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入侵後的第二十九天

入侵後的第二十九天·“沒事不開鏡, 開鏡必死人,是段隊。”

在太陽徹底落下地平線之前, 段奕找了一處橋洞, 将集卡停了進去。

夜晚的感染者,果然陸陸續續地從各個街道隐蔽處跑了出來。

段奕熄了引擎, 将車燈全部關閉,最後又在先前隴長林送給他們的那一箱戰時物資裏,找到了幾罐氣味消除劑, 在集卡的四周圍噴灑了一圈。

原本晃晃悠悠地朝他們這兒圍來的感染者們, 慢慢地停住了腳步。

杜南榮緊張地站在車廂裏, 微弓着身體, 觀察着窗外。

就見那些感染者們,紛紛仰起頭,朝着天空似乎在嗅探什麽。他們漫無目的地左右尋找,最後一無所獲地又掉頭走遠。

杜南榮這才松了口氣,他看向段奕幾人,就見他們已經拿出地圖和手電筒,在開“戰時小會”了。

他自覺地坐到邊上, 聽他們的安排。

段奕他們要走的路線, 和隴長林進來的路線并不一樣。

隴長林的隊伍一路過來, 發現在靠近凜都的一段高速公路, 已經完全崩潰, 甚至有小面積的塌方現象, 整塊區域幾乎都被車輛堵得水洩不通。

隴長林他們能進來, 全靠那十幾輛軍集卡開路,一路撞出來的。

但是他們進來後,身後的那片高速公路也出現了區域性的爆炸,徹底報廢了。

因此,段奕他們不得不另找一個出路。

“預計,我們明天出凜都。”段奕說道,指了指地圖上的方位,“我們現在在這裏。凜都的出城高速已經被堵,我們從地面小路走,也就是走外圍圈。”

“凜都的外圍大多是農田和畜牧場,需要小心的是農田裏的莊家植物與農戶飼養的牲畜是否受到感染變異。”段奕看向林謙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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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個最大的麻煩。”程聲接過段奕的話,他微微向前傾身,手指在地圖的右上角敲了敲,“這裏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但同樣,這裏也會是感染者最集中的地方。”

旅游地圖手冊上,迪尼尼的經典标志占據了非常醒目的位置。

“直接橫穿園區,能減少一倍的耗費時間和油量。”程聲說道,“如果繞道,左右兩邊一側是歡樂谷園區,一側是小方山旅游區,同樣有數量相當的感染受衆,而小方山游區內還有大量圈養觀賞性動物,受感染情況未知。”

杜南榮聽明白了,他們這是除了橫穿園區外,沒有別的選擇。

而園區裏的感染者,會是他們前進路上的一大阻礙。

衆所周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迪尼尼園區沒有哪天是不需要排隊就能入園的,最高峰期,樂園能夠容納近七萬的人次,而就算是平時,樂園的普通游客量,也在二三萬人次上下波動。

而且,不僅是園區內,在靠近樂園的這條路上,大多是酒店和餐館,有的是旅客為了能早早入園而選擇入住附近的酒店。

也就是說,從酒店區開始,他們遇到的難度就會成片增加。

“然後是這裏。”程聲繼續說道,“隴長林已經給了我們信息,從凜都外看,整個凜都都被綠色植被包裹起來,用他的話來說,就像是罩在了一片綠色的穹頂之下。”

“除了沖出樂園區外,我們該如何突破那片綠色植被,會是一個大難題。”

林謙“唔”了一聲,說道:“的确,當初隴隊他們是直接強行用火攻進來的。但我們的機油全都在停車場那次蟲群攻擊裏用盡了,只剩下發電機裏的那些,再怎麽也不夠沖出去。”

“所以我們要找一個新的角度。”程聲看向杜南榮,準确地說,是看向杜南榮身邊的那顆縮小版虎耳草。

林謙立馬反應過來,他“嘿嘿嘿”地笑,忍不住拍手:“這可不就太巧了!”

