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觀鯨之旅
蘇冕的周身被鐘遙罩出一片陰影,逆着光,她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和着自己身上沐浴乳的氣息,融合、糾纏。
她不清楚他态度的轉變究竟是為了什麽,正糾結着如何打破眼前的局面時,突然就想起之前鐘遙将她圈在桌子之間戲谑的笑容。
所以這次也是為了逗弄她?
蘇冕有些郁悶,為什麽偏偏得是這個時候,她想與他劃清界限的時候?
鐘遙松了手勁,但似乎仍然在等着她的回答。
蘇冕心下一橫,掙脫他的桎梏,仰頭迎面就抱了上去。
她素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收,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成了滿滿的擁抱。
女子渾圓姣好的弧度貼上胸膛,鐘遙幾乎上是下意識的将身子向後仰,想避開危險的弧線,也想抑制住……可能會生出的邪念。
他的手已經搭上了蘇冕的腰,想要推開,可是懷中甜得發膩的沐浴乳香卻讓他手上的動作生出一絲糾結。
蘇冕早就想這麽做了,上次他桌咚她時她就想這麽做了,可是那時她還沒那個膽量。
可這次,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就別怪她色迷心竅了。
她在心裏默念,最後一次,就讓自己放縱最後一次。
蘇冕收緊懷抱,全然不知沐浴後完全沒有內衣保護的前胸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料在磨蹭着男人的胸膛。
她學着他上次的模樣,将嘴唇湊在他的耳邊:“我不跟他在一起的話,跟誰在一起?”
她聽不到鐘遙的回應,以為自己的小作惡吓到了鐘遙,更加得寸進尺地踮了踮腳,對着他耳朵吹了口氣:“你麽?”
“蹭夠了麽?”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
男人有力的手臂繞過來,溫熱的手掌貼近她的腰窩,将她往自己身上按。
蘇冕吓得松了手臂,卻清晰的感覺到了男人的變化。
她的小腹貼近的是……
她不是小女生,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麽信號。
她猛地将男人一推,鐘遙也沒怎麽用力,順勢就放開了她。
這時頭頂的光亮才越過鐘遙照在了蘇冕的臉上。白皙的面孔上早已暈滿了淡色的紅,蘇冕的眼神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因為稍一不受控制她的視線就想向下移動。
心髒在“咚咚咚”地跳動,她不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怎麽……“
鐘遙看着眼前吓壞了的姑娘,嘴角彎了彎:“蘇冕,你要知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彎腰,湊近她低聲地說:“更何況,你這麽直接地貼上來。”
什麽叫“直接地貼上來”?蘇冕氣惱得看他,卻發現男人的眼光似有若無的劃過了她的胸前。
火光電石間,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沐浴後的習慣,從來都是不穿內衣直接套上睡意。
那豈不是……
她雙手捂住胸口,擡頭瞪着鐘遙。
鐘遙無辜地擡手:“我開始就想推開你的,是你自己越抱越緊的。”
蘇冕一副認命的表情,原來那個時候他推她的腰是這個意思。
她頓時無言,悶着頭就朝自己的房間走,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她算是體會到了。
鐘遙低頭笑了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就聽到一聲驚呼。
“啊!”
蘇冕急着回房,沒看到橫亘出來的花架,一下子被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鐘遙快速地走過來,幫助她翻身坐起來:“摔到哪兒了?”
蘇冕“哎喲”了幾聲,覺得膝蓋那兒火辣辣的疼。
鐘遙看了眼:“膝蓋這兒擦破了點兒皮,我先送你回房,然後去拿急救箱給你上藥。”
……
蘇冕半靠在床上,拉了被單試圖掩着上身。鐘遙正給她上藥,餘光瞥見她的動作,笑了笑:“別遮了,反正也不明顯。”
這回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想到自己剛才一系列的自作聰明,還想反撩鐘遙,她扯了被單,徹底将臉蓋住。
沒臉了沒臉了。
視線被擋住,身體的其他感官就在放大。
消毒的藥水塗上傷口,輕微的蟄痛讓她不自覺的想避開。鐘遙手上的棉簽剛靠近傷口,那雙白的晃眼的長腿就往一旁挪了挪。他繼續貼近了去塗藥水,那雙腿就繼續挪。
反複了幾次,鐘遙終于停下了動作。他将棉簽拿在手中,嘆了口氣。
“疼?”
“嗯。”滿滿都是委屈。
“那就忍着。”
“還是……有些疼。”
“一會兒就好了。”
鐘遙好不容易耐下心來勸服了蘇冕,正要塗藥膏,就聽見房門“啪”地一下被推開。
“你們在幹什麽?!”
