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身世

不得不說,站在酒樓二樓的窗錢看出去,的确是一副美不勝收的風景圖——星星點點的河燈,璀璨的燈樓,以及路上提着燈籠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攤販不絕于耳的叫賣聲。一切都顯得熱鬧而又美麗。

若不是尴尬又詭異的氣氛,沈玉闌只怕就要看癡了。

此時此刻,看着常俞晦暗不明的面色,再加上無人說話的安靜,沈玉闌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的煩躁和擔憂。自然,也就無心欣賞什麽美景了。

林媽媽識趣的拉着幾個丫頭遠遠的站着,好讓沈玉闌和常俞說話,看風景。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吹得常俞衣袂飄飛,加上他面上淡然冷漠的神色,沈玉闌竟是生出了一種恍如下一刻常俞就會飛升而去的感覺來。那種疏離和淡然,讓常俞和她之間,明顯的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鴻溝。

情不自禁的,沈玉闌伸手拽住了常俞的袖子。

常俞側頭過來看她,恢複了一絲柔和:“怎麽了?”

沈玉闌搖搖頭,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讪讪的搖頭:“沒有,就是想着風大,你吹着冷不冷?”

常俞微微一笑:“不冷。你若是冷,咱們就不看了。”

沈玉闌看着常俞這樣,心頭卻是不知怎麽的更是難過心疼起來,不由自主一般,就沖口而出一句話:“剛才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郭建宇的那些話,只當他放屁好了。”

常俞的笑容一下子就猶如水中被擊碎的倒影,消失了。連眼裏的光芒,都似乎已經暗淡了下去。

靜靜的看着沈玉闌半晌,最後常俞終于又開了口,只是聲音顯得無比的黯然嘶啞:“其實,他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庶出的兒子,我娘也是……”

沈玉闌一直都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是隐約的知道,常俞的母親已經故去了。并不知道原來常俞的母親是妾侍,而常俞……

看着常俞那副晦澀的樣子,沈玉闌便是明白,常俞應該是很在意這件事情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的難過和惱怒。

“是又怎麽樣?”沈玉闌反問了一句:“難道因為是庶出,你就不是常俞了?”

“庶出的兒子,地位本就低了一等,加上我娘她——自然是更第一等。”常俞說着,聲音越發的苦澀起來:“別說是別人,就是家裏許多人,也都是如此……”

沈玉闌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着,狠狠的捏了一下,尖銳的疼痛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她從未見過常俞如此低落過。常俞一直以來雖然不是什麽陽光開朗的,可是沈玉闌卻是一直覺得,常俞是一個自傲的人。

直至如今,沈玉闌仍是記得那個時候常俞傲然的說起他自己年紀雖然小,卻已經行醫多年的樣子。那個樣子,可以算是意氣風發了吧?可是現在……非但沒了那種傲氣,反而更像是幾乎要卑微低沉到泥裏去的樣子。

沈玉闌用力搖頭,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縱然出身不好,可是你也不比他們差半點不是麽?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常俞笑起來,似乎卻并沒有聽進去:“這本來就是事實,又何談是妄自菲薄呢?”

沈玉闌一聽這話頓時越發急了——這不是自我厭棄是什麽?哪有這樣說話貶低自己的?

只是看着常俞那副樣子,她偏又有一種面對烏龜時那種無從下口的感覺——這個時候,怕是她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的。

想想也是,常俞心底,怕是很在意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就做出那種可怕的事情來——要知道,常俞雖然不是什麽脾氣好的,可是卻也絕對不是什麽脾氣暴躁的。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冷靜自持的。

那一瞬間失去理智的樣子,至今沈玉闌想起來,都是覺得後怕的。

沈玉闌想了想,最後開口問道:“你知道我們家的事情吧?你應該知道,我其實從小就沒見過我爹,是和我娘在鄉下長大的。”

這番話頓時吸引了常俞的注意力。常俞其實是知道沈玉闌并不是在京城長大的——可是卻是不知道沈玉闌在進京城之前,是一面也沒見過沈峻之的。此時此刻聽見了,自然是只覺得滿心震驚。

“直到昨年我們接到書信,才知道父親要接我們進京。”沈玉闌平靜的說下去,只是唇角卻是不由自主譏諷的翹起——“本來我和娘都挺高興的,可是誰知道,這卻是一道催命符呢?一路走來,路上颠簸勞頓就不說了。最可怕的是,死神就在路上等着我們呢。你是沒體驗過那種命懸在刀尖上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睡不安吃不下。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你面前會不會出現殺手,要取你性命。”

