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出的繭子并不薄。
糯糯吸吸小鼻子,然後擡頭用眼睛詢問着朝華,在得到認可之後一個人捧着碗吃的滿臉都是,活生生一副餓死鬼投生的模樣。
蒙啓笑:“你倒是沿襲了歷老的習慣。”
想當初歷家老爺子可是朝廷公認的大善人,時常施粥給那些貧困的人,就連府邸的下人也都是無家可歸的人,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個回憶,一個念想。
外面是楊柳青青,望過去似乎都能嗅到那一縷春意。
所以你看,樹都知道向陽尋找一線生機,更何況人。
歷肅收回目光回過神說:“故人不在,生者總該做些什麽,我想要為家父做些什麽,用一切我能盡到的努力。”
朝華後來聽蒙啓大将軍說,當年歷肅的父親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那時歷肅的娘親因為難産過世。
同樣是面對死亡與未來,父子倆做出的竟是一樣的選擇。
問如何撂倒歷王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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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肅帶着朝華和小崽子當天就準備回平绛了,臨走的時候老爺子給糯糯塞了一個小包裹,裏面是他自己烙的餅,厚厚一沓子,還熱乎。
在朝華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完為什麽一個曾經的武官現在會烙餅這件事,糯糯已經風卷殘雲般地幹掉了一半的餅,撐的肚子都鼓了起來。
朝華将剩下的餅從他手裏拿走并藏了起來對歷肅說:“我以為你會一直呆在這裏直到蒙啓将軍答應為止呢。”
雖然從來沒見他這樣耍賴過,但是聽蒙啓将軍的形容,他倒是像能幹出這個事兒的人。
歷肅給糯糯倒水的手被颠簸的馬車晃了一下,滴落一些水在腿上,眼睛都沒擡的說:“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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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明白,可她能聽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奪權的事情,急不得。
朝華不是宮中人,也從來沒有過什麽過人的特權和本領,所以對奪權争位這樣的事情不怎麽在意。
路上也試探地同他講想要浪跡天涯四處為家,被歷肅笑着過去了。
所以他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朝華握着糯糯的小手,開口說:“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朝華嘆了一口氣:“你說我留在你身邊也沒什麽用,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到現在朝廷裏大官的名字都沒有記下來,幫你跑腿都不成。”
歷肅接過話去:“那就當還我銀兩。”
朝華一驚,心裏頭盤算了一陣才問:“我何時欠你銀兩?”
天地良心,這鍋朝華不打算背。
“一錠銀子。”他的目光落在熟睡的糯糯身上。
朝華沒明白。
努力的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遂一臉迷茫地望着他。
“我當時怎麽帶糯糯走的?”
這回想起來了。
“可我想的法子也能把那群野孩子趕走啊。”那銀子又不是我讓你拿的。
“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他雲淡風輕地伸出手,四根手指微微朝裏彎了兩下,臉不紅心不亂地說:“我只要銀子。”
他是知道的,現在自己身上一文錢都沒有,這荒郊野外從哪兒去倒騰來一兩銀子?
朝華忿忿:“趁火打劫。”
歷肅點頭:“多謝誇獎。”
一路上朝華都賭氣一般地不跟歷肅說話,他倒是發揚了一回風度,下了馬車之後絲毫不計較地對下人說:“還不跟朝華姑娘請安?”
一衆下人規規矩矩的請安,一切就跟沒走時一個樣兒,除了往王府裏頭添了一個腦袋有些遲鈍的糯糯之外,朝華覺得這一行也沒有什麽收獲。
在回府後的第二天,歷肅進宮面聖,朝華領着糯糯坐在樹下吃紅豆糕。
紅豆糕是府裏的一個丫鬟做的,将原有的水換成了洛神花茶,平添一抹花香。
糯糯性子安靜,坐在石椅上面乖巧的啃手裏的紅豆糕,嘴巴邊兒上都是碎渣。
朝華突然來了興致問他:“你想不想進宮去看看?”
糯糯搖了搖頭。
朝華有些失望,覺得小小的孩子為什麽就喪失了好奇心。
提起好奇心的問題,朝華就想到了周渡道,于是很虛心地求教:“你相不相信時空?就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與我們平行的世界,當時空在某一個方面逆轉的時候,那邊的人就有可能到我們的世界裏來?”
