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于是當天晚上，宋只難得主動的聯系了溫語。

電話接通後，宋只直奔主題：“溫語，你知道那兩瓶酒要多少錢嗎？”

溫語誠實道：“不知道。”

他确實不清楚那酒的具體價錢，沈青川對他一向大方，錢都不是問題，他也沒問，反正只要酒是好酒就行了。

宋只那邊聽着好像嘆了口氣，說：“你找時間把它們拿回去，或者你要是沒時間我給你送過去也可以。”

溫語跟她打太極：“你要是約我吃飯的的話我就有時間，你要是要我拿酒的話我就不可能有時間了。”

宋只加重了語氣：“溫語，我沒再跟你開玩笑，那酒太貴重了。”

溫語還是樂呵呵的，“只要是送給你，無論多貴重都值得。”

宋只不贊同，換了種說法，“那我回頭把錢轉給你。”

溫語沉默。

宋只沒得到回應，喊了他一聲，依舊沒有回答，又喊了一聲。

溫語才低聲說：“宋只，你知道我在幹什麽，對吧？”

輪到宋只沉默。

溫語繼續道：“你拿到我寫的那封情書了，也看了，對吧？”

“所以那是你的執念？”宋只問。

“……”

“或許吧。”溫語輕聲說，“我只想你能夠幸福。”

“我現在很幸福。”宋只說。

“那我想讓你更幸福。”溫語搶着說，“我能讓你更幸福。”

宋只再次沉默，過後緩緩開口：“那你怎樣才能放下呢，是要我給你回應嗎？要我明确的拒絕你嗎？”

“為什麽一定是拒絕呢？”

溫語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氣，“你至少給我個機會吧。”

宋只不語。

溫語低着聲音，重複了一遍：“你至少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吧？”

溫語的語氣有些可憐，宋只長出了一口氣，淡淡道：“溫語，我已經不是十八歲了，我沒那麽向往愛情了，以你現在的條件找一個比我好的大有人在，甚至你還可以找另一個宋只，為……”

“可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溫語十分幹脆的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在我看來，就沒有比你再好的人了，我不喜歡其他人，不喜歡其他的宋只，她們都不是你，你才是宋只。”

兩邊又是沉默。

宋只在溫語開口前，道：“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會想辦法把東西給你或者轉錢給你的。”

說完就挂了電話。

溫語難受的想扔手機，臨脫手又想起來這是故意和宋只買的情侶款，便用力的拍了兩下陽臺的欄杆。

宋只那邊又陷進了自己的世界裏。

溫語提到的那封情書，是她高考前一段時間收到的，算是出事前夕吧。

當時學校裏高一和高三在不同的樓層，她要參與校報的排版所以走的有些晚，在拐角處和溫語碰了個面。

溫語還和她打了招呼，只是後來想想，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那封情書是在車上發現的，她忘記當時打開書包要幹嘛了，反正就是看到了，溫語用的是最普通的橫格紙，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那種，上面還有由于上一篇寫字過于用力留下來的痕跡。

開頭寫着：

宋只你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溫語。

後面的內容她就記得有些模糊了，畢竟她只讀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說溫語很喜歡她，可他現在還不能談戀愛，所以希望先和她做朋友，加深了解。

等他可以談戀愛了，他第一時間就跟她表白，希望宋只不要覺得他自私。

十八歲的姑娘，班級裏早就有人在偷偷摸摸談戀愛了，收到過的情書也有不少了，對愛情有了基本的概念。

讀完情書後，宋只覺得溫語确實挺自私的，讓一個女孩子等他長大？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可笑。

可是沒等她笑多久。

她和母親就出事了，那封自私的情書也不見了蹤影。

溫語這段時間，先是幫了宋唯那麽大的一個忙，又是每天找各種各樣的話題跟她聊天，還處處關心，體貼……

她确實猜到了溫語的心思，他長大了，可以談戀愛了，來追她，就和那封情書上寫的流程一樣。

所以她明着暗着拒絕，把他當成普通的學弟，聊天時愛理不理，一定要跟他劃清界限，不想要他送的貴重禮物。

她已經不是十八歲了，沒有那個時候耀眼了，可溫語還一如當初呢。

接着，宋只連續兩天給溫語打電話發微信要卡號都沒成功。

溫語要麽讓助理接電話，要麽借口自己馬上有活動要參加不能多聊。

助理也受了溫語的囑托，宋只一個字都扣不出來，就這樣拖到了周六。

宋唯回學校拿成績。

宋只暫時将這件事情抛到了腦後，知道宋唯非常擔心自己考不好，早早起來給他準備早飯，又送他一起去學校，在門口等他，如高考那幾天一樣。

“姥姥，爸爸媽媽們今天都要上學嗎？”沈照之被關念牽着，看着對面校門口附近站着的家長們好奇的問。

關念被他逗笑，“爸爸媽媽們不上學，是他們的孩子在裏面聽成績呢，他們不放心所以在門口等着。”