沈玉闌回想起當時吳氏死去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就打了個寒噤。

常俞已經完全聽得愣住了。

沈玉闌也不給常俞說話的機會,繼續說下去:“你知道麽,我娘死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的。我看見那些人拿着刀,毫不留情的砍下去——鮮血直接就噴射出來了,我娘栽在地上……”

“別說了。”常俞驀然出聲打斷了沈玉闌,然後堅定的沉聲道:“都過去了,這些事情,不要再回想了。”因為越想,就會越難受。就會越忘不掉。

那種感覺,就像是将已經結痂的傷疤再一次掀開來,弄得鮮血淋漓。

“過去了?你覺得事情過去了?”沈玉闌苦笑——“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這會子,還不知道還是不是活着呢。”

常俞頓時想起了那摻了東西的香來——也是微微打了一個寒噤。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她怎麽敢——”

沈玉闌搖搖頭,聲音淡然冷冷:“有什麽不敢的?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能怎麽樣?就算是死了,也沒人過問的。可是我活着,不僅是要礙着她的眼,更是占着嫡女的位置,讓她女兒低我一頭,她自然是不痛快的。”

“可是也不能——”下這樣的毒手。常俞只覺得可怕:這樣說起來,他還真覺得他自己的情況也不算什麽了。縱然身份上讓他擡不起頭來,可是至少沒人要害他。最多也就是不喜歡他罷了。可是,也有喜歡他的人不是?

一時間,常俞倒是抛開了自己的不痛快,轉而替沈玉闌揪心難受起來——

沈玉闌卻是笑起來——雙眸彎彎的看向常俞:“我一樣被人叫做鄉下來的野丫頭,可是又有什麽要緊?他們越是嘲笑我,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是要讓自己過得越來越好。讓她們羨慕嫉妒恨去!我越好,她們就越不平衡,說話就越不好聽,可是那又如何?人活着,若是管太多別人的看法和目光,那該多累?”

常俞定定的看着沈玉闌片刻,最後也是笑了:“你這是什麽勸人的方法——不過,看來你倒是不用我再勸解你了。”

常俞這個笑容是絲毫不勉強的,似乎往日的常俞已經回來了,已經全然沒有剛才的陰沉和黯淡了。

沈玉闌也是笑起來:“自然是不用你來勸的。我是不在意這些的。不管庶出也好,嫡出也好,只要你自己過得好,又有什麽要緊?介意這些的人,你也不必再和他們來往就是。這樣戴着有色眼鏡看人的人,也不是什麽真心和你交往的。你若是一味在意這些,反倒是讓自己陷入困境了。”

想了想又壓低聲音偷笑:“再說了,什麽嫡庶,你看看天家,誰又真正在意那個了?又有幾個正經的嫡子是最後上位的?”

這番話頓時讓常俞也笑了起來,不過随後卻是更嚴肅的板了臉:“這個也是你能胡亂議論的?還不閉了嘴?讓人聽了去,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折騰的。”說着說着自己卻是又不自由自的笑了起來。

沈玉闌笑着擠了擠眼睛,又故意道:“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處,你就牢牢記住這句話吧。”

常俞點點頭,含笑“嗯”了一聲,片刻後又鄭重道:“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手疼不疼?”沈玉闌想起方才常俞伸手攔住鞭子的那一瞬間,心裏是有些擔心的。雖然常俞表現沒有絲毫異常,可是肯定也很疼吧?

常俞卻是将手往袖子裏縮了縮,笑得雲淡風輕:“沒什麽。”那神色,卻是有些不自在的。

沈玉闌自然是不相信,伸手一把拉過常俞的的手,翻過來一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手掌上的皮肉破了不少,此時紅紅腫腫的一片,看上去格外的的猙獰。雖然沒流血,可是卻也傷得不輕。

沈玉闌頓時急了:“受傷了怎麽的也不吱聲?你是醫生,你的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心裏着急,自然語氣也就好不到哪裏去。頗有些兇巴巴斥責的味道了。

常俞卻是只是笑得雲淡風輕的将手抽回去:“沒事,一會兒回去敷藥就好了。”

不知怎麽的,常俞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沈玉闌就越是心頭惱怒,最後幾乎是柳眉倒豎的訓斥起來:“你到底在想什麽?什麽不要緊沒事的?我問你,若是你手傷了,影響将來怎麽辦?你還要不要做醫生了?還拿不拿你的銀針了?”

