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钰霖嘴唇一翕一阖，半天未曾發聲。
眼前的畫面委實驚世駭俗，或許誇張了點，可面前的名為刺猬的物種，卻比任何一只正常的刺猬都還要奇怪。
“小香香？”顧钰霖輕聲呼喚了一句，在茶幾上閉眼“打坐”的小刺猬頗有靈性的睜開了黑溜溜的雙眸，他甚至從中看出了一絲被打擾的煩躁。
好似下一秒，他的小刺猬就要開口道——哪來的妖孽打擾本道的修行？
小刺猬身體一歪，也許是“打坐”的姿勢保持了太久，在顧钰霖眼中十分的僵硬，他假裝淡定的脫了鞋，放下公文包，一步一步走進小香香的身旁。
那張英俊的臉上明顯寫着複雜的心路歷程，而小刺猬在面臨“人類的威壓”下不為所動，趴在寵物專用軟墊上，用爪子拍拍臉，打了個呵欠，仿佛剛才的擺姿一切都是顧钰霖的錯覺。
顧钰霖伸手握住小香香的肚皮，如X射線般的目光将小刺猬上下左右，每個角落都打量了一遍，可小刺猬依舊不為所動。
顧钰霖猛然起身，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給某損友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剛一接通，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也許刺猬是信教的？”
電話那頭的某損友：“……”
某只小刺猬：……
顧钰霖居高臨下地瞅了某只一臉無辜、吱吱吱叫換着的小刺猬一眼，心髒一下子被揪緊了，連帶将手中的電話挂斷。
某只小刺猬看見自己的主人如此的一面，鼓着腮幫子，圓滾滾的眼眸似乎有一種鄙夷的情緒。
顧钰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小香香分明只是一只最為普通的小刺猬，他怎麽會有那樣荒誕不經的想法。
“也許是今天接手的案子太頭疼了……”顧钰霖自我安慰道。
一直在旁邊看着自己的主人臉色變來變去的宋襄，心裏最初被撞破“打坐”的場景的驚吓逐漸轉換成對主人顧钰霖的同情，不知為何還覺得有些好笑——他這一次可真的把顧钰霖吓得不輕啊。
宋襄吱吱笑了兩聲（在顧钰霖耳朵裏只是動物啃木樁的聲音）随後四爪着地學着正常刺猬的姿态啪嗒啪嗒地爬到了主人顧钰霖的褲腳下，雖說被這樣的龐然大物居高臨下地望着，心裏會有不小的負擔，但宋襄還是盡量乖巧的用小臉蛋蹭蹭主人的褲腿，用他的方式給予面前明顯“被吓到”的人安慰。
顧钰霖随着小刺猬的動作蹲下身子，“小不點，你真的只是只刺猬嗎？”
廢話，當然不只是只刺猬。你有見過爺這麽英俊惹人愛的刺猬啊！宋襄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傲嬌地昂着腦袋。
“小香香，去散步吧。”顧钰霖伸出手指點了點小刺猬的鼻梁，一本正經道：“多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腦子發育好。”
某只小刺猬：……
顧钰霖是個行動起來很迅速的人，親自喂了小刺猬一些食物（宋襄：爺是肚子餓了才勉為其難的讓他喂的）後，進了卧室很快就沖了個澡，換上了一套運動裝。
本是一套很平常的運動裝，宋襄也有眼力，從料子的柔軟程度可以看出這一套運動裝也價值不菲，但顏色單調，模樣大氣簡潔，不會差到哪裏去但并不突出，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搭配，卻讓素日以來顧钰霖嚴肅、面無表情的模樣增添了幾分柔軟感，将西裝包裹的顧钰霖若歐美男子雕塑般的硬朗統統轉換為柔和，整個人也耳目一新，年輕了好幾歲。
欣賞美，乃人之本性，宋襄也有點看呆了。
“走吧。”顧钰霖撥弄撥弄額前的碎發，露出那劍眉星目，宋襄不由呆愣地坐在原地，眼珠子直轉。
顧钰霖拿了小籠子，讓宋襄鑽進去，然後關好小籠子的出入口，換上休閑鞋，出了門。
再看見門口的電梯時，宋襄才回過神——他變成刺猬之後，除了顧钰霖的家和寵物店再也沒有去過任何地方，現在能出去簡直是大好機會！
“小顧啊，下去散步？”電梯停在了某一層，一位年邁的老婆婆從門口進來，看見顧钰霖問道。
宋襄很驚訝，驚訝的不光是小區內的老婆婆會跟顧钰霖搭話，而是這位老婆婆他見過。
這位老婆婆姓楊，他見過還不只一次。
宋襄猛然想起顧钰霖把自己買下的寵物店不就是自己在外租房子的那個小區內那個寵物店嗎！他似乎還曾經進去光臨過，怪不得老板娘他也覺得十分熟悉！而這位楊婆婆正是他經常在小區內碰見的一位總喜歡多管閑事的歐巴桑。
可現在這位他曾經眼裏的歐巴桑面對顧钰霖，确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宋襄有點沮喪，難道這老婆婆還要看臉對待人？
“是啊，您也下去散步嗎？”顧钰霖禮貌地回應着，“晚上天氣還有點冷，您得多穿。”
“嘿嘿，你這人就是會說話。”楊婆婆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可把宋襄詫異的，他都開始懷疑之前那個總對他兇巴巴的楊婆婆都是他的幻覺。
還有，這麽看來，他是就近變成了刺猬，那他變成人的幾率也會更大。
宋襄從來不相信靈異事件或者是神魔論，自從他變成刺猬以來他愈發相信一切因有果，果有因，而這一切的都會回歸于原點，只是他還沒有找尋到其間的因果。
宋襄覺得有點難受，縱使沒人惦記他，可他懷念着二次元的生活。
不過，有了這次經歷，是不是代表着他變成人類之後，馬上可以寫一首關于變成了刺猬的歌啊。
宋襄嘟囔着小嘴唇，可愛的模樣立刻吸引了楊婆婆的注意。
“小顧啊，你養了只小刺猬啊？”
顧钰霖點點頭。
“聽老人家一句話，養這些寵物再好，還不如去交個女朋友，小顧啊，你今年多大了啊？看樣子也該談戀愛、結婚了吧，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宋襄：現場版的相親大會？
顧钰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恰好電梯抵達了一樓，他岔開話題道：“您先走。”
楊婆婆诶了一聲，踏出了電梯，随後就和幾個在門口遇見的老太太老爺子們交談在了一起。
眼尖的宋襄分明看見他的主人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宋襄悶笑，誰說律師不怕催婚啊？面前這位不分明是怕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