沈照之好像懂了，因為他每天上下學也都是有家人來接送的，他年紀小，家裏人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

沈照之又說：“老師說我們也快要考試了，考完試就會放假，那哥哥姐姐們也會放假嗎？”

關念柔聲道：“對啊，因為你們每天的學習太辛苦了，所以學校每半年就會給你們放一次假期，讓你們放松。”

“那……”

沈照之本想接着問，但是不經意在對面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便停下來用力揮手跟對方打招呼：“漂亮姐姐！”

關念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認出了站在人群中的宋只，還準确的想起了她的名字，對方沒注意到她們這邊，自顧地在包裏翻找着什麽。

沈照之拉着關念要過去。

到達宋只身後，他伸手拽了拽宋只的衣角，又叫了一聲：“漂亮姐姐！”

宋只這才轉身，認出他，笑了笑，又看向關念，“阿姨好。”

關念朝她笑笑點頭。

沈照之還記得他和舅舅的小秘密，對宋只的态度十分親切，“漂亮姐姐，你的孩子也在裏面聽成績嗎？”

關念也好奇宋只怎麽會在這兒，她記得溫語上次說她還沒結婚。

宋只蹲下身，再次從包裏掏出了幾塊巧克力遞給沈照之，像上次一樣，他乖乖接過，叫了聲：“阿姨。”

宋只輕輕的摸摸他的頭，這才答：“是阿姨的弟弟在裏面聽成績呢。”

那天的熱搜，關念還沒來得及深入看就被溫業給打岔了，後來也沒看個仔細，所以不太清楚宋只家裏的情況。

看她額頭微微滲出汗，從包裏拿了包紙巾遞給她，笑道：“我記得溫語聽成績那會兒也是這個天氣，悶熱，說要下雨也沒下。”

她最近左耳的聽力也在下降，今天出門過急，忘記戴助聽器了，關念的聲音又柔又低，她聽了個大概。

宋只笑着接過紙巾，道了謝，說：“估計今天晚上就要下了。”

沈照之見宋只接過紙并沒有動作，便将紙巾拿過來，打開，抽了一張，擡手給宋只擦汗，還說：“姐姐，我輕輕的，不弄花你的妝。”

宋只笑意加深，聲音輕柔：“你小小年紀怎麽這麽紳士啊！真乖！”

沈照之揚聲道：“是舅舅教的，舅舅上次說以後要是見到姐姐的話要像對待家裏人一樣，我會照顧家人，也會照顧姐姐！我也喜歡姐姐！”

宋只臉上的笑容凝固。

關念同樣，本來她還在好奇沈照之怎麽會和宋只如此親近，至少在接巧克力的時候，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沈照之會詢問家人的意見，不會直接要的。

尴尬時刻。

宋唯出門喊了她一聲，宋只站起身看着他走過來。

宋唯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姐！我考了480，我終于解放了，你也解放了。”

沈照之本着不懂就問的原則，奶聲奶氣的又開口了，問宋只：“姐姐，這是你的弟弟嗎？”

宋唯這才注意身旁的人。

宋只給他介紹：“這是溫語的媽媽和外甥，打個招呼。”

宋唯先是禮貌的跟關念問了好，随即又蹲下身，看着沈照之，“小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

沈照之乖乖道：“哥哥你好，我叫沈照之，哥哥你也很帥。”

互相吹捧結束。

關念又和宋只寒暄了幾句，雙方就分開了，這場尴尬到此為止。

回家的路上，關念問沈照之，“你和舅舅一起見過剛剛的阿姨嗎？”

沈照之點頭，“舅舅說要叫姐姐，我們上次去姐姐家了。”

關念繼續套話，“舅舅是不是和你說了小秘密啊？”

沈照之驚訝的捂嘴，“姥姥怎麽會知道的？”

“因為舅舅也跟姥姥講了秘密。”關念說，“我們說出來看看是不是一樣的秘密好不好？”

沈照之點頭。

關念糊弄着，“那照之先說。”

沈照之回憶着說：“舅舅說他喜歡漂亮姐姐，像爸爸喜歡媽媽那樣。”

“他還說漂亮姐姐很辛苦，所以要對漂亮姐姐很好很好。”

“漂亮姐姐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姥姥姥爺，沒有爺爺奶奶，所以要把漂亮姐姐當成家人一樣。”

他說完搖了搖關念的手，“姥姥，舅舅說的秘密是不是一樣的？”

關念點頭，“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