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間好像都停滞了,池晏咽了口唾沫, 他眨眨眼:“我覺得我可以站起來了。”
克萊斯特的手在池晏的腰部輕輕一推, 池晏就穩穩當當地站好了。
好在他的浴巾很頑強,一直沒有掉, 池晏莫名緊張地說:“我回房間了,你收拾好以後也回去休息吧, 今天都累了。”
克萊斯特站直了身體——他倒是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可羞恥的。
克萊斯特向下看了一眼,一臉漠然地擡起頭, 穿好衣服以後,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裝了個武器,只能現在這個專門用來當浴室的房間的裏等一等。
池晏回到房間, 換上了寝衣,這會兒剛剛受的刺激已經消退了,只剩下無盡的疲倦,他覺得未來半年,他可能都不會想去城市了,好歹自己的領地裏沒有遍地都是排洩物,也沒有讓人作嘔的臭味。
更沒有因為生存壓力打砸搶的暴力分子。
管家這時端着一杯葡萄酒進來,酒杯是整個城堡裏僅剩的一只銀杯。
“大人。”管家把葡萄酒端到池晏面前, 池晏接過以後喝了一口才放到一邊。
“這兩天沒發生什麽事吧?”池晏問道。
管家:“沒什麽事。”
平民和奴隸們都很聽話,沒有敢惹事鬧事的, 連小摩擦都沒有,管家覺得如果他們能一直這樣,那麽對他們好一些, 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池晏呼出一口氣:“我睡了。”
管家微微彎腰,行禮後離開了池晏的房間。
而新來的精靈則被女仆處理着額頭的傷口。
雖然被剃了頭,但精靈出色的外表還是讓一衆女仆面紅耳赤,争着要給他清洗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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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對誰都笑,看起來還有點傻。
蕾妮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仆人們都躲着她走——她臉上的傷痕實在是太可怕了!
只有幾個膽子大的仆人敢多看她一眼。
第二天,管家把蕾妮安排去了平民住的地方,反正平民們也是混居,平民們建房的時候為了能早點住進去,都是不少人一起建,好幾棟房子都建的很大,再擠進去一些人也行。
蕾妮沒意見,平民們很有意見!
“她臉上那麽長一道疤!”平民們紛紛向帶蕾妮過來的管事表達自己的意見和不滿。
“她可能是個強盜!”
“她要是頭我們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食物怎麽辦?!”
“讓她去其他人那裏吧!”
管事的很不滿:“你們這是質疑大人的決定嗎?!”
平民們小聲說:“她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管事的:“這裏是大人的領地!大人怎麽安排還得要讓你們同意?”
管事的很不耐煩:“你們不想聽大人的安排,就滾出去,回你們原本待的地方。”
平民們不說話了,都低着頭,老老實實當鹌鹑。
蕾妮就這麽走進了屋子,她也不跟人說話,一個人蹲在角落裏,脫她臉上傷痕的福,倒也沒人欺負她,只是每當吃飯時,她總會像野獸一樣撲過去,然後三兩口把屬于自己的那一碗糊糊灌進嘴裏,也不管燙不燙。
只有吃到嘴裏的東西才是屬于自己的,這是蕾妮最相信的道理。
至于精靈,因為他長得好,所以管家安排他留在城堡裏當男仆。
池晏很不理解,城堡裏的仆人已經很多了!都快擠不下了。
管家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您需要合乎身份的仆人,那個精靈就很好。”
精靈長得漂亮,帶出去很有面子,等他的傷好了,頭發長出來了,跟克萊斯特一左一右服侍在池晏身邊,豈不是美滋滋?
管家還說:“其他仆人都長得太難看了!”
他是真心這麽覺得的。
卡迪在管家眼裏也只能算勉強能看,其他人,類似安娜埃布爾等人,管家覺得如果把他們帶出去,或者讓他們服侍客人,那都是給池晏丢臉。
一個身份高貴,品味高雅的貴族,身邊服侍他的人怎麽能長得醜?