杜南榮被林謙笑得渾身發毛。

“你想到了?”許英問。

林謙點頭,指指那顆虎耳草:“讓它打入敵人內部,渾水摸魚,為我們撐開一片通行天地!”

杜南榮聞言,低頭看看身邊的小草,覺得它真是任重而道遠。

“能行嗎?”杜南榮發出一個不确定的鼻音。

“都是植物,看上去就是一個陣營的,為什麽不行?”林謙反問。

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

然而下一秒,林謙就被段奕提溜到了外頭,段奕淡淡說道:“你出去站崗望風,注意外面情況。”

林謙茫然。

程聲彎了彎嘴角,看林謙尚無這個自覺,挑明道:“段隊的意思是,別添亂。”

林謙:“……”

怎麽會這個樣子。

“明天一路抵達酒店區之前,留意一下四周圍有沒有可以補充機油的地方。”程聲說道。

“等沖進園區後,我們要确保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另一端,而不是耗在解決感染者上。”程聲強調。

“因此大部分的防禦,都需要靠軍集卡外圍的通電栅欄實現。我這裏有臺發電機,但機油量不足,趁着目前還在城市內,這些資源還算比較容易獲取,盡量多儲備一些。”

“明白,博士。”許英點頭應道。

杜南榮也連忙點頭,他頓了頓,指着賴在自己腳邊的虎耳草,問道,“之前說要靠它,突破凜都外的植物屏障,是打算怎麽做?”

“科學證明,植物之間的确是能夠做到互相簡單交流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林謙的想法倒也有點意思。”程聲捋了捋虎耳草的葉瓣。

站在車外站崗的林謙聽見程聲說的,得意地朝他們看過來。

程聲看見,彎起一個假笑,繼續說道:“只不過想要讓它做間諜來給我們開門,這個還真是兒童讀物作者才想得出來的辦法,非常可愛,且和諧。”

杜南榮被逗笑了。

林謙收回目光,摸摸鼻子,接着立正站崗。

程聲說下去:“目前的打算是,找到那片屏障的薄弱點,讓它的根系紮進其中,伸展成長,頂開一段能讓軍集卡通過的空間。”

“頂開?”杜南榮愣了愣,“做得到嗎?”

雖然他也親眼見過這顆虎耳草如何大發神威,把一輛小轎車卷成紙筒,但他們要面對的是相似的變異植物,這能成功嗎?

“前幾年,在大西洋海岸的一個實驗室裏,曾有一株薔薇目的植物野蠻生長,最終頂破了禁锢它生長的雙層加厚恒溫玻璃箱。”程聲說道,“這個意外同時讓人們意識到了植物本身蘊含的巨大力量。”

杜南榮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讓它和那道屏障直接對抗,就像是螳臂當車;只有另辟蹊徑,才有希望突破。”程聲說道。

“那,我們有備用計劃嗎?”杜南榮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問道,“萬一它派不上用處……”

“有。”段奕回道,簡明扼要,“我們強突。”

杜南榮:“……”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安心的備用計劃。

程聲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段奕,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示意段奕把他從輪椅上抱下來。

“好了,明天會是一場硬仗,好好休息吧。”他說道。

段奕替博士鋪了一層厚實的軟墊,然後彎腰俯身把程聲從輪椅上抱了下來。

“林謙,你也回來。”段奕放下程聲後,對外面站崗的林謙說道。

他在杜南榮從五金店裏捎回來的小推車裏,翻到了兩盒玻璃燈泡。

段奕把一盒燈泡拆了,脫下外套,隔着衣服,把燈泡搗碎成玻璃渣渣,盡數灑在集卡車外。

但凡有生物出現在他們周圍,就會踩在玻璃片上,發出破碎的聲響,足以驚醒他們。

一夜無夢。

就是有些冷。

杜南榮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麽林謙讓他再多帶點厚實的羽絨服了,晚上的降溫來得突如其來,他恨不得穿兩件羽絨服上身。

