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只攻

樓鳶看着林淺辰露出的笑容，表情有些沉。

林楚燃和林水寒，一個是辰兒的師父，一個是辰兒的師兄，他們對辰兒的意義，自然非同凡響。

如果可以，樓鳶自然想把林淺辰鎖在身邊，不讓他們相見。

“你不想回去？”林淺辰問。

“不是。”樓鳶撫摸了一下林淺辰的發絲，“我陪你回去。”

林淺辰懷孕了，可他沒有告訴他。

修真者的孕期一般很長，根據父母的天資實力不等。

他絕不能讓林淺辰一個人走，出什麽事。

樓鳶想到這裏，吹熄了蠟燭，給林淺辰拉了拉被子：“睡吧，明日我與你同去鎮上。”

林淺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突然感覺到樓鳶牽起了自己的手。

樓鳶在自己的手心細細的撫摸，順着手心裏因為爬上懸崖留下的傷痕。

林淺辰的心湖如同落入了石子，無法平靜。

他重活一回，其實只想要簡簡單單。

第一個目标就是進入逐鹿書院，但不僅是為自己，而是為師父。

師父修的是邪詭道，世間僅此一人。

師父一直有些走火入魔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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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中，逐鹿書院招收弟子過後，會出現一個山海大秘境，裏面有玉清露，是治療師父走火入魔的仙草之一。

第二個目标就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查清楚三大家族當年打壓雲家的真相，為覆滅的雲家讨回公道。

如果做完這一切他還活着，就安然的度過這一生。

當然，他是一枚炮灰，一般而言，炮灰是無力對抗任何劇情的，林淺辰不覺得自己能夠成功。

為雲家讨回公道的前提是有足夠的實力，達到一定地步才有一絲絲希望。因此，第二個目标，林淺辰略佛系，等提升實力後再查不遲。

逐鹿書院是書世界裏唯一一個海乃百川的地方，不問來路，不問歸途，只要你憑本事進了書院，就是書院弟子。

若是加入其它門派，恐怕還未入宗門，他就會被其它憎恨雲氏的人斬殺了。

另外，逐鹿書院還有天下最大的藏書閣，能夠供他尋找修複心海的辦法。

無論從哪方面，出路，唯有逐鹿書院一條。

距離逐鹿書院開院收徒有一段時間，在這之前，他得先回驚鴻雪，培養師父林楚燃和幾個渣攻的感情。

如果能順利讓幾個渣攻和師父燃起愛火，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炮灰，與書中的後攻團有感情上的糾葛，不是好事，會引來各種各樣的麻煩。

而且……他也必須去找師父，師父作為主角受……雖然在書中也把自己當成白月光，但是應該不會怎麽樣吧！

那可是把自己從小養到大，疼自己寵自己的師父！

而且師父是受。

林淺辰想起林楚燃一身紅衣張揚熾烈美豔漂亮的模樣，忍不住迫不及待了。

美人，誰都喜歡的。

他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對于他來說，師父不是天下第二美人，而是天下第一。

第二天林石頭打開門，第一眼看到左臉額頭至眼角有黑色鳶紋的樓鳶，吓得差點噗通跪下：“這這這位江湖大哥，咱家是窮苦人家，實在沒有錢呀！”

“噢，對了，家裏還有些隔夜的骨頭湯，我給您熱熱？”

樓鳶伸出手就要朝林石頭打去，林淺辰趕忙道：“住手！”

林淺辰穿好衣服走到樓鳶面前：“石頭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石頭十分有眼力勁，趕忙來到林淺辰身後扒着林淺辰的衣襟：“美人哥哥！”

樓鳶的目光落在林石頭抓着林淺辰衣襟的手上。

林石頭害怕的抖了一下，下意識松開了。

樓鳶道：“何必要去鎮上拿賞金，吾直接賜他……”

“不行。”林淺辰斷然拒絕，“我必須親手還了這樁因果。”

兩人出發前往鎮上，林石頭也鬧着要去，樓鳶鳶隼一般的眼睛看向他，林石頭立馬倒退了幾步閉上了嘴巴。

林淺辰想用輕功去鎮上，剛剛禦空，腰就被樓鳶從身後抱住：“你小心肚……你小心身體，還是少用輕功為妙。”

樓鳶的手很熾熱，林淺辰覺得腰處的肌膚熱的想燒起來，不自在的動了動：“我一直都這樣用輕功，有什麽必要小心翼翼？”