管家還提議:“年底會有商人來兜售奴隸,到時候一定要選長得好看的。”
說着說着,池晏就被管家說暈了,說到最後,竟然覺得管家說的很有道理。
雨季逐漸過去了,最近都沒怎麽下雨,偶爾飄落幾滴細雨,也只是晚上,白天有時候還會出太陽,奴隸們就開始幹活了,牛頭人依舊在開荒,他們有開不完的荒,現在人少地多,池晏的領土也包括這一大片樹林。
嚴格來講,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屬于池晏。
地精和矮人們以及人族奴隸一部分去打鐵,一部分繼續做手工活。
平民們則是開始開荒了,他們要先去管家那裏登記,先登記姓名和一家幾口人,然後再按照人口分到土地,每年都要給池晏交土地租金,還得交稅。
聖院收稅收的是人頭稅外加土地稅。
一個人從落地開始就要繳稅,種了地之後繼續交稅。
如果只是聖院收稅還好,問題是領主們也要收稅,領主們收稅後一部分稅款要繳納給王室。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平民得交三次錢。
稅款就足夠把平民壓垮了,更別說傭金。
而一切過得不錯的平民,都是擁有自己的土地的,領主看他們順眼,或者他們能為領主辦事,忠心耿耿,領主就會賞賜給他們一小塊土地,不能交換買賣,但是可以租出去,或者是自己耕種。
并且這些賞賜的土地是不用交稅的,既不用給聖院交,也不用給領主交。
如果領主再讓他們成為自己的侍衛,那麽一家人連人頭稅也不必交。
這裏的人口統計雖然做的很不好,但只要你想靠種地為生,那麽就逃不過交稅的宿命,除非去做小偷或者強盜,否則一輩子都得跟嚴苛的稅收為伍。
池晏知道這些稅款的時候腦袋都是懵的。
“沒有躲開的辦法嗎?”池晏擔憂地問。
如果按照這個辦法繳稅,估計過不了多久他這個領地就算完蛋了。
管家給出了一個辦法:“讓平民全都變成您的奴隸,這樣就可以了。”
奴隸是財産,不用交稅,池晏到時候就只需要每年給聖院和王室供兩筆不多的糧食——畢竟他只是一個領地範圍不大的小領主。
池晏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但這需要平民們按手印,而且一旦成了奴隸,就不能離開這片領地了。
不過這些用不着池晏操心,管家就去把這事辦好了。
平民們并不是傻子,他們當然知道當平民要交多少稅,但這不意味着他們就願意當奴隸——領主是不能買賣平民的,但可以買賣奴隸,而且奴隸的全部都屬于領主,死了就死了,連個葬禮都得不到。
更別說結婚了,平民只要出了錢就能結婚,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平民,但奴隸沒有結婚這個說法,女奴生的孩子還是奴隸。
管家倒是沒有直接告訴平民讓他們按手印,而是先讓平民跟奴隸們一起幹活。
埃布爾的哥哥是個瘸子,在城裏的時候,他只能每天躺在家裏,就算願意走出去,也找不到工作,掙不到錢,只能靠弟弟送回來的錢和父母一起省吃儉用,維持生計。
自從到了這裏以後,他就學會了編竹筐,等到卡迪他們會來,他就能拿到斷腿之後的第一筆收入。
而且他們家沒有壯勞力,就沒有去登記租地,而是準備靠手工活維生。
埃布爾晚上回家,他們有一棟自己的小房子,當時建房的時候不少人家打夥建個大的,但他們家情況特殊,有個斷腿的哥哥,所以寧願建的小一點,也要一家人在一起,不跟其他人一起住。
“媽媽!”埃布爾從懷裏拿出一塊面包,這可是白面包!是軟的,他這個月沒有犯錯,所以按照領主新定的規矩,他拿到了屬于自己的獎勵,他興奮地對正在做飯的母親說,“今天我們有好吃的了!”
母親接過埃布爾手裏的面包,她之前聽埃布爾說過,說領主大人只吃軟面包,跟黑面包可不一樣!但她沒想到能這麽軟!
埃布爾讓母親撕下一塊:“您快嘗嘗!”
母親咽了口唾沫,她撕下指甲蓋大小的面包,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嘴裏,因為太少了,并沒能琢磨出什麽滋味,但她從未吃過這樣的食物,她用石刀把面包切成好幾塊。
“待會兒就能吃飯了。”母親加快手上的動作。
他們在房子旁邊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撿來石頭搭竈,然後生火用陶罐做菜。
說是做菜,其實就是把采來的野菜放進水裏煮熟,因為雨季剛剛過去,樹林裏生了許多蘑菇,這幾天的主菜都是蘑菇。
他們這些窮人很多時候就靠這些東西填肚子,所以能分辨出幾種常吃的蘑菇,對于不認識的從來不去采,他們知道有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
埃布爾一家當然是沒有香料的,鹽也只有一點點,還是埃布爾從管家那裏領到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點,埃布爾的媽媽也不敢多放,只敢撒一點點。
陶罐對他們來說也是重要的財産,陶罐受熱不均勻,很容易破裂,而陶罐是非常貴的。
至少對他們這種人家來說很貴。
埃布爾幫着媽媽被蘑菇野菜盛到木碗裏——這些木碗是他們用藤框跟矮人交換的,矮人們很好說話,他們從來不跟人起争執,會用自己做的東西去交換需要的生活用品。
不僅平民跟他們交換過,仆人們也經常跟他們交換。
“不知道能不能白蟻窩做陶罐。”埃布爾覺得很有機會,但是現在快找不到白蟻窩了,周圍的窩都被他們找幹淨了。
只能等白蟻們休養生息,看看明年能不能找到。
以前他們覺得白蟻是壞東西,現在卻覺得白蟻是好東西。
他們在這裏不僅有了房子,也有了家具,桌子和椅子也是找矮人換的,令埃布爾吃驚的是,領主大人從來沒有勒令奴隸停止交換東西,現在奴隸當中最富有的應該就是矮人了。
其他種族雖然過得也不錯,但他們沒有矮人那樣的好手藝。
“有個女矮人很厲害!”在飯桌上,埃布爾一邊喝着蘑菇湯一邊說,“她能徒手掰斷這麽粗的樹幹!”
