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驗屍官與好奇皇帝

傅紫竹怔怔地看着那群侍衛從她身邊經過, 他們并沒有将注意力放在府外的兩位女子身上,直接便走向公主府。

所以,敖檠便也就沒有看見其中一人看向他時的複雜眼神。

直到他們人影已經看不見了,青衣女子才恍然回過神來,身子一軟,差點就暈了過去。

幸好被她身邊的侍女扶住,這才沒跌倒。

她焦急地問道:“夫人, 您這是怎麽了?”

傅紫竹定了定神, 牢牢抓住侍女的手, 咬了咬唇,直到聞見血腥味道,她才冷靜下來,鎮定道:“我沒事,繼續在這兒等吧。”

明河覺得這位夫人情緒有些奇怪, 但是也不好說什麽,既然她這麽開口了, 自己也就只能陪她在這裏等。

也不知道長公主什麽時候才會召見她們。

長公主……

想到這裏,明河倒吸了一口涼氣, 仿佛想起什麽似的, 她猛地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馬車。

那輛馬車乍看上去,其實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就和一般人出行時乘坐的馬車一樣。

然而,馬車附近卻挂了一只小小的金麒麟。

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金麒麟, 恰恰便是當今聖上身份的标志。

剛剛……皇上……

從他們身邊經過了?

管家帶着殷承珏等人來到了大廳,這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場所,因為十分熟悉他的性子,所以殷逸蝶也就沒有吩咐多少人前來伺候。

這裏幾乎就被清場了。

所有仆人都被趕去花園那邊招待客人。

宮女們快速地将茶水糕點送上來,整齊有序地将那些東西一一放好,擺在桌面上,随後對皇帝福身,便退了下去。

殷承珏看了看四周的擺設,與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又有一絲不同,看來是長姐特意命人按照他的喜好,再度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管家更是連忙解釋道:“長公主原本是要過來的,但是方才被一些事情絆住了腳,所以現在就只能委屈陛下在此處稍等片刻了。”

聽到公主交待他的這一番話,管事的心裏很沒有底,心想即便他們是姐弟,但是皇上始終是皇上,按照身份的尊卑之分,長公主便是臣,君臣君臣,哪有讓天子等臣子的道理。

而皇上接下來的一番話,倒是令管家明白了,為什麽長公主會讓他說出這麽一番話。

殷承珏淡淡開口:“無妨,朕左右也沒其他的事情,長公主若是有事,便先去處理,朕與長姐之間亦無須這麽客套。”

管家是近兩年才調到公主府伺候的,原先的管事歲數大了,做不得事,長公主心善,便下了懿旨讓他的家人接他出府,頤養天年去了。

他早便聽聞長公主與皇上關系融洽,皇上亦是十分敬愛他的姐姐,原本以為這一切不過是鄉間傳聞,當不得真,帝王之家哪有真正的手足之情?不過現在看來,傳聞都是真的。

血濃于水。

聖上的确是與長公主親密無間。

殷承珏帶着林福,以及幾位随侍的宮人便在裏屋。

而侍衛們便守在門外,守衛皇上的安全。

這裏相對來說安靜得很,對比竹林後邊的那方天地,也就是長公主用來舉辦千秋會的場所,此處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環境靜谧。

也不知道這邊的主屋是用什麽材質搭建而成的,竟然可以擋住外面的紛擾。

只要待在裏面,便聽不清外邊的聲音。

侍衛忍不住感慨一句:“長公主對于陛下的喜好還真是了解得很清楚。”

其他人聽後笑了笑,倒是也沒接話,無論如何,皇家的事情,又豈是他們這些小小的侍衛可以理解的。

見那位空降來的新人并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其餘人互相對視幾眼,有人便道了:“敖檠,你在那裏做什麽?”

