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碰灰(修改)
下山後,林嬌嬌和徐佳選擇留在鎮上玩兩天再回去,溫夢然心裏記挂着躺在醫院的媽媽,定了最近的一趟車票趕回去,他需要和主治大夫溝通一下,趁着距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他想在這段時間裏将該辦的事情辦完,到時候只要安心待在寧城上學賺錢。
兩人看着溫夢然離開,并排着往前走,雖然小鎮因為商業原因被過度開發,人們的生活步調卻很悠閑,河水清冷無聲,站在小橋上凍得渾身發抖。
這個時間還有人借着小雪彌漫天色陰沉拍照片,不知冷也不知疲倦。
徐佳看着眼饞,非要去店裏選套古裝也借着這迷蒙的天氣拍幾張照片。
林嬌嬌無奈只得和她一起去,與徐佳的可愛不同,她的長相能夠駕馭多種角色,清純無害、妩媚妖嬈,這麽冷的天她不樂意換衣服,也不喜歡在頭上戴太過繁複的裝飾品,最後選了一套最為簡單的俠女風,紅色與黑色碰撞,又冷漠理智也有熱情隐忍,長發用紅色發帶束起,在寒風中飛舞,懷中抱劍站在那裏自是一幅風景。
這種與生俱來的優勢是父母的恩賜,更是老天的憐愛,古典小鎮,小橋流水,有佳人抱劍而立,眉目清冷,唇角含笑,莫名有種傲立于天地間的凜冽感覺。
店主在攝影圈內也是小有名氣的人物,這次親自給兩人拍照且不收費,只是要将兩人的照片洗出來挂在店裏做宣傳照。
林嬌嬌沒什麽意見,一張照片而已。
旁邊的徐佳還在對着鏡子不停地凹造型,外面天已經要完全黑下來了:“我們回去吧,天都要黑了,我好餓,要去吃飯。”
她們住的那家酒店飯菜就挺不錯的,這麽冷的天也不想亂跑,還安全,睡一晚上她們就要按照原路趕到機場。她現在有錢有靠山有完美的合作夥伴,将擋在腳邊的石塊稍微理一理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回到寧城林嬌嬌先聯系了醫院,提供了溫夢然媽媽的相關資料,又再三叮囑那個男孩不要忘記時間,這位專家的時間很寶貴,時間都排滿了,她費了不少力氣才約到時間。
現在她有爸媽疼,每天只要吃喝睡玩就好,自己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再沒多看一眼,至于門口是不是有人蹲守着想進大門,她也不在乎。
這幾天林夫人經常帶她去參加活動,大家都在一座城一個圈子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碰到樂夫人和準兒媳婦白露的次數并不少,衆人都等着看兩家的笑話,畢竟原主因為一點小事當着衆人的面大吵大嚷毫無教養的舉動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可惜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個漂亮舉止得體稍顯冷淡的漂亮女人,穿着打扮不搶人風頭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赫然變了個樣。
白露從洗手間出來,經過最熱鬧的角落時聽到那些人的話題全都是林嬌嬌,她強撐着一抹笑走到樂夫人身邊,笑着問:“承峻哥不來了嗎?阿姨,要不我先回去把湯給炖上,也省得他回來才開始準備,怪手忙腳亂的。”
樂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今天是帶你來玩的,你想他做什麽?小露,你可看清楚,這裏的人有的是別人撞破腦袋都見不到的,多和那些夫人小姐們說說話,生活在樂家這些都是必須會的。雖說他們兩人還拖着沒辦手續,那也是早晚的事,你現在就是樂家的女主人,別害怕。她那性子,你越不理她,她越慌,越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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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嬌真不是故意來這邊聽牆角的,她只是剛好肚子餓了,被奶油香味吸引所以才過來,正好聽到自己的婆婆給下一任樂太太傳授應對她的辦法。
她用叉子紮了顆水果放進嘴裏,新鮮的果香味和果汁在唇間爆開,奶油也很香,蛋糕松松軟軟入口即化,實在是太好吃了。
她将垂下的頭發拂在耳後,雙手交疊,走到樂夫人身邊,笑容溫柔大方,輕聲細語道:“媽,我和承峻還沒離婚,樂家的女主人怎麽就換人了呢?您這樣讓我在大家夥面前怎麽擡頭?”
說着看向白露,嘴角泛起一抹淺淺弧度:“您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想要欺負白小姐,我對她和承峻組建新的家庭很看好的,承峻身邊就需要這麽個知冷暖的貼心人。媽,我想求您個事兒,我和承峻一直這麽拖着也不是辦法,我這邊的手續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要不您幫我催催他?”