哥哥不服氣:“我腿沒斷的時候也可以!”
埃布爾只能笑一笑,他又說:“聽大人說,明天就要開始播種了。”
一家人都吃了一驚,這個季節播種什麽?
小麥可都是春天播種。
埃布爾:“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大人決定的,就肯定不是壞事。”
“快吃面包!”埃布爾拿起母親給自己分好的那一塊,垂涎道,“我以後會更小心幹活,每個月都拿白面包回來。”
但是家裏人都不舍得吃。
這麽好的面包,這麽精細的小麥粉,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
哪怕是有錢的平民,能每頓吃上黑面包都已經很了不起了。
埃布爾見家人都不吃,就先咬了一大口。
滿滿的一大口!又香又軟,非常細膩!他吃得幸福極了,咀嚼的時候甚至發出了聲音。
不過沒人覺得咀嚼時發出聲音不好,他們只感覺更香了。
誘惑更大了。
最後一家人還是把面包吃的幹幹淨淨,蘑菇湯也喝光了,一點都沒剩,吃完飯後這一點休憩的時光,他們坐在椅子上,并不忙着收拾餐桌,還在回味着剛剛的那一頓美餐。
有香軟的白面包吃,還能喝加了鹽的蘑菇湯,蘑菇那麽多,他們吃的肚皮都鼓了。
這可是在城裏過不上的好日子。
在城裏的時候,他們只能去附近的山坡上,在沒人看的時候偷偷采一點野菜,如果被發現是要接受懲罰的,因為領地裏的所有東西都只屬于領主,領主不發話,他們私自去采摘野菜野果,就是盜竊,一旦被告發或被抓住,就要被砍斷雙手。
蘑菇就更加奢侈了,山坡上幾乎不長蘑菇,就是長也早就被人摘了。
樹林裏的蘑菇很多,但他們不能進去。
所以從來沒吃蘑菇和面包吃到飽。
這種幸福的滋味他們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只是池晏卻苦着臉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蘑菇——他拒絕蘑菇!
管家:“您不吃蘑菇?”
池晏嚴肅道:“其實我不怎麽挑食。”
他是真的接受不了蘑菇的味道,別人吃起來蘑菇是鮮味,他吃起來蘑菇就帶着一股泥腥味。
再加上廚娘又把蘑菇湯做成了濃湯,只是因為他強烈要求,所以廚娘沒有再往裏面放一堆香料。
坐在另一邊的克萊斯特和兩名騎士倒是接受良好。
池晏發現這世上就沒有這三位不吃的東西。
大概至于生活條件的好才會挑食——比如他。
他穿越之前不吃的東西可多了,不吃蔥,不吃蒜,不吃蘑菇,還不吃鴨肉和羊肉,肥肉更是丁點都不沾。
但是缺油水的日子久了,他連肥肉都開始饞了。
“城裏有人賣黃豆嗎?”池晏忽然問管家。
管家:“有。”
黃豆幾乎是沒人吃的,這時候的黃豆又小又癟,還不怎麽能填肚子,并且也得用錢買。
有那個錢,還不如去買點摻了麥麸的小麥,雖然吃着嗓子疼,還容易拉不出來,但比豆子好。
管家:“倉庫裏就有黃豆。”
池晏沒想到原來自己的領地裏有種。
于是他打起了精神。
榨油!