樓鳶還是一把把他抱起來了，樓鳶的臂彎托着林淺辰的肩背和膝窩，是典型的公主抱。

樓鳶作為攻團一員，自身硬件條件十分不錯，有不少讀者支持他。

他的肩背寬闊，五官俊朗，臉上的黑色鳶紋十分有辨識度，為他增添了魔修特有的邪魅色彩。

在地球上，有不少讀者給他寫同人文，有樓鳶x他的，也有樓鳶x林楚燃的，甚至還有樓鳶和林水寒的拉郎配。

任何人被樓鳶這樣抱着，很難不臉紅心跳。

林淺辰偏偏就是不臉紅心跳的那個。

林淺辰雙手握拳，桃花眼微凝，卯足了力氣朝樓鳶的胸口打去。

樓鳶被他打得胸口泛疼，有些震驚，辰兒一向身體虛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麽突然力氣這麽大了呢？

樓鳶感覺自己昨夜被打的左臉還在火辣辣的疼。

但是樓鳶依舊沒有放開他，反而放慢了速度，村子到鎮子的距離對于修真者來說只是瞬息，但樓鳶生生走了三炷香的時間。

到了鎮上，樓鳶沒了借口抱林淺辰，只得把林淺辰放下來。

他們剛一落地，有百姓見到林淺辰的模樣：“仙人啊！”

“太好看了吧……”

衆人都開始走不動路，甚至有人開始伏地跪拜。

林淺辰：“……”

樓鳶拿出長戟，把林淺辰摟近臂彎，擋住別人的視線。

“別……”林淺辰掙開他，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白色的面紗，他雖然落入懸崖，乾坤袋卻沒丢。

把面紗圍上，遮住了大半漂亮的臉，只露出了眼睛和額頭。面紗是半透明的，有一種朦胧的美感。

雖然還露着漂亮的眼睛，但面紗好歹遮住了他大半的盛世美顏。

然而，還是有不少人頻繁地朝林淺辰看過來，天下第一美人，豈是浪得虛名。

樓鳶手握長戟站在林淺辰身旁，滿身兇煞之氣，衆人收斂了不少，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

兩人來到了衙門，揭了告示牌的懸賞，又引起衙門周圍的人的一番注目。

“這是誰啊！竟然揭了女鬼的懸賞？”

“那些鬼那麽可怕，他們真的捉住了？”

“不會又一個來騙賞金的吧……”

“唉，大概率是了。”有人搖搖頭。

“不會吧，那麽美的人，還能騙賞金嗎？”

“畢竟這錢可不是小數目。”

樓鳶看向這些人，吓得這些人立刻噤聲。

衙門裏有人出來，看到他們揭榜，不耐煩道：“來者何人，胡亂揭榜？”

林淺辰戴着面紗，大家只覺得他好看，沒有人覺得他能夠驅散女鬼。

林淺辰溫和道，“我已把女鬼處理掉，來拿賞金。”

“哦，原來如此……你說什麽？”衙役的聲音擡高了八度，狐疑地看着林淺辰。

林淺辰朝樓鳶伸出手，樓鳶把十幾顆鬼珠放到他的手心，林淺辰道：“這就是憑證。”

衙役倒吸一口涼氣：“這……賞金可以給，但是衙門有規定，受賞者不得蒙面。”

這點林淺辰可以理解，畢竟，總得讓衙門知道領賞的人什麽模樣。

樓鳶自然不願意讓林淺辰露臉，長戟擋在林淺辰面前，鋒利的戟刃戳在衙役面前，吓得衙役倒退三步。

林淺辰攔住樓鳶，伸手揭開自己的面紗，衙役被面前的盛世美顏震得說不出話來，腿都軟了。

“可以拿賞金了嗎？”林淺辰的聲音如同山澗叮咚的清泉，讓人聽了分外舒适。

“可……可以！”衙役恍惚着進了門內，帶着賞金出來交給林淺辰。

林淺辰得了賞金，開始往回走，路過鎮中，一路上，樓鳶一反平日的冷血性格，問林淺辰：“辰兒，可想與吾進醉仙樓用膳？”

林淺辰有些奇怪，修真者不用用膳，他雖然心海損傷，但幾天不吃飯也是可以的，何況昨夜還吃了補元丹。

林淺辰莫名有一種感覺，樓鳶不想讓他這麽快回驚鴻雪。

兩人獨處的時光就這麽好嗎？

林淺辰想了想：“我不想去醉仙樓，但是我看那邊的怡紅樓不錯……我還沒有去過。”

樓鳶看着林淺辰期待的眼神，沉默了許久才道：“那裏，沒什麽有趣。”

“你去過？”

“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沒有趣？”

“吾……”

林淺辰快速往前走，樓鳶在他身後跟上：“辰兒，莫要動了胎……”

林淺辰疑惑的回頭。

樓鳶道：“莫要動氣。”

林淺辰心想，你若是能回魔界，我肯定開心的放煙花，不會動氣啊！瞬間找替身的渣攻！

而且，渣攻不管是喜歡替身也好，還是喜歡師父也好，最後都不會是屬于自己的。

自己只是一個早就應該挂掉的炮灰白月光而已。

林淺辰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他不能動情，對渣攻更是沒必要動情，還要沾染一堆的麻煩。

