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陷害

兩位皇子來了,時間還趕的這麽巧……

很明顯,是時候分豬肉了!

地上,‘豬肉們’抱着頭挨着牆角,蹲成長長一排,正待人挑揀。

早在衙門官差們過來平事,驅趕人群時,圍觀群衆就散了,妙蕊姑娘朝周堯抛了媚眼,唇語示意‘有空過來找姐姐玩’,也跟着離開了,唯有林琛沒走,潇灑從容的站在街上,見大皇子四皇子到來,上前行禮。

衙門的人是他叫來的,他便向兩位皇子解釋了下現場。

以他的出身,才華,背後代表的力量,未明确表态支持哪個皇子的現狀,大皇子四皇子不會太給他臉色看,至于信任,自也不會有多少。

反正現場有他們的人。

四皇子看到封姜長刀出鞘,衣有沐血的現狀,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眉梢斜斜挑起:“看來還是我的人力挽狂瀾,這次倒叫大哥白跑一趟了。”

“四弟這是瞧不起大哥的人?”

大皇子看看周堯,荏弱少年,風一吹就倒,牆角這一溜人,地上這一堆屍體,很明顯,不是他能幹出來的活兒。

可輸人不輸陣,他相信周堯,腦子好使,一定能找到角度争功,沒理也能攪出三分,沒事還能壓的那眼神兇的大個子下跪呢,這會兒會吃虧?

四皇子斜了周堯一眼:“我說大哥啊,方圓是我真金白銀請來的人,大周二皇子——”他拉長聲音,語調陰陽怪氣,“地位尊貴,當街還非要押着別人跪呢,會自降身份輔佐你?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些?”

大皇子就嘆氣:“自己做不到,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四弟啊,你這自大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聖人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為什麽你永遠都不明白呢?”

“你說我不如你?我的人不如你的人?”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兩位皇子再次對上,視線裏幾乎蹭出火星,最後,竟然同時指向自己的人——

“方圓,你來說!”

“周堯,你說!”

周堯與封姜目前立場對立,處事态度麽,自然跟着立場走,上面人發話要杠,他們不可能和平,少不得,要争一争了!

封姜兇戾目光迸射,舌尖舔過嘴唇,無聲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像挑釁,又像在威脅,他不用幹別的,就現在這神态,足以讓人生懼害怕!

周堯不避不退,直直對上他的兇霸視線,長眉舒展,乖巧一笑,露出頰邊酒窩,特別暖,特別甜,似春風化雨似秋葉靜美,讓你不忍心惡對,也想不到這笑容下面,藏着什樣的攻擊力。

準備好了麽?

來!

二人蓄勢待發——

“還有我呀!”

氣氛正凝滞時,王珈突然蹦出來:“還有我!大皇子,咱們這邊不只有周堯,我也幫了忙的!而且剛剛周堯特別厲害,腦子好使,殺了幾個使壞的小賊,還救了那方圓一次,我都看到了!”

周堯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只得在王珈暗示的小動作裏,挺直腰板,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心虛。

封姜結結實實救了他兩回,他也踹了封姜屁股一腳,幫封姜‘避過’一次危機不是?也算救命了。至于殺人……封姜殺的多,他和王珈圍觀是實,但也要自保,自衛殺人……

王珈都給他搭梯子了,他怎麽能拆自家臺?

封姜:……

這時管金終于被解開繩子放了出來,艱難的走過來,努力争取:“還有我!四皇子,他們蒙您呢!那個叫周堯的,還有王珈,他們是想蹭着分功,他們完全是拖累,什麽都沒幹!他們還差點還把那位方圓勇士坑死!”

這話就讓人不高興了。

周堯和王珈眼睛冒火,最坑的不是你麽!推這個害那個,現在還出頭争功,你怎麽那麽賤!

封姜也不高興,他帶着這人玩,是因為自身實力強大,就這幾個,怎麽可能拖累到他?還拖死?當他封姜是誰!

三個人齊齊看向管金,眸底情緒詭異的一致起來。

果然還是打死你算了!

兩個皇子還沒怎麽問,重點人物周堯封姜還沒說話,別人就一個個跳出來說這說那,場面太亂。

林琛是個極會識眼色,手腕不缺圓滑之人,幾乎瞬間,就覺出了不對,他的身份,在這裏很尴尬……眉眼低垂瞬間,他就有了決定,在大皇子四皇子目光若有似無掃過來時,就說話了。

“今日之事,我看到的不多,卻也能見證,大家都有出力。如若扯不開分不斷,兩位皇子要不要一起合作公審?此處茶樓不錯,臨窗一排雅間,可觀街景,可備暖食,空間也夠大,我每每來,都覺甚是享受。”

一起審賊……

消息共享……

有自己的人跟場監督,一旦線索出來自己也能第一時間得知……

好像還不錯?

大皇子四皇子想了想,重要的不是眼前,重要是接下來的大事,線索是關鍵!既然大家撞在一起,防不了,避不開,不如明着搶,誰有本事誰就得更多好處!

