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獨孤一條犬
謝竹開門之前,想起了自己換洗的床單還晾在天臺上,于是又進了電梯,先去收床單。
等她抱着床單下來,一出電梯,就見到了徘徊在她門口的那只貓妖。
背對着謝竹,反複收縮着鋒利的指甲,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來勢洶洶。
謝竹默然的縮回拐角裏,趁着電梯門合上的最後一秒,鑽了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招惹上了這只貓,但肯定不會有好事就對了,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躲躲算了。
謝竹抱着床單,走出小區,直接往金無機家裏去。
這幾天去的次數頗多,謝竹輕車熟路。
門扉虛掩着,她擡手推開,視線往裏一落。
只見,一個陌生的黑衣女人,側身站在古井前,兩手提着一個幾歲大,埋着腦袋,動也不動的男孩。
她架着孩子腋下,松手……男孩纖小的身體,登時直直墜入古井裏!
謝竹腦子裏一片空白,傻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她這是,目睹了兇殺現場!?
女人察覺到了謝竹,扭頭過來,謝竹沒看清她的五官,只感覺到她那雙陰冷至極的眼睛,像是殺氣銳利的刀刃,直擊要害!
女人立即朝着謝竹快步沖來。
謝竹扔了床單,本能的轉身就逃。
暮色四合,周圍一片暗沉,一道雪白的刀刃反光,無比清晰的從謝竹腳下閃過,她甚至還感覺到一股厲風,從後側斜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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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裏,謝竹激出潛力,反應極快的跪地一滾。
咻——輕而厲的破空聲,劃過她頭頂上方。
果是一柄冷劍。
黑衣女人握着劍,眉眼寒冷,挑劍再落。
謝竹從田坎上滾下去,落進菜地裏,蔬菜與泥土的氣味湧來,她深吸了一口雜亂的空氣,撐大眼睛,盯着那從天而落的冷劍。
“幹什麽!”陶知言的喊聲,忽而響起。
謝竹在驚慌的間隙裏,看見她高挑的身體重重撞擊在黑衣女人身上。女人被撞開。
陶知言朝着謝竹伸手:“起來!”
謝竹立即抓住她的手,被她一把扯起,扔在背後。
陶知言一手扣着謝竹的手腕,另一手指着黑衣女人:“你幹嘛?知道在這裏殺人是犯法的嗎?要是被警察抓了,你就完蛋了!”
黑衣女人單手甩劍,斜指地面,她從頭到腳,一身黑衣,紮着一個高高的馬尾,臉頰清瘦,長眉單眼,高鼻薄唇,是清冷而又淩厲的長相。
女人默了一秒,忽而蹬地暴起,手中長劍直劈陶知言面門。
陶知言帶着謝竹躲開一劍,卻被女人一掌擊中胸口,後摔時連着謝竹一起,倒在菜地裏。
下一瞬,那女人手中的劍便已抵在了陶知言喉嚨前。
她冷冷的垂下眼簾,毫無感情的看着陶知言和謝竹。
陶知言瞪着她,一本正經道:“我告訴你,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絕對不可能逃得過法律的制裁!你會被全國通緝,會被抓,還會遭槍斃!”
女人不耐煩的皺眉,劍刃下刺!
“秋杪!住手!”金無機從她身後殺出,“你在幹什麽?把劍收回去!”
秋杪沒動,鋒利的劍刃仍距離陶知言的脖子不到一公分。
“她看見了。”秋杪開口,嗓音低沉。
金無機快走兩步,急忙将秋杪握劍的手拉開:“就算看見了,你也不至于殺了她!”
秋杪皺眉道:“反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死了又如何?”
金無機不悅沉聲:“秋杪!”
秋杪斂眸,收起劍,不甘心的冷硬道:“你就是太心軟。”
她說完,徑直朝着小院裏走。
金無機無奈的嘆了口氣,将陶知言和謝竹拉起來:“你們沒事吧?”
陶知言不高興道:“你看我們這樣子,像是沒事嗎?”
“對不起。”金無機抱歉說,“我改天一定叫她親自給你們賠禮道歉。”
陶知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哼道:“不用了,這麽可怕的女人,我才不要見第二次呢,你最好叫她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就……舉報她!”
她說完,拉着謝竹飛快離開。
“诶?”謝竹猝不及防,驚呼一聲,“你幹嘛?”
她扭頭看向金無機,還有好多疑問想問問金無機呢!