林夫人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林嬌嬌趕緊笑着說:“媽,那我先過去了。”
富麗華貴的酒店,五彩斑斓地燈光如瀑傾灑,向來優雅高貴的樂夫人終于笑不出來。
這一輩子她活得像是象牙塔裏的公主,家人寵,老公寵,兒子寵,做什麽都随心所欲,站在高處冷眼看着那些來巴結的人,不時品評兩句,話雖少,但是有地位。
她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生了個好兒子,把兒子教養成了寧城最受矚目的男人,只可惜林嬌嬌成了她一生中的污漬,沒關系,擦掉就好,可是就在剛才,這個讓她厭惡的人竟然拿刀捅她的心窩。
話裏話外一副自己兒子不值錢,死乞白賴地賴着不離婚,這怎麽可能?
可扪心自問的這句怎麽可能卻讓她站不穩了,離婚要走的流程也無非就是那麽幾項,最多也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能辦好,外面嚷嚷地翻天,裏面倒沒動靜了。難道真的是承峻不想離?說起來自從白露住在家裏,承峻就再沒有回家住過,哪怕她再怎麽費心思創造機會,承峻對白露客氣的就像是對待鄰家小妹妹。
樂夫人猛然醒過來,這一晚上再沒什麽心思說笑,與熟識的人說了兩句話就借口離開了。
林夫人看着讓她不痛快的人離場,這才不滿地看着女兒:“人家這麽不想當你婆婆,你還跑過去碰什麽灰?”
林嬌嬌面帶微笑,和從身邊經過的太太小姐們打招呼,趁着沒人的時候回答:“我要是碰了灰,現在該走的就是我了,媽,別管他們,讓他們一家子回他們的窩裏鬥去。”
林夫人聽女兒說的這麽潇灑,心裏的氣頓時消了,他們林家的女兒就是拿得起放得下,一個男人而已。
林嬌嬌剛開始跟着林夫人出席這種場合的時候還有幾分新奇,時間久了,才發現這裏哪有什麽真心,無非是帶着目的的攀談結交,一張張帶着虛僞面具的臉,僵硬而沒靈魂,着實無趣。現在她的臉都快笑僵了。
晚上的寒風更加猛烈,就算裹着厚實的羽絨服她依舊冷的直打哆嗦,好在車來得很快,快步走過去,手剛碰到門把手,包裏的手機催命似地響起來。
她坐進車裏,關上車門,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那邊傳來徐佳急切地聲音:“嬌嬌,你快來,夢然的手受傷了……”
林嬌嬌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她創業的念頭才萌生,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就被人堵住了門,不管原因如何,壞的是她的好事。她供起來的大佛怎麽能就這麽被人給傷了,這口氣她咽不下去,壓着嗓音說:“我馬上過去,你現在在哪兒?”
林夫人等她挂斷電話,疑惑地問:“我聽是徐佳的聲音,她怎麽了?又被她爸媽給訓了?還是給她哥哥欺負了?”
林嬌嬌搖頭:“不是,我們有個朋友手受傷了,他是學設計的,很有天賦,還是他爸和後媽找人打的,也太損了。”
林夫人一聽也覺得殘忍,哪有當爸的斷兒子活路的?趕緊吩咐司機去醫院,又給自己昔日的同學打了個電話,請他多關照一下,在醫院門口停車還不忘叮囑女兒:“有什麽事給媽打電話。”
林嬌嬌回了句知道了急急往醫院裏跑。
看到吊着石膏坐在那裏的溫夢然和徐佳,林嬌嬌嘆了口氣:“到底怎麽回事?”
“當初姑姑和那個賤人離婚的時候,将那套七十平米的房子判給了姑姑,房産證上的名字是那個賤人的,一直拖着賴着不辦理過戶手續,夢然打算賣了房子帶姑姑來這邊定居,他們知道以後百般阻攔,那個賤人的小賤人找了她家那幫跟流氓一樣的親戚去找夢然的麻煩,手就是那會兒傷了。這死小子也能忍,為了按時将姑姑送來這邊,他一聲都沒吭。要不是我哥喝酒喝到醫院來洗胃,我過來正好碰到他。”
徐佳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別把我當好人,我只是覺得嬌嬌既然這麽看得起你,說不定你以後還真靠這雙手成了有名的大設計師,我也好跟着賺錢。”
林嬌嬌看向溫夢然,兩人視線相碰,她問道:“心裏是不是很恨?要我幫你嗎?”
溫夢然搖搖頭,幹淨俊逸的臉上有淡淡的笑容,經歷了這麽殘忍的事還能笑得出來的人,有什麽理由不成功?
只是這笑裏藏着的殘忍讓林嬌嬌看迷了眼:“有的是時間,我自己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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