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被厚重的墨綠色窗簾截住，室內一片昏暗仿若深夜，屋裏的人将自己整個埋在被子裏，還在沉沉的睡着。
宋唯清亮的歌聲在漆黑的“夜裏”響起，久久未斷。
溫語好久才被吵醒，伸出一只胳膊胡亂的摸着，從左摸到右又摸回來，在鈴聲挂斷前一秒接通，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憑手感上滑。
“喂？”
“還沒起？”
“……”
溫語這時候反應遲鈍，過了好幾秒才“嗯”了一聲，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
“清醒一下，跟你說件事兒。”
溫語睜開一只眼看看室內，感覺發脹不舒服又閉上，緩了一秒又睜開另一只眼，看了下手機屏幕，但是眼睛又受不了強光，他只看到了蘇川的名字。
最後幹脆放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他：“幾點了？”
“九點半。”
他掐着時間打的電話，想着他差不多應該醒了，沒想到還在睡。
“清醒了，什麽事兒？”
“說吧？”
“我剛剛接到了史蒂文親自打來的電話。”他着重咬着‘親自’二字。
史蒂文是國際上聞名的大導演，凡是署了他名的作品不用問都知道必火，之前溫語跟他合作過一次，直接把溫語送上了國際獎臺。
溫語慢慢的挪動身子坐起來靠着床頭，眼睛不停地眨動，想要眨去那股不适感，大腦正式開機，他記着史蒂文最近在拍新電影。
“說什麽？”
“他新電影選角出了問題，昨天淩晨爆出來的，國內的那位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起先被爆的是他朋友，他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與他無關的話，把朋友搞毛了，直接自爆把他也爆了。”
“現在網上熱鬧着呢，國內粉本來就接受不了這個，這會兒正義正言辭的讨伐他呢，不過他現在還在國外，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處理。”
這種國內明令禁止的事兒，碰了底線，大衆的容忍度幾乎為零。
“史蒂文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蘇川說。
“好在剛開拍半個月，他想讓你補上，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個。”
溫語遲遲不說話。
蘇川知道他在想什麽，但還是建議道：“戲份不多，加加急的話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拍完，我覺得這個人情咱應該給。”
人家碰上難處了，主動找他們來幫忙，說明是信任他們的實力，拿出來的誠意也夠，既然他們能騰出來檔期，沒道理拒絕。
“嗯。”
“接了吧，我沒意見。”溫語說完話打了第二個哈欠。
“你清醒了吧？”蘇川問。
“答應的那麽爽快，別是糊裏糊塗做的決定回頭又怪我身上，說我阻礙你談戀愛啊。”
溫語笑，“接吧。”
史蒂文待他不薄，他是知恩圖報的人，不答應說不過去。
蘇川放了心，“那你收拾一下，我給史蒂文回個電話，劇本等他發來我給你印出來，順便看看最近的航班。”
“這麽趕啊？”
剛答應下來就要走？
“耽誤一天是多少錢啊？”
“我聽說他們現在還在拍呢，史蒂文心裏得Fuck那位多少遍啊？”不過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幫他賺了噱頭，回頭再宣傳一下溫語，不愁支持者。
“知道了，挂吧。”
被這個消息砸的困意消了個幹幹淨淨，溫語發現手機消息已經99+了，他們的群裏已經在八卦這件事兒了。
溫語：我要去拍戲了。
同一句話發到了群裏，宋只那兒，關女士那兒……
群裏大家本來就在讨論，聽溫語這麽一說大概就能猜到怎麽回事兒，紛紛發問是不是去拍史蒂文的電影，怎麽商量的……
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是蘇川在交流，具體協商內容他不太清楚，應付着簡單答了，又仔細的給宋只和關女士解釋了一番。
關女士說她無所謂，叮囑他好好跟宋只說，宋只那就更無所謂了，畢竟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幹別的，她本就不是會纏着他的性格。
最終是史蒂文的助理給他們訂的機票，下午兩點的航班，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小蔡到他家來接他的時候就已經十一點了，蘇川直接去機場跟他們彙合。
小蔡聽溫語的話中途拐去了宋只的小區，在宋只跟溫語一起坐上車後座後，小蔡緊張的咽了口唾液，鼓着勇氣說：“語哥，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随後頂着溫語警告的眼神推門下車。
