笑,卻不小心岔了氣,重重地咳嗽起來。
不遠處有一對兄弟走來,小的那個笑道:“兄長,我要你手上的那盞花燈,我覺得它更好看。”
當兄長的微笑着應了聲:“好。”
他便将自己手中的東西爽快地遞給弟弟,順便摸了摸他的頭。
弟弟興高采烈地接過,又将自己原來的那個給了哥哥,眼睛彎彎地笑得十分狡黠:“哥哥的給我,我的給哥哥,這樣就算互贈了元宵夜的禮物了吧~”
哥哥寵溺着刮他的鼻子:“你呀,鬼主意就是多。”
弟弟沖着哥哥吐了吐舌頭。
兩人走了幾步,感覺有些不對勁,一看過去,發現有人正用如毒蛇般陰冷黏膩的視線盯着他們看,毛骨悚然,叫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哥、哥哥,那個人是誰,幹嘛用這麽可怕的眼神看我們……”
兄長連忙捂住他的嘴,道:“三郎,別胡說。”
他的心撲通跳得飛快,臉都白了。
弟弟年幼不懂事,可他卻認得這人是誰——殘忍暴虐的攝政王杜若。
他緊緊護着自己的弟弟,往後退幾步,試圖想要逃離。
杜若卻對着他們笑了笑,問道:“你們看上去很開心?”
“不……”他拼命搖頭,心中卻是悲涼,大人們早已叮囑過他們,若是碰到攝政王或者攝政王那邊的人,定要遠遠躲開,卻是想不到……他們兄弟二人如今卻如此不幸,偏偏遇上了攝政王。
“真是不誠實,明明笑得這麽開心,卻偏偏說不承認。”
轉眼間,那人便來到了他們面前。
血腥味撲面而來。
年紀小的孩子被吓得厲害,滿臉驚恐地看着杜若。
杜若的手掐着兄長的脖子,徒手将他舉了起來。
兄長臉色發紫,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對弟弟使了個眼色,艱難地從嘴裏蹦出來幾個字:“快,走……”
杜若倒沒有理會,看不見似的,眼裏卻有絲貓戲老鼠般的興味。
年幼的孩子看着哥哥踏着的雙腳,眼眶漫上來一片水霧。
哥哥拼着命為他争取的機會。
不跑,豈不是辜負了……
他轉身抛開,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越流越兇。
那人的穿着裝扮……
此刻他想起了大人們的話,也就猜到了,那人估計是——攝政王。
哥哥多半兇多吉少。
還有爹娘……不能回家,不能連累他們。
“我最讨厭別人在我面前笑得這麽開心了,”杜若看着眼前氣息漸弱的少年,眼神冰冷。
“憑什麽你們可以過得這麽開心。”
杜若手一用力,直接弄斷了那人的脖子。
之後,他将漸漸冰冷的屍體丢開,看向小孩逃走的方向,眼神詭谲。
“逃吧,只有當以為自己能夠得到救贖的時候,再親手将那份希望扼殺。”
“才更加有趣,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杜若:我最讨厭別人在我面前笑得那麽開心了,搞得我好像一條鹹魚一樣。
敖檠:你不就是鹹魚嗎,笑得這麽猙獰,都吓到小朋友了。
→_→其實我寫着寫着,就連自己都想沖過去把杜若砍死【?】
杜若與殷殷的價值觀相差太遠了,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他性子涼薄且自私,其實這麽做只會把殷承珏越推越遠,不像敖檠,溫水煮青蛙【閉嘴】
還有,你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QAQ,以前都叫我小甜甜的,現在一言不合就摔我,嘤!摔了我還不哄我!!!
寶寶不開心了,寶寶要有小情緒了。
但我還是要保持我高冷的作者形象,o( ̄ヘ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