敖檠正直直地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他方才似乎在竹林那邊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又因為不太确定,所以他便繼續靜靜地聽着,看看是不是當時在那巷子裏遇見的那位糾纏殷殷的女子。

敖檠的記性一向很好。

或者說,對于跟殷承珏有關的事情,他記性都很好。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個人也來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皺眉。

看這人似乎正在發呆,侍衛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

直到這次,敖檠才回過神來,對着他們歉意地說道:“抱歉,昨夜睡得不是很安穩,所以今天狀态有些不太好。”

見他這麽有誠意,原本因為他方才的無視而心生不滿的人,也就釋懷了。

主屋外面有個小小的身影往裏邊探了探頭,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現。

但是侍衛們又怎麽會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只不過是因為知道此人的身份是誰,故意裝作看不見罷了。

葉蓁蓁自以為自己做得很隐蔽,想要确定皇帝舅舅是不是在裏屋,卻不知道她的行為早就被侍衛注意到了。

在後面守着的太監跟宮女更是戰戰兢兢地.

既怕小郡主不小心磕着碰着哪裏,又不敢靠太近,生怕擾了皇上的安寧。

長公主臨走前萬分叮囑他們,一是照顧好長樂郡主,二是不要靠近這邊的主屋。

這兩樣,他們似乎都辦不到了……

衆人苦笑。

似乎下定了決心,小丫頭就想要往裏面沖,正好被一人輕輕抱住,将她抱了起來。

那人帶着她離屋子遠了些,其他人亦紛紛跟上。

抱住她的人無奈地笑道:“我的郡主,您忘了長公主的話了嗎?”

來人正是殷逸蝶身邊的大宮女。

葉蓁蓁吐了吐舌頭,反駁道:“我沒忘,我只是過來看看舅舅有沒有缺什麽東西。”

她說這句話時候的樣子,義正言辭。

宮女喻娘被她逗樂,笑了笑,“好了,知道咱們的小郡主本事得很,現在您該用膳了。”

“走吧,喻娘帶您去見長公主。”

聽到這句話,葉蓁蓁便知道她娘親是要見自己了。

也不知道娘親方才在忙活着些什麽,長樂方才在竹林遠遠地瞧了一眼,也沒有看見她。

傅紫竹離開公主府時,手腳依然是冰涼的。

即便過去了這麽久,她仍舊忘不了公主當年告誡自己的一番話。

她說:“紫竹,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勾唇冷笑,原本柔和的五官,在一瞬間變得陰冷無比。

有什麽身份可言。

她用盡手段,想要那人看他一眼,想要改變他們之間的宿命。

她有錯嗎?!

回想起方才看見的那群侍衛,傅紫竹皺了皺眉頭。

為什麽,敖檠會在這裏……

還成為了皇上身邊的侍衛。

難道……

她連忙捉住侍女的手,緩緩道:“我有事要做,你先回府。”

——千秋會是殷逸蝶随手取下的名字,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不過是因為長樂郡主在抱着詩集觀看的時候,對着她娘親指了指上面的詩句。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

于是長公主便為此次宴會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千秋會其實便是詩會。

殷逸蝶喜歡與這些才子佳人打交道,她一向偏愛于這些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文人。

而此次參加千秋會的,除了陸靜怡是跟着她的兄長——淮郡王世子來的,其餘皆是長公主命人送去請帖請來的。

陸靜怡來這裏的原因也很簡單,是為了見她的小哥哥,也就是當今皇上殷承珏。

但是此時她在涼亭待着,等了許久,依舊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等來的那個人。

陸靜怡側頭看了看不遠處,在另外一座涼亭的兄長,他與其他世家子弟坐在一處,似乎在讨論着些什麽。

陸初庭笑容淺淡,端的是公子如玉。

她撇了撇嘴,對于他們談論的東西毫無興趣。

讨論的話題不用猜她也知道,無非就是先生教的學問,以及世子的親事罷了。

一聽就很無趣。

而陸靜怡所在的涼亭,都是世家千金,大部分是出自于書香門第,一向是看不慣她的行為作風,對于這個刁蠻任性的郡府小姐,她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搭理她便是了。

陸靜怡也懶得與她們虛以委蛇。

她們看不慣自己,又怎知她也是同樣地看不慣她們。

她自己一個人在一處,倒也清靜得很。

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靜怡在這裏發着呆,心想,不光是小哥哥不在,就連長公主也不見蹤影。

此時,一抹豔麗的紅色身影正往這邊走來。

身後跟着一衆宮人。

衆星捧月。

一看便知是殷逸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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