常俞仍是笑:“就算不能用銀針了,我也能開方子的。”

沈玉闌在覺得無法溝通,最後只好氣鼓鼓的跺腳憋悶氣:“懶得跟你說。”

章節目錄第把十八章 處罰

常俞還是堅持将沈玉闌送回家了之後,這才回了自己的家。

沈玉闌站在門裏,看着常俞騎馬走了,氣得跺腳——常俞握缰繩的時候,是單手的。受傷那只手,并不敢去碰一下缰繩。可見,那傷也并不是常俞嘴上說的那樣輕省的。

林媽媽輕輕扶住沈玉闌,面上神色有些肅穆:“老爺在家裏,大小姐可要過去請安?”

沈玉闌垂下眸子,神色也是收斂,目光漸漸冰冷起來:“自然是要過去請安的。而且,有些事情,也正好問一問。”

沈峻之人在李氏那兒,聽到沈玉闌過來請安,下意識的便是道:“這麽晚了,來回折騰做什麽?請安的話,明兒也行。”

李氏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微微凝了凝目光,卻是到底沒說話。

丫頭也就自然是将沈峻之的話給傳達了出去。

沈玉闌聽見丫頭的禀報後,面上頓時又冷了幾分,也不管丫頭怎麽看,只冷冷道:“再去回禀老爺,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問問。”

這一次,沈峻之自然是趕忙就讓人将沈玉闌迎進去了。神色依舊是帶着小心和讨好:“這麽晚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要今天說?”

沈玉闌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氏,直接開門見山:“今兒我在看燈會的時候,遇到了郭家的二公子郭建宇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我很是不解,所以想問問爹您,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沈峻之自然也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說了什麽讓你這麽在意?”

沈玉闌冷冷一笑,語氣頗不客氣:“我竟是不知道,父親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将我許給了郭建宇了。更沒想到,父親竟是連我在熱孝中也顧不得了!”

沈峻之自是被這話驚了一大跳——更是覺得委屈冤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何時将你許配給郭建宇了?斷沒有的事情!”

沈玉闌依舊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只連連冷笑:“人家說得可是有根有據。還說了那好些難聽的話——若只是說了我也就罷了,可是人家常俞怎麽了?好好的被侮辱了一通!我可是先将醜話說在前頭,若是要我嫁給郭建宇,我倒是寧願剪了頭發做姑子去!”

沈玉闌說得決絕,沈峻之氣得差點仰倒——不過好歹還是竭力的忍住了,只是卻還是忍不住的斥責一句:“你這是什麽說話态度?我幾時說過要将你許給郭家了?你看你這樣,哪裏有半點将軍府大小姐的樣子!”

沈峻之雖然最近一直處處小心讨好,唯恐沈玉闌生了氣。可是實際上,他也是有脾氣的。沈玉闌這幅态度,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心曠神怡。

“林媽媽,将郭建宇的話原原本本的說給老爺聽聽吧。”沈玉闌也懶得争辯什麽,當下只是冷笑一聲如此言道。

林媽媽當下也不隐瞞和添油加醋,源源本本的将郭建宇說的那些話說了一遍。末了又隐晦的說起了為了保護沈玉闌常俞受傷的事兒:“若不是常少爺,只怕小姐的容貌都是有損的。老奴鬥膽多嘴一句,若是大小姐真成了郭家人,以後的日子——”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的竟是半點不知道?”沈峻之自然是暴怒不已。當下便是動了雷霆之怒:“去,去給我請太太過來,我倒是要問問,玉闌的婚事,什麽時候定下了我竟是都不知道!”

沈玉闌冷笑着坐在那兒,只等着看好戲——她自然是故意的,為的就是激怒沈峻之,然後讓沈峻之将這件事情好好處理了。

要知道,這件事情根本除了是郭氏在搗鬼之外,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不過,沈玉闌也能猜到,即便是郭氏,大約也就是口頭上的約定罷了——熱孝裏,又加上現在的情形,郭氏真敢擅自做主就奇怪了!

然而郭氏卻是不肯來的——想想也是,這裏是李姨娘的地方,郭氏怎麽肯來?怕是覺得辱沒了身份吧?

不過,郭氏倒是也沒直接說是因為李氏的緣故,只說身子不大舒服,大夫吩咐靜養着。

沈峻之自然是惱怒,卻是也無可奈何——郭氏肚子裏懷着的,倒是還是他的孩子不是?

