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昨天抓到作弊，校方加緊監考力度，饒是二十一班這種理科最後一個考場，距離交卷剩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交頭接耳。
該睡覺的打算睡到鈴打，全場只有區在揚跟程楠還動着筆杆子揪着時間的尾巴計算着理綜裏面拿不準的物理題。
鈴聲響後，老師讓全體起立帶着筆一列一列的走人，區在揚站原地沒再看試卷，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老師收了區在揚的卷子之後才讓他結束後去四樓辦公室找僧哥。
程楠勾着他脖子走到四樓，還沒靠近辦公室的門，裏面已經隐隐約約傳來幾道聲音，程楠探出頭瞧了一眼把人拉到一旁，比着噓的手勢小聲道：“我們先別進去，看看他們說什麽了。”
“你有病。”區在揚瞪了他一眼，學着他的樣子彎腰，兩個人站走廊伸長着耳朵靠窗戶偷聽。
張益低着頭，身側的兩只手不斷的揪着褲縫兒，昨天的經歷讓他成功的洗掉勇氣，只剩軟囊囊的草包外皮。
現在的他前面有一排老師盯着他，外面天色暗下來，頂光打下來他們一個個特別像來自十八層地下的判官。
後面還有不知何時就站過來的學神黎庚辰，目光灼灼的瞧着他，他一個字說不對可能就要被化身獅子一口吞了。
“我……我的紙團其實是寫給杜澤的，是杜澤當時打岔，他不讓我……我……我是一時糊塗為了哥們兒義氣才嫁禍給區在揚。”張益低着頭小聲開口，說完微微擡眼看了下身旁的杜澤。
“你——”杜澤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反口了？！
高二娘一聽直接從後面的椅子上蹦起來，推開穆老師站他們倆面前：“你說什麽？你到底有沒有說實話？你老實告訴老師，是不是區在揚私下找你們了？還是他打你們威脅你們，你們才改口的？”
“別怕，你說實話，老師罩你們，你們別怕區在揚，他就是個渣子，不要怕他！”高二娘雙手抓着張益，瞪着雙眼特別激動。
張益一個勁的往後躲，他感覺背後盯着他的目光又鋒利了好幾個度，拼命得搖頭：“沒有，不是，區在揚真的沒有，他什麽也沒做。真的是我本來想傳給杜澤的，不小心扔他桌上了。”
高二娘見他沒用，轉身又抓起杜澤，步步緊逼得問他：“你說，他到底是把紙團想扔給誰？”
“我……”杜澤觸及到高二娘通紅的眼，吓得偏過頭，瞧見靠門站着在一旁玩u盤的黎庚辰，身體下意識打了個冷顫：“真的，是給我的。真的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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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高二娘抓着他的手無力的滑落，一屁股坐身後的椅子上。
難道是她看錯了？
難道是她真的誤會區在揚了？
“不……我不相信，不會的。”高二娘搖着頭小聲說，“一定是區在揚威脅你們了，他平時就像個螃蟹一樣在二中橫行霸道了三年，他什麽事幹不出來，這樣的人絕對威脅你們了！”
“高老師！”老穆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怎麽會有一個老師對學生帶有如此強烈的個人偏見呢？
僧哥也跟着站起來，拍了拍老穆的肩膀讓他冷靜。
“吱呀。”門突然被打開。
區在揚抱着雙臂靠門口，身旁跟着程楠，他瞧了眼高二娘問：“你們聊這個事，怎麽也不等等我？”
僧哥哼了一聲，明明是他自己來的太晚，還倒打一耙：“你來了正好，事情已經清楚了，但為了證明你的實力，如果我這裏有一份同樣難度的b卷要你做，你做嗎？”
老穆沒想到僧哥突然會出這麽一招，明明他們商量的時候沒有說到這個：“主任，這……”
“可以，現在考？”
“給你半小時，你只需要做選擇填空的後面兩道與後面兩道大題就行，不需要做完，如何？”
黎庚辰也沒想到事情怎麽變成這樣，站區在揚面前剛準備開口被他截胡，區在揚點頭：“行，給我五分鐘，我想拉/屎。”
“那五分鐘後，心理輔導室等你。”僧哥抱着卷子笑眯眯道。
區在揚看了眼黎庚辰沒吭聲，徑直走出去，等黎庚辰追過去已經沒了人影。程楠跟着走出來：“沒事的學神，二媽可能是……肚子等不及了。”
“是嗎？”黎庚辰掩下眸中的擔憂，他怎麽總是感覺他同桌好像有點不對勁。
程楠嘴裏應該在廁所的區在揚回一班座位上拿到輝哥給的資料，七八張A4紙一半被他塞口袋，一半被他捏在手裏。
考試結束後大多數的人已經放學回家，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住宿生要麽不打算回家，要麽還在收拾回家的行李。
區在揚捏着資料站高三樓前的公告欄，低頭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腦海浮現之前摸底考那次他試卷被衆人觀賞的場景。
那群人嘲諷的話還在他耳邊循環，區在揚就這麽一遍一遍聽着，然後把手上的資料一張一張貼上去。
……
半小時考試很快，黎庚辰說他就坐在外面等他，程楠已經被黎庚辰用兩本傳聞中他親手制作的提分秘籍給騙回家。
區在揚就在老穆跟僧哥一前一後的目光以及監控後面一堆看不見的眼睛中算完了四道小題兩道大題。
僧哥見他放下筆後指了指最後一道小問：“怎麽？這道不會了？”
