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汪汪汪！”
“喵喵喵！”
“吱吱吱！”
……
我們的小刺猬此刻正被一群貓貓狗狗圍繞着，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态，背部的軟刺嗖嗖豎立起來，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珠子警惕地環顧着四周。
臨此境，宋襄只能和欲哭無淚狀。
——要是知道跟着顧钰霖去T市一起賞風景吃喝玩樂要經受這樣一遭，他說什麽也不會答應！
他都忘了，他是一只寵物，可是要托運的！
宋襄揉搓着肚皮，感受着裝滿了寵物的艙內的嘈雜與颠簸。
他對面的籠子裏赫然裝着一條哈士奇，吐着舌頭“哈哈哈”的喘息着，嘴角邊的哈喇子直往下面淌，這畫面，從他這個角度望去，無論之前有多喜愛這類蠢狗，此時也是惡心的以至于他不忍再看一眼。
而平日裏的可愛萌萌噠的寵物們，在小刺猬眼裏，個頭一個比一個碩大。宋襄真怕自己會被它們一個不小心給吞之入腹了。
他所在的小籠子裏有顧钰霖臨走之前給他添置的食物，每每他用爪子抓起一塊小餅幹，他旁側的小倉鼠就扒着籠子死死地盯着他，吱吱吱地叫喚着。
那一顫一顫的倉鼠胡須，一丁點兒也不可愛。
宋襄閉着眼，妄圖這一路能夠睡過去。
而與此同時，我們的顧大律師眉頭緊鎖着，高頻率的輕點扶手的指尖暴露了他的不安。
同行的林子敬很快就看出顧钰霖的不在狀态：“顧哥，你恐機呢？”
顧钰霖沒作聲，手指的動作停是停了，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林子敬端詳道：“顧哥，你難道是怕這次的案件解決不了？委托人說他們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只是還需要跟我們當面交談一下……不對啊，顧哥，上次天宇那案子那麽棘手也沒見你這麽緊張啊？”
顧钰霖：“緊張？”
林子敬拍拍大腿：“可不是，您現在的樣子，可緊張了。”
顧钰霖扶額：“我把小香香帶過來了。”
林子敬張大了嘴：“怪不得剛才我總覺得聽到小香香在叫。顧哥怎麽不找個人幫忙托管？”
顧钰霖搖頭：“溫然照顧不好小香香的。”
林子敬霎時有點不自然，尴尬的笑笑：“的确是。”
遠在W市的溫然，在日常會議之中驀地打了個噴嚏。
機途遙遙，但總會抵達終點。
宋襄重新回到顧钰霖手中時，俨然成了一只假刺猬，任顧钰霖怎麽逗弄，都沒力氣回應，用着濕漉漉的眼光，無聲地訴說剛才的旅途有多“艱辛”。
礙于随行的還有林子敬，顧钰霖無法與宋襄交流，只能輕聲安撫：“過會兒去酒店，給你吃好吃的。”
宋襄：好吃的也不能彌補小爺我受傷的心靈……那蠢狗的哈喇子都都噴到他身上了，還有那倉鼠磨牙的聲音讓他連覺都睡不好……
林子敬：“顧哥，小香香這是在修仙嗎？一動不動的。”
宋襄：小爺我這是劫後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顧钰霖把小籠子打開，準備把小刺猬放出來，那知宋襄一個三百六十度圓周翻滾避開了他的手。
林子敬：“顧哥，你這是被嫌棄了啊。”
顧钰霖臉色有點不好，把手收回來，只好把小籠子又關上。
委托人的助理已經在機場候客廳等着顧钰霖一行人的到來，但看見了面無表情、穿着成套西裝的男人一手提個行李箱，一手又提了個裝着小刺猬的小籠子，總覺得十分違和。
“顧先生，林先生，鄙姓王，是陳總的助理，叫我小王就好。”
王助理連忙伸手想要接過顧钰霖手中的行李，顧钰霖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王先生，麻煩你安排酒店了。”
林子敬也跟着致謝。
這位陳總安排酒店相當的豪華，顧钰霖有些不習慣，林子敬大大咧咧的性子住哪兒也無所謂，倒是宋襄立刻活潑了起來，吱吱吱地亂叫。
王助理讪笑道：“這是顧先生養的小刺猬？很精神呢。”
顧钰霖眼神不自覺的柔和，灑在宋襄的身上，暈成了一道光圈，欣然應了一聲。
王助理得了陳總吩咐要好好的接待這位大律師，方才見時還以為是個不太好交流的人，如今摸到了這位的命門，誰能知道是一只小刺猬呢。
司機也一早就在機場門口候着，一行人上了車，顧钰霖主動提及公事。
王助理素聞顧律師雷厲風行的做派，連忙拿出了準備好的資料遞給顧钰霖，林子敬也接了一份，三人開始讨論一些宋襄完全聽不懂的話。
宋襄軟綿綿的趴在小籠子中心，随着小轎車的颠簸，胃裏的東西就要翻騰出來。
變成了刺猬，他這暈車的毛病也改不了。
宋襄感覺到自己的小刺猬腦袋裏的腦漿就要蕩出來了，肚子裏都能聽得見流水的滾動，難受的他只能能緊緊拽着軟墊，把自己的身體安置在稍微舒服的部位。
難受，宋襄用爪子撐着身體又換了個方式趴着，還是難受。他求救似的看了正在交談的顧钰霖一眼，卻被那張堅毅認真的臉吸引住了心魂。
宋襄也曾見到過顧钰霖工作的時候的樣子，在宋妍詩的離婚法庭中當過旁觀者，法庭之中的顧钰霖具體說了如何铿锵有力的論據他已經記不清了，有映像的只有顧钰霖伫立在法庭上挺立的身軀。
迅速的識破言語之中的漏洞，用眼神擊潰對方龌龊的心理。
他那個前姐夫，在姐姐勝訴之後，一臉的菜色讓宋襄萬分解氣。
現在的顧钰霖并非高談闊論，而是尋求最簡潔有力的方法羅列條例，握着資料的手指在紙面上婆娑着，骨節分明，輪廓清晰的臉龐縱使毫無表情卻總讓人安心，這一切都讓宋襄移不開視線。
再望向林子敬，握着手中的筆杆記錄着顧钰霖所說的點，眼裏也有肉眼可見的崇拜。
宋襄不解，自己對顧钰霖的這種感情，是否只是單單的崇拜呢？
車廂內的讨論聲驟然停止，宋襄已經難受得不像話。
“小香香？”顧钰霖總算發現了宋襄的不适，把小籠子打開，從中将宋襄托起。
宋襄乖巧的鑽到顧钰霖的掌心之中，用臉婆娑着溫熱的掌心。
“怎麽了？”林子敬問道。
顧钰霖：“小襄，是不舒服嗎？”
宋襄吱吱兩聲。
“水土不服？”
宋襄搖頭。
“暈車？”
宋襄又吱了一聲。
顧钰霖眉頭一皺，轉頭看着一臉呆滞的王助理，“還要多久？”
司機回答：“快了，五分鐘左右吧。”
顧钰霖不顧王助理異樣的目光，問着宋襄：“五分鐘堅持得了嗎？”
宋襄顯然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的異樣，小幅度地點點頭，還是被顧钰霖捕捉到了。
顧钰霖輕撫着小香香的肚皮，以示安撫。
王助理看了一這一幕打哈哈道：“這只小刺猬可真通人性啊。”
林子敬嘟囔道：“只跟我們顧哥能交流。”
宋襄匍匐在顧钰霖的掌心中，感受着顧钰霖的指尖的熱度。
啊，按的好舒服啊，要困覺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