“快走,這兒很危險!”陶知言緊緊拉着她,健步如飛。
“沒事,金無機是我朋友……”謝竹掙紮着,步伐踉跄。
陶知言身高腿長,她走一步,謝竹得小跑兩步。
“你松開我……”謝竹快跟不上了。
陶知言腳步一停,謝竹匆忙急剎,一時沒站穩,撲棱着扶住陶知言的手臂。
“你相信她,還是相信我?”陶知言低頭看着她,滿臉認真。
謝竹擡起臉:“啊?”
這狀況,已經上升到信任的高度了嗎?
她跟陶知言,不是還根本就不熟嗎?
這家夥,前幾天還拿鼻孔對着她,這會就開始跟她談信任了?
轉折這麽突然強行的嗎?
“都是朋友啊,分什麽哪個信任不信任的啊?”謝竹回答得很是慎重,“而且,剛剛她不是還出手救我們了嗎?”
要不是金無機,她跟陶知言,分分鐘被秒殺啊。
“我覺得他們很奇怪。”陶知言道,“她們兩個人,身上的殺氣都很重,不是一兩條人命的那種殺氣,是……很多人。”
謝竹頓住,想起秋杪往古井裏扔孩子的畫面。
“所以,我才要回去問問金無機,到底怎麽回事……我覺得,她不像是那種會随便殺人的人……”
“我看你還不像是順眼的人呢。”陶知言咕哝。
“什麽?”謝竹沒捋清這句話的意思。
她以前,覺得自己是不順眼人,然後,現在順眼了?
陶知言道:“用你們人類的的話說,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謝竹想想道:“也對……”
她的确是應該重新,慎重的考量金無機這個人。不過,她現在可是開了複活挂的玩家,死個幾次也無傷大雅,只是別連累陶知言就好。
“你以後,再看見我遇見危險,不用救我。”謝竹眉眼幹淨,認真道,“我怕連累你。”
陶知言瞳孔一震,顫了顫睫毛。
“哼。”她扭開頭,“你不是不追我了嗎?還這麽深情幹什麽?”
謝竹:??深情?
“其實你做飯挺好吃的,我可以考慮……再給你一次機會。”陶知言一臉我委屈一下,勉強一下的表情,“你現在給我表個白,我就答應跟你交往。”
謝竹平靜的看着她。
這……是不是有點随便啊?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小狗好像正跟人分手來着,這家夥,是不是感情生活随便又混亂啊?
謝竹不說話,陶知言沒了耐心,皺眉說:“你表不表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跟你講。”
謝竹心思一轉,無所謂的笑起來:“好啊,我表白。”
陶知言感情生活随便也好,反正她要的也是完成任務。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不好?”謝竹勾唇。
陶知言依舊皺眉,盯了她許久,哼道:“不要,你一點都沒有誠意。”
她扭過身,往小區走去。
謝竹追上去:“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啊?”
陶知言悶悶的,不理她。
謝竹探頭看了看她的表情,她鼓着臉,狠狠的飛了謝竹一個白眼。
“你該不會這就……生氣了吧?”謝竹覺得好笑,扯她衣角,“你這麽小氣啊?”
“你別挨我!”陶知言拽回衣袖,瞪着她,口氣很重的說,“騙子。”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陶知言哼了一聲,加快腳步往前走。
謝竹又追上去,問:“我又騙過你什麽啊?”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
陶知言沒理她,進電梯,出電梯,開門,關門,不回頭。
謝竹看着那門板啞然失笑,覺得這家夥,有點怪,有點不好相處,又……有點可愛。
她回到家裏,挽起頭發。
在地裏滾了兩圈,衣服上全是土,她脫了外衣,就只穿着內衣,到浴室刷牙。
含着泡沫刷牙時,客廳裏的手機一震,是陶知言的開播提醒。
謝竹又出來,點開直播,手機放在洗漱臺的鏡子下,邊刷牙邊看。
直播裏沒有露陶知言的臉,只能聽見她苦惱的聲音,她說:“我今天很心煩。”
彈幕:“主播煩什麽,有人惹你了嗎?”
陶知言惆悵的嘆了口氣:“就是我那個……暗戀我的變态鄰居,她最近……”
彈幕:“最近怎麽了?”
陶知言磨蹭了很久,才低低的說:“變好看了。”
彈幕:0.0
謝竹險些一口泡沫嗆在氣管裏。
陶知言吸氣:“唉……”
謝竹趕緊吐了泡沫,漱口擦嘴,擡眸,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化妝之後,的确是會好看那麽一點,但是……這狗至于這麽現實嗎?
陶知言還在那邊長籲短嘆,惆悵多思。
彈幕:“變好看了不是更好嗎?正好她喜歡主播,你們可以在一起啊!”
彈幕很熱心。
陶知言很憂愁:“可是……她是個騙子。”
彈幕:???
陶知言道:“她騙我說喜歡我……”
謝竹手指猛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