“就依你言!”

大皇子四皇子互瞪一眼,分別安排手下接手現場,了解情況,忙亂了小半晌,方才各自帶着隊伍,去了茶樓。

不同的包廂,相同的臨街。

……

這一次,房間裏就都是自己人了,級別不夠都不能留下。

大皇子的包廂,除了大皇子及幾個近衛随侍,就只有周堯,和商重已。

房間出奇安靜,沸水滾動的聲音,茶蓋和茶盞相碰的聲音,炭盆裏火炭的‘哔剝’聲,一切一切都那麽清晰……

連自己的心跳聲都的到。

山雨欲來風滿樓。

周堯突然想起了這句話,瞬間頓悟,眯眼看向商重已。

商重已話話來的很快。

他盯着周堯腰間:“我記得,你今早出門時,腰間挂了枚玉佩。”

周堯視線緩緩從他身上滑回來,端起面前茶樓,漫不經心:“怎麽丢的,我以為大家都看到了。到底年紀漸長,商先生該用些清神明目的藥了。”

這話中帶刺,商重已竟沒生氣,臉上情緒一點沒變:“不是當下就去追了麽?怎麽,沒找回來?賊呢?抓到了麽?”

周堯:“賊人,并不那麽好抓,見過方才場景,我以為商先生能明白。”

商重已垂眼,手裏茶杯蓋慢慢的刮着茶杯沿:“急着去追東西,東西沒追回來,賊也不抓了……周質子,你那玉佩,到底重要還是不重要?”

“這一跑一追,最終人卻在這裏出現……竟完全是巧合?”

最後幾個字,滿滿都是諷刺。

不等周堯說話,他轉向大皇子:“屬下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皇子手指撐着頭,眼睛似睜似閉,只輕輕擡了擡手,意思是:講。

“今日咱們計劃,要辦些什麽事,大皇子未有知會周質子吧。”

大皇子搖了搖頭。

“屬下從不信什麽巧合,”商重已嘴角挂着邪邪笑意,視線轉回周堯身上,“本來一切都很好,咱們的人只管盯着四處消息,一有動靜,立刻行動,找到大盜與人密會地點,大舉拿下,結果——”

“大皇子派出來的精英人手超過百數,可誰都沒找到,倒讓周質子‘湊巧’碰到了。”

商重已語調緩慢,似是故意給人留出遐想思考空間:“觀四皇子行動,屬下大膽猜測,今日之事,四皇子大約與咱們一樣,只知今日大盜與人有約,卻不知具體地點。四皇子身邊那位叫方圓的武者,是把好手,屬下冷眼瞧着,他很得四皇子信任,知道的東西,許和咱們一樣。他肩負着重擔,發現可疑之處,肯定警醒,幫周質子追東西是個借口,發現了密會地點線索,定會改道。”

“武者方圓能找到這裏,屬下并不奇怪,可周質子……怎麽到的?”

“周質子不會武功,難道還能跟上武者方圓腳步不成?還是……運氣?”

“若兩者皆不可能,屬下只有唯一的猜測——這個密會地,周質子早就知道。”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

留白的時間很巧妙,引發的思考方向很可怕。

大皇子都不知道的事,你周堯怎麽會知道?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說出來?

“周質子街上‘偶遇’王珈,推他入局,是巧合,還是故意?本是大盜與人相約,結果來了這麽多人,裏面有沒有圖七,誰也不知道。一照面就打殺,賊人死了近一半,讓咱們仍然一頭霧水,這是巧合,還是有誰故意安排?周質子還殺了人——”

商重已看了眼大皇子:“衆所周知,大皇子仁善,咱們做為屬下,多少沾染些仁德之氣,不論對着誰,下手都會注意,從不輕易奪人性命,周質子這,可這是頭一回了。”

一次是不小心,兩次,可就是故意了。

是沒把大皇子放在眼裏,還是有特別的理由,不動手不行?

商重已盯着周堯,瞳孔微縮,內盈興奮,重重誘導:“其實,周質子殺的人,不只一個吧。還有一個,你認識,對你有很大威脅,不做不行——”

他掏出一方素帕,在手心展開。

素帕裏裹着一枚染血玉佩,赫然就是周堯之前被偷的那個!

“這小物件,不值錢,不是好料,不是皇家禦用,沒工藝沒記號,亦非個人雕琢粗糙風格,是個随便哪個鋪子都能買到的匠品貨。不貴重不緊要的東西,你不會武功,身體不行,卻死死追着不放。追上了,卻不把東西拿回來,而是悄悄把人殺了,混在這群賊人裏……”

“故意做局,殺人滅口麽,我懂,但周質子——你到底藏着什麽秘密!接近大皇子又是為了什麽!”

“我此前查到,皇家重寶失竊那一晚,你就住在雲來客棧,與重寶暫存地只隔一道巷子——你可是為了寶物而來!”

“你可是算計到了大皇子頭上,想用大皇子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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