再看博士那邊,博士身下毛茸茸的毯子看着就很柔軟暖和,讓人羨慕。

段奕半坐在程聲的邊上,靠着車廂閉目養神,他感覺到腿邊湊來一個暖和的溫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就見博士好像睡着了一樣,微偏頭,靠近熱源,把臉窩在自己腿邊上,擠着湊着取暖。

段奕微微彎起嘴角,沒有動作,保持着這樣的姿勢閉上眼。

林謙看看博士,再看看段隊,最後看看羅小南。

小孩子也得到了一點特殊對待,先前程聲給他墊了個暖和的墊子在屁股下面,林謙冷得根本睡不着,厚着臉皮湊過去,對羅小南說道:“哥給你講睡前故事,咱擠擠。”

羅小南抱着他的毛絨熊,點點頭,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是強行被林謙給折騰醒了。

不過小家夥乖乖巧巧的,被吵醒了也不生氣,反而伸出小肉手,拍了拍還有精力想給自己講故事的林謙:“哥哥,睡覺吧。”

林謙心想,他倒是想睡覺,可實在冷啊。

他這麽想着,卻奇怪地睡意湧上了心頭。

他小聲地打個哈欠:“今天哥給你講射九個太陽的故事,咱射一個下來給烤暖活些……呼嚕嚕……”

“會被燒化的。”羅小南抱着小熊回了一句,說完就看林謙睡了過去,他抿抿小嘴巴,靠着林謙閉上眼,輕聲說道,“哥哥晚安。”

程聲其實并沒有睡着,他聽見林謙的“故事”,微微彎了彎嘴角,又往段奕那兒湊了湊。

都說餓起來能吞象,林謙這是冷起來我把我自己給烤了。

他閉着眼,在似乎沒有盡頭的浩瀚裏,找到了那顆虎耳草發出的零星信號。

和白天的時候不太相同,現在似乎因為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而格外活躍。

小家夥,為我們遮擋風寒吧。

他向那顆虎耳草發出一絲訊號。

窩在杜南榮身邊的虎耳草忽然抖了抖葉瓣,它悄無聲息地舒展開所有葉瓣,幾乎沒有驚醒任何人的,充斥滿整個車廂鐵門口,把從鐵縫裏灌進來的冷風堵得嚴嚴實實。

段奕睜開眼,掃了一眼門口的那顆虎耳草,小草抖抖抖,但還是堅定地擋在門口。

他低頭看向程聲,博士仍舊是躺在他的腿邊,臉上神色淡淡的,像是熟睡着、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第二天,天空還未放亮。

門外冷不丁地響起“咔擦”聲,極輕微,又快又輕地閃了過去,像是一個錯覺。

段奕倚着車廂,驀地睜開雙眼。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

程聲在他身邊睡得很熟,直到段奕把他抱起放到輪椅上,他才醒過來。

“怎麽了?”他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低聲問道。

“沒什麽,我出去看看。”段奕下意識摸了摸博士的頭頂,壓下一撮翹起來的短發。

車廂口的草縮回了小小一株的模樣,蹲在杜南榮的腳邊。

段奕起身的動靜,讓許英和林謙兩人同時清醒了過來。

“段隊。”兩人低聲喊道,連忙翻身站起來。

他們打開鐵皮門,往外看,地上竟是鋪了一層将化未化的薄冰。

而不遠處,一個感染者趴伏在地上,朝着他們緩緩爬來。

又是“咔擦”一聲,它碾碎了一塊碎玻璃,玻璃渣刺進它的膝蓋,可它卻絲毫沒有感覺。

林謙捂住了羅小南的眼睛。

許英小跑過去,幹脆利落地處理掉了這只朝他們靠近的感染者。

“外面居然結冰了。”林謙搓搓手,稍有些冷。

“溫度又降了。”許英解決了感染者後回來,她站在鐵皮門口,腳尖碾了碾地上的碎冰,低聲說道。

程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車廂裏滑了出來,他停在門口,微擡頭看向灰蒙的天空,淡淡說道:“看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快來了。”

杜南榮站在邊上,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現在才幾月份啊?這要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不信,可現在他不得不信。

天氣的異常驟降、感染者随處可見、植物都能變成神話故事裏的參天神木,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世界規則的重新洗牌,像是人類的滅頂之災。

他不由地感到迷茫慌亂——他們還有得救嗎?