宋只聽到這句話就紅了臉。
溫語立刻将頭靠在宋只的肩膀上，握着她的手，說：“好不想去工作啊，要不然我不去了，你養我吧，我很好養的。”
宋只被他生無可戀的語氣逗笑，上午語音的時候，溫語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宋只講清楚了，“不是說只有一個月嗎？”
“半個月都不舍得。”溫語苦着臉。
“一個星期已經是我的底線了，一個月的異國戀光是想想就覺得很久。”
宋只垂眼把玩他手指的骨節，安慰他：“我們可以視頻電話啊，一個月不長的，你以前拍戲進組不都是三個月起步的？”
溫語嘆口氣，在她脖頸處亂蹭：“以前沒和你在一起啊，以前我是孤家寡人啊，幾個月在哪裏都沒差，現在又不一樣，還沒走就開始想你了。”
宋只覺得他可愛。
捧着他的臉讓他坐正，輕啄一下，摸摸他的鬓角，柔聲說：“我也會想你的。”
這句話像一個開關。
溫語摟住宋只，将她抵在皮質的靠背上深吻下去，明明還沒分開，就好像已經小別勝新婚一樣的架勢親吻着，邊吻邊抱邊蹭。
宋只被松開時，臉已經憋的通紅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攀着溫語的背，靠着溫語的肩。
溫語卻還不滿足，等她緩過勁兒來還想繼續，車廂裏突兀的響起一段音樂，溫語皺眉從駕駛位撈過一部手機，是小蔡的。
上面還有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咧着嘴、露着牙，眯着眼，溫語用力的閉了閉眼，咬了咬牙，手指向下滑關了鬧鐘。
好樣的，還訂了鬧鐘提醒他。
宋只也看見了，忍不住笑，主動攬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各個部位親了個遍，最後一口重重的印在唇上。
“我等着你回來。”
溫語親昵的蹭蹭她的臉，“去吧，到了我給你發消息，你別跟我斷了聯系，要是有事兒的話聯系姐姐、清初或者久哥都行。”
宋只點頭，跟他保證：“手機時刻不離身，等你聯系我。”
小蔡坐在不遠處的花壇邊上托腮等着，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他衣服穿得有些少了，這邊的陽光充足些，其實馬路中央最暖和，但他覺得站那兒太傻了。
他視線轉了又轉，望天又望地，就是不敢聚焦到車上，他們的車窗上都貼着防偷窺膜，什麽都看不見，即便這樣他也不敢。
直到聽見宋只開門的聲音他才站起身走過去，看溫語拉着宋只的手不舍得松開，由手掌到指節最後到指尖，非禮勿視。
收下宋只友好的微笑後，小蔡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設打開車門，看見手機還躺在位置上，心裏稍稍安慰，但是發現明顯朝向不一樣了。
他不發一言放到中控臺上，啓動車子，目不斜視，坐姿端正，一副心虛十足的樣子。
溫語跟個大爺一樣癱坐在後座上，時不時地弄出些聲音，視線也故意放在小蔡身上流轉，就是想讓他不自在。
第二個紅燈。
小蔡忍不住氣氛的壓抑，覺得別扭極了，主動認錯，從後視鏡看向溫語，态度誠懇：“語哥，我錯了。”
溫語慢悠悠的跟他對視，面露疑惑：“怎麽了？哪兒錯了？”
太能演了。
當然這四個字他也只敢在心裏念，說出口的話卻是：“對不起語哥，我不該定鬧鐘提醒你。”
“沒錯啊。”溫語一副自然的模樣。
“要不是你訂了鬧鐘，我們現在不可能到這兒，我得謝謝你。”
“別，不用。”
小蔡知道他故意說反話，跟他這麽多年這還是能看出來的，“下次一定不會了。”
溫語輕哼了一聲，輕飄飄的視線再次投向他：“這招兒誰教你的？”
“……”小蔡動了動喉結。
“我媽。”
溫語無語。
小蔡趕緊解釋：“我沒說你戀愛的事情，就說你老是最後一秒趕航班，我勸不動你，每次都被你得逞……”
聲音越來越小。
溫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了敲手機屏幕，跟他講自己的道理：“你跟哥這麽多年了，哥脫單談個戀愛不容易吧？”
“不容易。”小蔡邊開車邊應付他，還不能做出應付的痕跡，其實哪會不容易呢？圈裏圈外追他的人那麽多。
“你都換仨了，哥才談這麽一個。”
小蔡內心活動：那是你自己不想談，誰都看不上，能怪誰？
“你經驗豐富，你說這種事兒哥是不是得跟女朋友報備一下，哥第一次談異國戀，這事兒要是不好好處理是不是有分手的風險。”
“是。”
除了是還能說什麽呢？
“那哥的做法有問題嗎？你跟川哥可以倒班回去，誰跟我倒班？再說了，你來之前沒跟女朋友恩愛嗎？我就親親你還給我定鬧鐘？”
“……”
這話聽起來有點兒荒唐的好笑，小蔡忍着：“我錯了，哥，我發誓，真的沒有下次了。”
“最好是。”
溫語威脅：“再有下次我半夜偷襲你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