區在揚點頭：“我按直覺算的，這塊兒我同桌說我暫時還沒能力算。”
老穆聽見笑了：“那倒是。”
區在揚站起來，掏出那份資料夾在卷子跟草稿紙中間，一并交給老穆：“現在，我能走了？”
“回去吧。”僧哥大方的揮手放人。
“等等！這……”老穆看着手裏那沓A4紙，眉頭第一次深深的皺起來，僧哥一同跟着看過來，瞧了一眼就驚了。
“區在揚！你這是……”
區在揚站門口，單手把書包拎肩膀上扭頭：“哦，這個啊，你們自己查啊。”
黎庚辰跟着看過來，伸手想接過他手裏的書包，卻瞧見區在揚走了兩步又生怕沒氣着兩個老師一樣回頭補了一句：“我忘了說，這玩意兒公告欄我也貼了一份。”
“什麽？！”
“你給我回來！區在揚！你給我說清楚！”
區在揚忍不住笑出來，趁僧哥還沒反應過來追他，拉着黎庚辰的手腕就往樓下跑：“快走快走。”
僧哥徹底炸了，追出去跑了一半又被老穆給拽回去。
黎庚辰被拉着跑到樓下，喘了口氣就走到他說的公布欄上，快速的浏覽了一遍也驚呆了：“你……怎麽會查到這些？”
上面第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寫着高二娘從業七八年，在工作第三年的時候就利用班主任的職務強制要求學生購買指定學習材料，吃回扣，甚至拐彎抹角地跟學生家長要禮物。
剩下的紙全是對前面的證據補充，如果材料證據真實的話，那這下高二娘是徹底的完了。
區在揚聳了聳肩膀：“我找人幫忙的啊。”
“這些說的都是不是真的？你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貼出來，萬一跟事實相左，她告你污蔑诽謗怎麽辦？！”黎庚辰伸手想摘掉，被區在揚擋下來。
“我不管！摸底考試她貼我卷子，我不過是把之前嘗到的滋味再還給她罷了。”區在揚抓着他胳膊，眼裏一絲委屈閃過。
黎庚辰瞧着眼前突然湊近的區在揚，奶兇的臉上挂着氣鼓鼓的腮幫子，炸起的幾根毛跟着主人一樣同仇敵忾，瞧着他垂下長長的睫毛……
心都軟了。
“好，那貼着。”黎庚辰嘆了口氣，想想自己回去是不是得抓緊補一補法律的書，萬一高二娘真的做出這種事，他也得有辦法對付。
“走，吃飯，我快餓死了。”區在揚瞪了一眼公告欄，拉着黎庚辰走人。
黎庚辰覺得自己兜兒裏的U盤，大概是用不上了。
一晚上的休息，因為第二天就是周一，老師沒留作業，但區在揚抓緊時間刷了兩套題就睡了，完全不在乎他到底給學校扔了多大威力的炸/彈。
貼吧跟私下的企鵝群都炸了，一個個的周一來的特別早，都上趕着想吃瓜，這一早上都逮不着一個遲到的。
程楠後知後覺到班上了才聽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補全他走後的發展劇情，整個人三觀都震碎了，主要是區在揚這事搞得實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他一般都是有仇現場報的人，怎麽還來釜底抽薪這招兒？
在校門口蹲到區在揚的程楠直接挂他身上：“二媽二媽，你太牛了吧！”
“哎哎哎，那女人真的都把學生搞自殺了？她這簡直就是殺人兇手啊。”程楠挂他身上跟着他上了樓。
“？？？”區在揚自己愣了，“啥玩意兒？”
搞自殺？
給的資料上沒這個啊？
程楠八卦了一會兒就被在走廊看到了正往樓梯走來的拽哥吸引了注意力：“二媽，我原本以為體育班都是群逼貨，沒想到夾咱兩中間那人還行。”
“他怎麽了？”
程楠又懵逼了，怎麽區在揚這個當事人事事都知道的這麽晚？
只管挖坑不關心埋的啊？
“就他昨兒在咱兩沒來之前，在僧哥面前給你作證來着。他說坐你前面一直能感受到你做題算題的動靜兒，沒聽到你說話什麽的，就……大概不存在作弊什麽的吧。”
區在揚把程楠薅下來推十一班門口，低聲說知道了後閃人。
上了課區在揚才慢吞吞的坐班上，整個腦袋埋書包裏沉思。黎庚辰刷完老穆特制的卷子才發現他已經保持這個動作已經二十分鐘了。
黎庚辰用手肘戳他：“幹嘛呢？”
“啊？”區在揚被他一戳，腦袋擡起“咚”的一聲磕桌沿了。
黎庚辰瞧着他捂腦袋的樣子，偏過頭又沒忍住笑。
區在揚扭頭又看見他旋出來的酒窩，手裏的被掏出來一半的海報又被重新塞了回去。
這書包裏科比親筆簽名的海報他本來是想送同桌的，虧他剛剛還在糾結要是改送體育班那個拽哥會不會太對不起同桌了。
現在想想，送拽哥才是正确的選擇。
黎庚辰永遠都不知道他曾經失去了什麽。
下了課區在揚捏着海報就從走出去，見黎庚辰看過來又扭頭對他吐舌頭：“你就後悔去吧！”
黎庚辰：“？？？”
……
“你找我？”拽哥翹課躲在操場睡到一半被人推醒，站起來才發現區在揚居然找他？
區在揚伸手把卷起來的海報遞他面前：“聽說你在僧哥那兒幫我說話，我這人從來不欠別人人情。”
拽哥看着區在揚手裏的海報，輕笑了一聲：“用不着。”
“我只是讨厭那個女人而已，沒想幫你。”
區在揚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拉起他胸口校服把卷起的海報塞進去：“管你為了什麽，總之謝了。”
拽哥看着他說完就走的背影，微微搖頭，校霸果然“霸道”得不行。
轉身走出操場準備回班找同桌的區在揚被一只女人手抓住，等他轉過身，另一只手直勾勾沖着他左臉襲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要挨打了惹#ヽ(*。>Д<)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