她純粹是想聽聽糯糯的看法,畢竟回府了之後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整天無所事事的樣子讓朝華總有一種自己是死人的錯覺。
糯糯花費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以及四塊紅豆糕作為腦供氧,用三個字概括中心思想:“相信的。”
“所以說你見到那樣的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她說話的方式她的性格,你都不會覺得奇怪?”
這回糯糯反應快了點兒,望着最後一塊紅豆糕有點不舍得吃:“不奇怪。”
“你吃吧,喜歡一會兒我讓她再做一些。”朝華将最後一塊紅豆糕塞到糯糯手裏的時候歷肅恰巧回來,看到此時此景不由笑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歷府缺那麽幾塊紅豆糕,還需要你們推來讓去的?”
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
朝華湊了上去,誠懇地建議:“改天我去看看周渡道吧?”
他反應很快地問:“改到哪天?”
朝華默,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這才剛剛回府就呆不住了?”他斟茶潤了潤喉,眼睛亮的有些好看,語調上揚,“我一個堂堂歷王爺難道就留不下你的心?”
朝華再默,他是受了什麽打擊嗎?說話為什麽如此跳脫常規,還是今日在朝堂上受了什麽委屈,一個刺激腦袋就壞掉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
朝華換了個表情繼續望着他。
“你現在的表情像是在看病入膏肓的人。”他給出評價,“還沒有剛才的表情好。”
事兒還挺多,朝華沒再搭理他,扭過身去打算去找那個剛剛做好紅豆糕端上來的姑娘,準備讓她再做些,沒想到歷肅難得粘人地跟了上來:“你為何不問問我心情是怎麽樣的?”
朝華不想潑他冷水,表現出極度配合地模樣:“王爺,您今日心情可好?”
“尚佳。”他今天一心要将幼稚進行到底,滿臉愉悅地又問,“你接着問問我為何今日心情好。”
朝華忍了忍想要潑他冷水的念頭,安慰自己做人要寬宏大量些,再而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句:“敢問王爺,今日是因為何事心情好?”
沒找到那個丫鬟的朝華徑直走到了東廚,歷肅也跟着進去。
一屋子本來閑聊天兒的下人這會兒全都撲通撲通跪下請安,朝華眼睜睜地看着歷肅揮手讓他們離開,然後興致盎然地敘述了一件某位朝廷大臣娶了一個女将軍,然後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故事。
倒是頭一回發現他有如此,特別的喜好。
“你不知曉,前段時間他大婚的時候我沒去,後來他拿這個由頭罰我酒,我道我無牽無挂,既沒有心上之人,也沒有他人惦念,酒自然是喝得的,只是某人嬌妻在府,怕是自在不起來的。”他搖頭晃腦,“當初他還不信,如今怕是信了。”
朝華往他身邊靠近了些,鼻子動了動,了然地點頭:“你喝酒了?”
歷王爺笑的有些燦爛:“被你發現了。”
問如何撂倒歷王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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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得神乎其神,心情向來陰晴不定的歷王爺有一個軟肋——喝不得酒。
上一次喝酒大概還是多年前,那時是歷肅心情不好,于是閉門在屋裏喝了小半子壇酒,付出的代價是昏睡一整天外帶驚動了太醫。
不知道的還以為歷王爺猝死了。
從這點看來,有時候人民群衆的心髒承受能力委實是太差了,朝華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擔憂,畢竟壞人活千年,歷肅怎麽可能會死呢?
朝華搖頭嘆息,不知道這回他為什麽想不開要喝酒。
只是這多年後的歷肅喝了酒後的狀況與當年不大相同。
躺在床榻上的歷肅眼睛睜的很大,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睡意。
朝華也不知道目前他腦子裏是個什麽樣的情況,于是也沉默不言,眼睜睜地看着歷肅跟詐了屍一樣目光一下子轉到了朝華的身上。
她幽幽地飄來一句:“別抽風,喝了酒便好好睡。”
歷肅眨眨眼,笑着說:“你現在都敢跟本王如此說話了。”
朝華看在他不勝酒力卻喝醉了的情況下,沒同他計較賣萌一事,依舊冷飕飕地說:“不睡就把這醒酒湯喝了。”
“不喝。”他眼睛沒有從朝華身上移開的意思,“我聽說,你睡前會同糯糯講些趣事。”
所以這是讨故事聽的意思?
朝華沒說話,伸手把一旁的醒酒湯拿了過來:“喝。”
他讨價還價:“喝了就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