李氏笑着在旁邊勸解了一句:“太太壞懷着身子,本也不宜挪來挪去。依我看,倒是不如咱們過去。”

沈玉闌心頭冷笑,不過面上也是配合李氏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過去走一趟吧。早些問個清楚明白,我也好早點安心。”

沈峻之猶豫片刻,到底還是點頭應下了。

等到郭氏面對沈峻之的質問時,郭氏倒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這個事情只是再小不過的一件事兒:“老爺說的是這個事兒啊?不過是舅太太提了一句,然後我也覺得挺合适,就說也不錯。誰知建宇那孩子聽見了,又喜歡咱們家玉闌,就認了真。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孩子一句玩笑話,老爺這樣較真做什麽?若是玉闌不願意,作罷就是了。橫豎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這麽較真。”

郭氏這話其實也說得沒錯——郭建宇還算是個孩子不假,非要說郭建宇那是玩笑之言,那也不是就說不過去。

所以一時之間,倒是還真的就沒辦法在這個事情上較真下去了。

沈玉闌心頭連連冷笑——這個事兒,被郭氏這樣一說,倒像成了她的不是似的。這不是偷換概念是什麽?

而且,郭氏還有更為過分的舉動——當下竟是話鋒一轉言道:“不過,其實我看建宇那孩子還是不錯的。如今事情鬧開了,不如索性幹脆就将這個事就這樣定了吧?老爺是知道我娘家的事兒的。建宇那孩子是有福氣的,将來襲爵是跑不掉的。老爺再提攜一把的話,前途自然也是不錯。關鍵是,他對玉闌,那可是真心的喜歡。将來啊,那是必定會對玉闌好的。我嫂子老爺也知道,脾性也是柔和。我哥哥更不必說——從來不管事的。”

“真心喜歡——剛才衆目睽睽之下,那可是要用馬鞭抽我呢。這樣的喜歡,太太還是留給玉珊吧。”沈玉闌挑起眉頭,冷冷的開口。

沈峻之原本也差點就被郭氏偷換概念,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此時被沈玉闌這麽一提醒,頓時就又有了怒氣:“好了,這個事兒,你還是早日處理好吧。玉闌的婚事你也不必操心,我自然是有主張的。”

郭氏似是并不惱,反而很是識大體的爽快應承了:“既然是玉闌不喜歡,那自然是就這麽作罷了。本來也就是那麽一說,也不必如此較真。”

頓了頓郭氏又看向沈玉闌:“玉闌你也真是的,你表哥不多是玩笑幾句,你怎麽的還較真了呢?事情鬧得這樣大,讓人瞧了多不好?你是姑娘家,好歹也要顧忌一下形象。大庭廣衆之下,大呼小叫的……到底失了身份不是?”

沈玉闌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峻之——郭氏着是仗着身份,倒是還說教上了。

李氏笑吟吟的開了口打斷郭氏:“太太這話說得——大小姐才多大?聽見這樣的話能不着急麽?而且,如今就是聖上都推崇‘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觀念了,宮裏幾個小公主,那可都是從小當男孩兒一樣養大的,個個能幹,比起那些皇子們,可是都不差什麽的。聖上最偏疼的,也是那幾個公主。咱們大小姐的性子,是像咱們老爺,藏不住脾氣,直來直去的。”

頓了頓又笑:“郭公子也是,這樣還沒定準的事情怎麽能拿出來說呢?若是換了別家,指不定還要覺得他們家這是故意壞人閨女的名聲,好讓那閨女不嫁也得嫁呢。”

沈玉闌自然知道,郭氏如今懷孕,沈峻之怕是已經又心軟了,本來按照她的脾氣她也不想去計較這些事兒了,可是想起常俞受傷的手掌,心頭也不知怎麽沒來由一陣委屈,幹脆便是埋頭落起淚來,只一聲不吭。

沈玉闌這幅樣子,反倒是讓沈峻之手足無措起來——他本來覺得是虧欠了沈玉闌,如今今兒雖然覺得沈玉闌沒個晚輩的樣子心頭有些惱怒,可是到底心裏還是不肯真生氣的。這會見沈玉闌哭了,自然心裏的天平又朝着沈玉闌傾斜了幾分。

沈玉闌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李氏也是個厲害的,忙笑着勸:“事情既都說開了,還哭什麽?這不是解決了麽?”

沈玉闌卻是只管哭,半晌才抽噎道:“是我的不是,到了京城還拿出鄉下的做派來,是我丢了将軍府的臉。”

李氏忙勸:“這是什麽話?誰敢這樣說?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難道真要讓人都欺負到頭上了,還跟面人似的任人揉捏才好?”一面說一面朝着沈峻之使眼色:“老爺說是不是?”

沈峻之自然是連聲稱是。

因為郭氏的一手太極,所以到底這件事情沒沈家鬧騰出什麽大浪花來——可是在常家卻是又不同了。

常家一大早,就鬧翻了天——無他,郭家的人,直接堵在了常家的門口,讓人給個說法。說是常俞,弄傷了郭建宇的胳膊。利用醫術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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