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練字

第二天一大早,村長帶着幾個村民綁着兩個拐子佬去了鎮上的派出所。

原來這兩個拐子佬就是東邊富灣村的村民,三年前就在外面加入了一個拐賣人口組織,這次同村的兩人一起回來探親。

兩人這趟回來花了不少錢,便想着在回去的路上幹一票,自己村都是熟人,容易被發現,于是就拐個彎來了富山村。

兩人下午進的村,一直在村裏尋找目标,結果就看見了蹲在院門口看螞蟻的虎子。

迷昏虎子塞進旅行袋,兩人穿過高粱地往村口走,才走到一半就聽到村民的叫喊聲,看到有村民跑去村口堵路。

一時出不了村,呆在村裏又怕被發現,唯有躲進山裏,但兩人又怕晚上山裏有野獸,便沿着高粱地往東走。

在天完全黑下來前,兩人貓在了玉淩外婆家屋後菜園子的牆根下,萬一被發現也能快速逃進山裏。

毫無人性的兩人怕虎子中途醒來發出聲音,又給喂了兩顆安眠藥,還綁了他的手腳。幸虧玉淩發現的及時,如果再晚上一時半刻,就是他也救不回了。

這些事玉淩是之後才知道的,而當時的他正和舅舅趕往鎮上,去和玉爸爸彙合。

“虎子你幹啥抱我哥的腿?”胡凡的一句問話驚動了大家,紛紛轉頭望去。

因為天熱,玉淩只穿了一條運動短褲,露出兩條白皙勻稱的腿。而其中一條正被虎子緊緊抱在懷裏。

畫面有些好笑,但有人不高興了,玉言葡萄也不挑了,撅着小嘴噔噔噔地跑過來。

“哥哥是我的,不準你抱。”說着就去掰虎子的手。

虎子哪裏是小胖墩的對手,被玉言一拉就要摔到地上。

“小言,住手。”玉淩冷下了臉色,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嚴厲。

玉言最怕聽見玉淩這樣的聲音,立刻松了手,但小嘴撅得更高,一臉的委屈。

Advertisement

虎子雖然有些害怕,但抱着玉言的手一點沒松開,甚至連小腦袋也貼了上去。

劉莉莉怕玉淩不高興,伸手來拉弟弟:“虎子快放手,玉哥哥會生氣的。”

玉淩放下手上的小竹筐,低頭對上虎子的眼睛,笑着問:“虎子還記得玉哥哥啊!”

虎子嗯了一聲,重重地點頭。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玉哥哥的樣子,但剛才在院門口見着,就覺得很親切,想要抱抱。

“虎子喜歡吃葡萄嗎?”

“喜歡。”虎子心裏好開心,他喜歡玉哥哥。

“那我們進屋去吃葡萄。”玉淩伸出手等着虎子來牽。

玉言看哥哥拉着虎子,理都不理自己,委屈的紅了眼眶,但還是邁着兩條小胖腿跟在了後頭。

玉淩回頭,對傻站在那裏的幾人道:“小挺哥哥,你們也一起進來呀。”

進了屋,玉淩一直招呼胡挺幾人,就是不理睬玉言。

玉言一點一點的挪到玉淩身邊,去拉玉淩的衣角。玉淩臉上的笑容一收,“你少做了一件事,自己想想,忘記了哪件事?”

玉言低頭扯了扯身上的小背心,鼓着腮幫子站到虎子面前:“剛才是我不對,對不起!我們做好朋友吧!”說着就把虎子拉着玉淩的那只手拽過來,捏到自己手裏。

虎子有些懵,傻傻的被玉言牽了手,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玉淩也不去揭穿他耍的那些小手段,搬了凳子讓大家坐。

最後,胡挺和胡凡一起洗的葡萄。外婆又端出一鍋午飯前就煮好的綠豆湯,于是一個下午,就在大家吃吃喝喝,聊天玩鬧中度過。

玉言和虎子畢竟同歲,很快就忘記之前的不愉快,兩人頭挨頭的玩在了一塊兒。

等幾人要回去時,玉言竟還有些不舍。可是很快就被晚飯時的酥炸小魚給治愈了。

也許是酥炸小魚實在太好吃,第二天一起床,玉言就叫着要去挖蚯蚓,準備再去釣魚。

“今天不去釣魚,吃完早飯,我們要在家裏練字。”一聽這話,玉言的小臉立刻變成了多肉苦瓜。

以為來了外婆家,就不用再被哥哥逼着寫軟趴趴的毛筆字,誰知道還是躲不過。

別看玉言才四歲,其實認識的字不比胡凡少。玉淩經常在家練字的時候教他識字,繁體簡體一起教。玉言也聰明,基本上教過兩邊就能記住。

但在寫毛筆字上簡直毫無天分,練了一年,還是一堆鬼畫符。

相比較而言,胡凡就好多了。兩年前跟着玉淩練了兩個月的毛筆字,一橫一豎已經有些模樣。

正因為如此,胡凡很清楚玉淩的習慣。昨天出去玩了,今天就一定會在家裏練字學習。

所以玉言叫着要去釣魚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而且他還有很多暑期作業要做,有不會的地方正好可以問。