付淮方眉間的怒氣還沒散去,他手裏還拿着手機,盯着房內的兩人。
此時被打擾的兩人一個人正掀開被單看他,另一個人若無其事的還在繼續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聲打擾。
眼前是完全不同于自己想象的場面,付淮方愣了愣。
“沒幹嘛啊?”蘇冕莫名其妙:“我剛摔倒了,鐘遙在給我上藥啊。”
“哦……”付淮方尴尬地撓了撓腦袋,卻瞥見鐘遙看了他一眼。
他已經替蘇冕上完了藥,起身将藥物的包裝收拾了下,擡腿朝他走了過來。
蘇冕沒反應過來不代表他不知道付淮方想的是什麽。
付淮方退開身子給他讓路,鐘遙卻故意在經過他時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付淮方揉着被撞疼的肩,正欲發話,就聽到鐘遙壓低聲音對他說:“真的關心她的話,就一心一意地關心她。”
付淮方莫名其妙,但鐘遙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拎着急救箱就走了出去。
……
第二天天氣晴好,一行人早早起了床,動身出發。
鄧斯伯勒是西澳大利亞著名的觀鯨聖地,它擁有着南半球最長的觀鯨季。每年座頭鯨、南露脊鯨以及罕見的藍鯨會從海洋生物豐富的南大洋遷徙至金伯利北部海岸的溫暖水域繁殖。鄧斯伯勒是鯨魚遷徙的必經之地,每年來這兒的旅游團一批接一批。
他們一行人開車到達碼頭,乘坐過渡的小船從海岸行至淺海。那裏停着一艘大船,正等着游客登船。
鐘遙先一步登船,他回過身子本想拉着跟在身後的蘇冕的手幫助她上船,可這時付淮方卻壓過蘇冕的手,坦蕩蕩地握住了過來。
鐘遙無奈,拉了他上船。
付淮方挑了眉毛,将鐘遙從上船的樓梯上擠開,去接蘇冕。
鐘遙:“……”不知道為什麽,頭一次有想把他踢下船的沖動。
熱情的船長正在甲板上等着他們上船,由于常年沐浴在日照和海風當中,這個中年澳洲男人有着略黑的肌膚和幹燥的手掌。
由于他們預定的是上午最早的一場觀鯨之旅,游船上旅客不多,船艙內三三兩兩地坐着些散客。
游船緩緩開動,船長站在船艙前,交代着一些必須事項。
他們三人坐了一排,蘇冕坐在中間,微微皺着眉,暈船的症狀似乎又開始了。
付淮方在随身的包裏搜了搜,拿出了個藥瓶。
他旋開瓶蓋,倒出了兩粒藥片:“冕冕,暈船嗎?把這個含着。”
蘇冕接過藥,含進嘴裏:“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啊?”
付淮方得意地遞過水瓶:“知道我們今天要坐船,昨天就買好了,你不是以前就有這暈船的症狀嘛!”
含着藥片,蘇冕感覺好多了,精神也好了許多,拍了他一下:“給你個好評!”
付淮方乘着蘇冕不注意挑釁地看了看鐘遙,鐘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吐了句:“幼稚!”默默地收回了拿着檸檬果糖的手。
白色的游船在碧藍的大海中緩緩行駛着,海水澄澈透亮,耀眼的陽光一瞬間直射進海底,淺海裏游動的魚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遠處是無際的海平線,那裏攢着大朵大朵的白雲,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倒映在碧藍的海水當中。
艙內的游客在船長交代完畢之後都開始移動到甲板上欣賞海景,蘇冕靠在付淮方的肩上稍作休息。游船還要行駛半個小時才能到達深海的觀鯨地,鐘遙也不想三個人坐在一起,起身也出了艙。
蘇冕看着艙外飛過的海鳥,問付淮方:“你說,這個女生還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人,前一秒可以選擇那麽驚險刺激的跳傘,後一秒卻選了這麽一個平和浪漫的地方賞鯨。”
付淮方知道蘇冕口中的“她”是指鐘遙喜歡的那個女人,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失戀的妹妹,只能擡手摸摸她的頭。
蘇冕看着鐘遙的背影:“只是,我為什麽還是覺得我放不下他呢?”她擡頭:“哥,我是不是個壞女人?觊觎別人的男人。”
付淮方看着她,搖了搖頭:“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歡,否則怎麽叫美好的事物呢?冕冕的喜歡沒有錯,只是,冕冕,愛情總有先來後到,我們來遲了只能認命。”
蘇冕将臉埋進他的頸彎:“我會遇到好的男人麽?”
“會的,”付淮方回答:“我的冕冕肯定會遇到一個心甘情願做我家女婿的人。”
蘇冕“噗嗤”一笑,捶了他一下。
游船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蘇冕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被付淮方搖醒:“冕冕,冕冕醒醒,鯨魚出現了!”
她這才聽到船艙外面人聲沸騰起來,大家争相興奮地叫着:“鯨魚出現了,鯨魚!”
蘇冕恍然驚醒,興奮地起身。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鯨魚,她催促着付淮方整理好東西出艙。
下意識地,她環視了一周,沒看到鐘遙的身影。她正想繞過走廊去另一側看看,付淮方便勾了她的脖子,指着遠處對她說:“看,真的是鯨魚!”
深藍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遠處一個黑色的小點在海水中游動,時隐時現。
蘇冕拿出手機,将攝像狀态調試好。
游船慢慢地駛進,駕駛艙的船長突然喊了一句:“噢!瞧,是三條鯨,他們是一家人!”
蘇冕從圍欄上探出身子朝着前方看去,澄澈的海水下,正游動着三條巨大的南露脊鯨。兩只巨大的鯨魚父母中間正游着一條體積略小的鯨魚。
那只小鯨魚似乎是察覺到了游船的靠近,興奮了,一個躍身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落回海中,撞出巨大的水花。
蘇冕驚喜地“哇”了一聲,正想分享喜悅,轉身卻沒看到付淮方,她沒多想,轉回身投入到新一輪的鯨魚表演當中。
鯨魚們跟着游船一起往北方游去,蘇冕移到駕駛艙旁,想更清楚地拍到鯨魚。
一個人穿過人群“噠噠”地跑到駕駛艙,船長正操作着方向盤。
蘇冕聽到船長問那個人:“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人語氣焦急:“後面的那個船艙內有游客打起來了!”
蘇冕回頭,透過駕駛艙的玻璃窗看向船長。
船長瞪大眼睛:“什麽?”
那個年輕的男人指着後面:“船長你去看看吧!是兩個東方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真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