“抓緊時間,我們出發。”段奕說道。

林謙拍拍杜南榮的肩膀,跳回集卡上:“走了,還要去找你女兒呢。”

杜南榮回過神,他深吸口氣,點點頭,握緊了拳頭。

他們按照昨天定好的路線一路朝北開,途徑一個加油站。

加油站擠滿了報廢的私家車,顯然這裏也爆發過感染者沖突事件。

他們緩緩開近,就看見加油站的便利店內,透明玻璃上全是血掌印。

段奕把車停下來。

“要進加油站?”杜南榮問。

他看了眼外面排得密密麻麻的私家車,還有燈光閃爍的便利店,咽了咽口水。

沒有多餘的廢話,杜南榮緊跟着段奕幾人下來,程聲和羅小南留在車裏。

加油站內沒有一個人,便利店大門敞開,地板上全是血,可人已經不見了。

或許是離暴亂發生已經過了許多天,那些被感染的感染者們已經遠離了這片初始地。

無論是什麽原因,這都是一個好消息,他們不需要耗費太多的體力在這裏。

他們走進便利店,貨架上的東西已經被拿空相當一部分了,讓杜南榮非常失望。

“林謙和杜南榮去裝機油,能帶多少帶多少,取滿就立即回車上,不要逗留。”段奕說道,四人分成兩隊分開行動。

他和許英在便利店裏掃貨,把需要用到的全都裝籃子裏。

籃子就那麽點大,空間有限,許英站在姨媽巾那一排面前,臉上有些尴尬,猶豫着又掉頭打算去拿消毒紙巾。

冷不丁的,她那籃子裏被連着丢進去了好幾包姨媽巾,許英一愣,擡頭看過去:“……段隊?”

“拿必需品。”段奕簡明扼要,“以後遇到的便利店物資只會越來越少,現在盡可能多儲備一些。”

“明白了段隊。”許英臉上還有些尴尬,但被段隊公事公辦的語氣平複了一些。

她把貨架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又拆了姨媽巾的大包裝,散裝裝籃子裏,少占了一大部分的空間。

便利店裏的礦泉水已經被掃空了,段奕把功能飲料和含酒精的飲料全拿上了,瞥見貨架兩旁還挂着一些巧克力能量棒這樣的零食,也全都摘下塞口袋裏。

等段奕他們掃完貨,回到車上,林謙和杜南榮那邊還在裝機油。

程聲忽然指了指荒廢在馬路上的那些報廢私家車,問道:“這些車子上的油箱,能單獨拆下來麽?”

段奕看了一眼,通常來說,汽車4s工廠都可以單獨拆卸油箱,不過有的汽車倒是哪怕是在家裏,也能拆,小心明火就是了。

能拆的油箱,大多好拆,也不需要什麽複雜的工具,把後備箱油箱蓋一側的內飾拆下——像這樣的固定內飾,大多是塑料的漲扣,用螺絲刀就能擰開——再擰開油箱尾部的兩顆螺絲後,用手拿着油箱往後一拉就脫了。