還有，雖然不願意承認，對于樓鳶找了替身這件事，林淺辰心底，還是有一絲絲失望和傷心的。

曾經，他可是把樓鳶當成最好的玩伴。

他對樓鳶的感情，也許無關情愛，但毫無疑問是傾注了很多的。樓鳶如此雷霆閃電的找替身，讓林淺辰心底隐秘的一角如同針紮。

林淺辰從小生的漂亮，現在微垂着眉眼，面紗半遮半掩，眸中似乎有水光貯影，讓樓鳶心生憐愛。

他對林淺辰的情緒很敏感，感受到林淺辰情緒的低落，樓鳶一把把林淺辰抱了起來，小心避開他的肚子，用靈氣包裹住林淺辰讓他不被風寒侵蝕，帶他快速往小鎮村而去。

樓鳶其實希望走得慢些，比如來時他故意放慢速度，比如走時他想和林淺辰吃飯聽曲，皆是因為他不想讓林淺辰見到驚鴻雪的林楚燃和林水寒。

這兩人，是樓鳶的畢生情敵，他和辰兒之間最大的障礙。

驚鴻雪。

漫漫銀山，皚皚白雪。

一身白衣黑發的男人站在鏡湖邊。

他左手執劍，劍身瑩白，有銀龍附于其上，而淺銀色的劍柄上，則附着一個歪歪扭扭的紅色劍穗。

雖然編的很爛，但隐約看出來是一朵桃花。

天空中的雪花落在男人的黑發上，點綴着不曾融化。

一個有着桃花眼的白衣少年跪在男人身後，身體因為冷顫抖着，但滿含愛慕地看着男人：“水寒師兄，您的劍穗太舊了，我給您重新編一個吧……”

瞬間，林水寒左手的劍微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下一刻，劍尖就抵上了少年的脖頸。

少年瞬間血色褪盡，癱坐在地上，抖如糠篩。

那劍上的殺氣，幾乎要破劍而出，少年覺得，如果他再說一個字，下一秒，這劍就會刺入他的咽喉。

劍上的桃花穗在風雪中微微晃着，妖冶而刺眼。

林水寒看着少年的桃花眼，手中的劍一松。

他把劍收回，伸出冰寒的手捏住少年的下巴。

“辰兒……”林水寒喃喃道。

少年的心一片寒意。

“莫怕。”林水寒輕輕撫摸着少年的臉：“師兄保護辰兒。”

鏡湖邊有一片寒桃，乃是師父林楚燃在萬寒山取得的靈種，栽在此處。

寒桃這種仙植可在冬天盛開，花朵寒白帶粉，是當年林楚燃為了哄小淺辰開心種的。

抖如糠篩的替身少年眼睜睜看着林楚燃潇灑的回身，左手握着寒桃劍，一劍朝桃花林刺去。

劍氣如虹，一劍蕩向桃花林，桃花簌簌飄飛落下，混在無邊的落雪裏。

少年顫顫巍巍伸出手，接住了一層桃花。

看着手裏的桃花，少年睜大了眼睛，這些桃花，竟沒有一片被劍氣割碎。

林水寒看着皓皓淼淼的桃花與落雪，記憶回到了林淺辰五歲的那一年。

“嗚……”小淺辰抽噎着來到他的背後，晃晃悠悠的，鴨子似的。

十三歲的林水寒回過身，蹲下來，努力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辰兒為什麽哭呀？”

他自小修的是無情道，不知道笑為何物。

可為了小師弟，他願意學。

“嗚……寒哥哥，別人都能入道，就我不能……”

“莫怕。”林水寒摸摸林淺辰的頭，沉默半晌，“寒哥哥會保護你的。”

“辰兒不要別人保護，辰兒想自己保護自己。”小淺辰抽噎着，倔強道。

林水寒不會安慰人，一時無言，看着小淺辰精致的小臉，想了想：“辰兒，一定能入道的。”

“真的嗎？”小淺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眼睑下桃粉色的卧蠶在風雪裏那麽漂亮。

“真的。”林水寒認真點點頭。

林水寒不太會說話，他站起來，想做點什麽哄辰兒開心。

雙目所及，便落在了那片桃花林。

林水寒左手挽起一個劍花，朝桃花林刺去。

桃花瓣如雪粒般落下，飄在林淺辰身上。

果然，林淺辰漂亮的眼睛裏有了神采，他伸手接住許多花瓣，剛剛翹起的嘴角又有些失落的垂下：“花瓣都碎了。”

“以後。”林水寒收劍，“師兄給辰兒一場不碎的桃花雪。”

“好！”小淺辰伸出漂亮的小指，朝向林水寒，“師兄，一言為定啊！”

“等我。”

一劍風雪，一劍桃花。

“師兄做到了。”林水寒站在鏡湖邊，看着無邊的桃花雪，輕輕道：“辰兒，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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