自覺的給自己鋪好宣紙,下面還墊上了報紙。胡凡對寫毛筆字并不排斥,甚至還有點小小的興奮,因為每次寫完,都能從哥哥那裏得到表揚。

玉言還在那裏磨磨蹭蹭的吃早飯,玉淩已經磨好了墨。

胡凡乖乖的拿起毛筆開始練字,一橫一豎寫的認真而專注。玉淩滿意的暗暗點頭。

等胡凡寫完一張,玉淩拿起來仔細查看,心裏更滿意了幾分。每一個字都端端正正,蘸墨均勻,結構疏密合理,雖顯稚嫩,但已有型,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已相當不錯。

“小凡這兩年有自己練字,非常好!而且進步很大,字的筆畫、結構、用墨,都有改善,我很滿意,也很高興。”當年玉淩離開前囑咐他要繼續練字,不要放棄。

之前聽舅舅說過,胡凡很寶貝他送的那套筆墨紙硯。

知道舅舅家的條件不好,一年前玉淩還托回村的玉爸爸又帶了一大疊宣紙和兩支毛筆給胡凡。只是沒想到他在沒有人監督和指導的情況下能有這麽大的進步。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沒有大人監督的情況下能做到這個程度,說實在的,這非常難得。玉淩這下是真的非常高興。胡凡有這樣的毅力和耐性,以後在修煉上一定會有所成就。

面對哥哥的表揚,胡凡激動的小臉通紅。這兩年,每次想哥哥了,他就會練字,好像哥哥就在他身後手把手的教他握筆。

玉言聽見兩人的對話,也不假裝還在吃飯了,跳下凳子跑過來,踮起腳看哥哥手上拿着的字,嘴裏也發出驚嘆聲。

雖然他自己寫不好,但畢竟在哥哥身邊呆久了,分辨字的好壞還是會的。

心裏有些敬佩又有些不服,好矛盾啊!胖胖的小臉又糾結上了。但哥哥說過,別人做的好,就要不吝贊揚。

“表哥的字寫的真好!”側過小腦袋,瞅瞅身邊的哥哥,有點心虛的道:“小言也要努力,也、也一定能寫的很好。”

見他有這不服輸的心,玉淩也不打擊他,把他常用的那支毛筆遞給他,囑咐道:“下筆之前先想一想該如何用力和運筆,不要心急,寫毛筆字最忌心浮氣躁。靜下心,先在腦子裏想一下這個字的筆畫結構,再思考一下該如何布局,想好了再下筆。”

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動急躁,靜不下心。玉淩監督他練字,也是為了磨練他的心性。

不去管開始練字的玉言,玉淩開始給胡凡細細講解他這些字寫的好的地方和不足之處,又該如何改進。

胡凡聽的非常專注,認真的記下哥哥講的每一個字。靠在哥哥身邊,聽着哥哥的細心教導,心裏的幸福泡泡簡直快要溢出來。

都說“字如其人”,這句話不無道理。因為每次練字的時候,就是玉淩真正釋放自己的時候。

胡凡最喜歡看哥哥寫字時的樣子,一個和平時不一樣的哥哥。如果平時的哥哥給人的印象是慢條斯理、沉穩淡定。那麽在練字時的哥哥就是……張狂?不,不,應該是沉着在心的自信。

玉淩将靈力彙聚到手腕,閉目靜氣凝神,片刻後睜眼,筆走游龍,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只見白色的宣紙上“舍得”二字,大開大合,遒勁有力,似形似草,自成一體。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玉淩看着面前的這兩字,對哥哥白澈的思念如野草在心底瘋長。

“淩,萬事不可太執着,當不可得時,要懂得放手。記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哥哥的話猶在耳邊,人卻已不在身邊。

這一筆字就是哥哥手把手教的,臨摹的也是哥哥的字。每一筆、每一劃都有着哥哥的影子。

玉淩放下手中的羊毫聯筆,重新鋪上紙,換上一支羊毫中楷。凝神定氣,下筆沉穩有力,運筆秀巧,收放有度,不多時一篇七言詩已躍然紙上。

玉淩五歲時,玉媽媽再次懷孕,當時家裏為了給他治病,已經相當拮據。甚至連維持日常生活都成問題,但父母依然不肯放棄治療他的病。

偶然得知有一個全國性的書法比賽,他可以參加十二歲以下的兒童組。最主要的是第一名有一萬元獎金。

玉爸玉媽每個月加起來的月薪不到八百元,這一萬元已經是一大筆錢。

玉淩要求玉爸爸給他報名,開始玉爸爸不同意,擔心玉淩的身體負擔不了,最後怕給孩子留下遺憾,還是報了名。

誰知道竟然在兒童組脫穎而出,拿了第一名。

不僅如此,組委會和評審發現玉淩的作品遠比青少年組的第一名優秀,甚至不比成年組的差,于是一致裁定玉淩奪得整個書法大賽的最高榮譽獎,獎金二萬元。

這三萬元解了玉家的燃眉之急,玉媽媽也能好好的補補身子。

只是後來評審之一的全國書法大家溫博遠溫老先生上門收徒,讓玉家父母愁了一陣子。

玉言和胡凡都知道,哥哥練字的時候一定不能打擾。

玉言看看自己筆下這一條條的毛毛蟲,有些氣餒。再看看邊上胡凡那工整幹淨的字,放下的筆又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到了10,娃娃實現承若,加更一章。

各位看書的小仙女們,是不是娃娃寫的太差,所以小仙女們都不給評?意見、鼓勵都可以,娃娃鞠躬求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