這裏沒有植物油,油脂的來源都是動物油,但動物油的價格高,獲取少——一只羊身上能有多少油?連池晏這個領主都覺得沒油水,更何況是平民跟奴隸了。
但是怎麽榨油是個問題。
池晏除了知道芝麻,黃豆,油菜花籽以及花生可以榨油以外,就是一竅不通的狀态。
而且池晏好像在哪裏看過,說是黃豆的出油率很低,所以黃豆并不是受歡迎的榨油作物。
但他現在也沒有地方去找其他出油率高的農作物。
所以,就黃豆吧,沒得挑了。
池晏知道芝麻榨油之前要炒一炒,那麽黃豆榨油之前應該也要炒一炒,至于炒到什麽程度,池晏不知道,那就只能先試驗,一次只用一點黃豆,看能不能炸出油來,不同的火候又能炸出什麽效果。
于是繼打鐵之後,領地裏又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榨油運動。
但領地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池晏到底是要幹什麽,連管家都不明白。
除了克萊斯特以外,甚至沒人問池晏這個問題。
“你要用黃豆幹什麽?”克萊斯特坐在池晏房間的椅子上,而池晏本人正躺在床上做筆記。
除了油以外,他還迫切的需要紙,要記下來的東西太多,羊皮紙又貴又難得,布也一樣,都是奢侈品,拿來記筆記太費錢了。
池晏頭也不擡地說:“榨油啊。”
克萊斯特站起身,走到床邊,然後坐在池晏手邊:“榨油?黃豆裏面也有油?”
池晏:“……當然有,怎麽沒有?”
克萊斯特:“你是怎麽知道的?”
池晏眨眨眼,他覺得自己解釋不清,既然解釋不清,那就不費心思解釋了,直說:“我就是知道。”
克萊斯特見池晏不說,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池晏,池晏被他盯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擡頭看了克萊斯特一眼。
他還沒問出口,克萊斯特就像知道他要問一樣,輕聲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能直接說出來,那會很危險,知道嗎?”
池晏沒明白克萊斯特的意思。
克萊斯特只能掰細了,揉碎了,慢慢給池晏講。
他覺得池晏動很多東西,卻偏偏不懂這個世界上最險惡的是人心。
“你懂怎麽煉鐵,知道大豆可以榨油。”克萊斯特溫柔的看着池晏,“如果被聖院知道了,他們不會相信你只懂這兩樣,他們會希望從你的腦子裏得到更多。”
池晏在克萊斯特溫柔的目光下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是他在這裏待了這麽長的時間,對這裏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聖院平時并不會派人到領主的領地上來,就算是收稅,也是領主讓人把小麥送到聖院裏去。
而且他想改善生活,必須要做出改變,而只要做出改變,就絕對瞞不住領地裏的人。
這是毋庸置疑的,除非他願意過随地大小便,滿頭虱子,吃臭肉的生活。
池晏:“……那我怎麽辦?”
克萊斯特伸出手,把池晏額前的碎發挽至耳後。
克萊斯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池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覺得這個樣子真的好像調情哦……
但他又不敢問。
克萊斯特說:“不要告訴別人你知道怎麽榨油,如果黃豆能榨出油來,那也是你偶然發現,明白了嗎?”
“你真聰明!”池晏毫不吝啬誇獎。
他就沒長這根弦。
初中的時候有男同學嫉妒他受女生喜歡,經常往他書桌裏塞死蟑螂死老鼠,他還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差,老鼠和蟑螂都愛去他書桌看風景,至于它們為什麽死的他也不知道。
後來畢業了,那個男同學來找他道歉,他才知道原來老鼠和蟑螂是對方放的。
那個男同學道完歉,還很複雜地說:“我以為你早就發現了,所以才一直沒跟我說過話。”
總之,經過這件事以後,池晏在同學們眼裏就是反應慢,遲鈍的代名詞。
關系好的同學還說:“就是得罪了你,你也得過段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克萊斯特微笑着接受了池晏的誇獎,他看着池晏認真的表情,目不轉睛看着他的眼睛,沒忍住上手捏了一把池晏的臉。
池晏的皮膚很好,光滑柔嫩如嬰兒。
克萊斯特捏上去就不願意松手了。
池晏:“???”
池晏:“你幹嘛?”
克萊斯特把手收回去,遺憾地嘆了口氣。
池晏揉了把臉:“你快去點去睡吧,我要睡覺了。”
說完話,池晏就把羊皮紙和鵝毛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克萊斯特也沒有再繼續留下,就在克萊斯特拉開房間的門,準備離開的時候,正好跟管家打了個照面。
管家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一臉茫然的光頭精靈。
管家沒跟克萊斯特說話,而是越過克萊斯特,對池晏說:“大人,天氣變涼了,您需要一個暖床人。”
池晏一臉懵逼地看過去。
暖啥?
作者有話要說: 光頭精靈:“我是誰?我在哪兒?我來幹什麽?”
池晏:“嘿,不愧是地主階級,暖床的都有。”
克萊斯特(黑臉)。
管家(偷偷給自己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