段奕拆了幾個,直接連着油箱帶着油一起搬了回來。

等林謙和杜南榮兩人合力攜着滿滿一箱油回來,段奕也卸了三輛小轎車的油箱。

林謙看着段奕帶回來的三箱汽油,抽了抽嘴角,這方法可比他們來的粗暴簡單多了。

“再卸一點?那麽多報廢的車呢。”林謙躍躍欲試。

“能卸的車輛不多,費時費事。而且來加油站加油的,油量肯定也多不到哪兒去,不劃算。”程聲說道,“只是等你們過來無聊而已,費不着專門去卸別人的油箱。”

林謙想想也是,他拍了拍他們扛回來的大號油箱,說道:“我們看到那邊有個大容量的機油箱,就索性換了大箱裝回來。不過這個加油站裏的油料也不多,沒現成可搬的,估計都卸走了。”

“沒事,這些也能撐段時間。”程聲說道。

靠電網只是一時之計,他也不指望這個電網能一路殺進帝京。

一行人回到車上,段奕把先前在便利店裏順回來的巧克力棒塞進程聲手裏,然後回到駕駛室發動引擎。

許英眨眨眼,原來博士喜歡吃巧克力。

原來段隊是專門給博士拿的。

杜南榮給發電機加滿了油,虎耳草蹲在程聲的腳邊邊,揮揮葉瓣瓣。

“沖沖沖,沖出凜都!”林謙“哐當”一下,把車廂尾的鐵皮門關攏。

按照之前預計的時間,他們在中午之前開到了臨近園內的酒店區。

大馬路上的感染者已經明顯多了起來,一方面是這裏的密布程度就如程聲之前說的那樣,遠比其他地區高不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今天階梯式的降溫,讓感染者在白天也更加活躍了。

一進入酒店區,段奕就把行駛速度提了上去。

集卡撞開前方報廢在馬路上的小轎車,一路沖向園區。

待在車廂裏的程聲幾人,四周圍都是鐵皮,看不到外面的狀況,只有許英待在副駕駛室,從後視鏡裏能看到他們身後,越來越多的感染者從四面八方奔向他們。

許英握緊手裏的槍,估算着他們的彈藥存量。

“你來開車。”段奕冷不丁說道。

許英立馬反應過來,利落地應了一句,兩人直接在不大的空間裏迅速換了位置。

“全速向前,別的交給我。”段奕說道。

“收到,段隊。”

段奕沒有用許英放下的那把槍。他從器械箱裏抽出一把槍杆,穩穩地握在手裏,利落又迅速地裝上槍托、機匣、槍管螺、瞄準鏡、彈匣、消音器。

這是一把警用AWP狙擊步槍,精度很高,而段奕是營裏最出色的狙擊手。

他組裝好了狙擊槍後,将其背在身後,反身探出窗外,爬上了集卡廂的車頂上。

林謙幾人聽到頭頂傳來的動靜,先是一愣,杜南榮還以為車頂被襲擊了,一臉緊張,再看林謙他們,就見林謙一臉了然又輕松的樣子。

他說道:“是段隊。”

“啊?他去上面幹嘛?”杜南榮一愣。

“不讓感染者靠近吧。”林謙說道,“段隊是咱營裏最好的狙擊手,隴隊都趕不上他。”

他伸手指了指頭頂:“沒事不開鏡,開鏡必死人,是段隊。”

“可那麽多感染者……狙得過來?”杜南榮問。

他話音剛落,就聽外頭“轟”地一聲巨響,車身都微微晃了一晃,像是哪裏爆炸了。

段奕匍匐趴在車頂上,拉下一記槍栓,重新換上子彈,瞄準不遠處。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不遠處轟然炸開、騰飛起來的幾輛私家車。

原本跟在身後的大批感染者,因為那一記汽油洩露才引動的爆炸而四分五裂,剩餘的則被那處的動靜吸引過去。

“那是段隊嘛。”林謙聽着外頭的聲響,笑眯眯地彎上眼睛,“段隊是典型的機會主義者,給他一顆子彈,他能給你炸掉一整條街。”

杜南榮咽了咽口水,邊上的虎耳草配合地抖抖抖葉瓣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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