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緋紅色的心思,那麽,對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再單純,一字一句都有了潛臺詞。

所以,索炀說喜歡沈徽明袖扣的牌子,沈徽明就理解為,至少在他跟江同彥中,索炀更傾心于他。

當然,沈徽明是個腦子很清醒的人,不會自作聰明地去多說什麽,有些時候面對有些人,話不宜說得太明白。

兩人相視一笑,索炀似不經意地移開視線,繼續游刃有餘地應對這首曲子。

握在一起的手,血管聯通心髒。

發熱的指尖,溫度也傳到了心尖上。

或許真的是接收到了某些所謂“天命”的暗示,索炀不停地思考着關于他跟沈徽明的“緣分”。

第一次見面,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第二次見面,在上千平方公裏的異國他鄉。

如今第三次,他陰差陽錯被介紹給跟沈徽明有着“魔咒”一樣關系的江同彥。

似乎一切都在暗示着什麽。

接二連三的“巧合”,讓索炀無法不去在意。

他覺得,或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他熟悉的天空之上,有誰在心血來潮地擺弄着他們的命運,在兩人中間打了個隐晦的結。

“在笑什麽?”沈徽明輕聲問。

索炀毫不避諱地看向他,回答說:“在笑,命運如此不可捉摸。”

曲子結束的時候,江同彥第一時間回來找自己的舞伴,然而沈徽明十分不厚道地不肯放開索炀的手,他對江同彥說:“現在他是我的舞伴哎。”

江同彥輕笑一聲:“讓我說點兒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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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站在索炀的兩側,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

索炀一言不發,放開沈徽明的手,回去找酒喝。

剛剛跟江同彥跳舞的男人路過他們倆,丢下一句:“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你們倆眼珠子都要滴血了!”

江同彥一笑:“情敵?咱們倆又成情敵了?”

沈徽明很認真地回答:“看你怎麽理解。”

他摸了摸口袋,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坐在那兒喝酒的索炀,然後對江同彥說:“出去抽根煙?”

他們倆需要好好聊一聊,就像真的情敵那樣。

江同彥跟着沈徽明到了外面,把室內的嘈雜全都關起來,面對室外的嘈雜。

他接過沈徽明遞來的煙,給二人點上,眼裏帶着笑意問:“頭一次?”

沈徽明抽了口煙,也笑了:“大概是。”

“展開說說?”江同彥笑,“我還挺意外。”

“之前見過兩次,”沈徽明說,“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相信見色起意。”江同彥說他,“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好看。”

“是好看,你沒見過他穿制服的樣子,那股勁兒看一眼就難忘。”沈徽明說,“頭一回見到他是在他的飛機上,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要他的聯系方式,人家沒給。”

江同彥笑了:“幹得漂亮!”

沈徽明也笑:“本來我以為就這樣了,沒留下聯系方式,怕是往後也不會再遇見,沒想到,我們倆似乎緣分還沒用光。”

江同彥淺笑着盯着他看,吐出的煙霧在二人中間微微模糊了視線。

“所以現在是宣戰了嗎?”江同彥問,“我現在稍有些緊張,畢竟我後天就要回紐約,而你近水樓臺。”

“不是宣戰,”沈徽明說,“我只是好奇你在想什麽。”

他轉過來,看向江同彥:“雖然我有信心先得月,但我依然想知道,你究竟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還是……”

江同彥笑出了聲。

“老沈,我都叫你老沈了,你還不明白嗎?”江同彥很認真地看向他,“三十了,咱們也都清楚,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我沒那麽幼稚。”

他抽了口煙:“索炀不錯,至少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愛人。”

他笑着看沈徽明:“這麽跟你說吧,紐約同性戀婚姻已經合法,我能給他一個穩定的婚姻關系。”

“你覺得這算你的優勢?”沈徽明也笑,“而且,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現在就說這個,是不是為時尚早?”

煙抽完了,沈徽明按滅煙頭丢在垃圾桶裏:“同彥,沒想到咱們倆還是逃不脫。”

“還真萬萬沒想到。”江同彥跟着他,也丢掉了煙頭,笑得倒是輕松,“所以說,咱們倆如果沒重逢,會更好一點?”

兩人都意味深長地看着對方。

“我現在突然想起一件事,”江同彥說,“談判結束的那個晚上,你助理開車載着我們,半途你下車跟人說話,後來讓我們先走。”

江同彥輕聲問:“當時遇見的那個人,就是索炀吧?”

沈徽明一笑:“你看,一開始你就錯過了。”

老友重逢,竟然又是劍拔弩張,雖然以他們的身份來看,為了一個暫未深交的男人就這樣,看起來有些可笑,甚至江同彥有那麽一個瞬間都有些不懂自己非要跟沈徽明杠上究竟是因為他真的非索炀不可了還是只是在置氣。

“提醒你一件事,”江同彥說,“索炀是周末介紹給我的,是你先拒絕了,然後介紹給我的,錯過的是你。”

“我也提醒你一件事,所謂的‘介紹’是雙向選擇,不是一錘就定了音。”沈徽明用手指輕輕摩挲着自己的袖扣,他說,“如果今天索炀也對你表示了好感,并且決定跟你試着交往,我無條件退出,但如果他沒有表态,我們就還都是他世界的局外人。”

沈徽明笑笑:“聊完了,煙也抽完了,回去嗎?”

兩人一起轉身往回走。

江同彥說:“老沈,說真的,這次我很有信心打破那個魔咒。”

“我也很有信心,”沈徽明笑着說,“守住那個魔咒。”

二人回到群魔亂舞的房間,索炀正跟周末一邊喝酒一邊聊着什麽。

江同彥說:“我一年多沒有性生活了。”

沈徽明瞪了他一眼,又擡手使勁兒在他胸前掄了一巴掌:“有點分寸,別讨人厭。”

江同彥大笑着說:“你看你那樣,我不就說說麽,我不信你對他沒有那個心思。”

怎麽可能沒有?

沈徽明看向坐在那裏的索炀。

有些人的存在就堪比最烈性的酒,遠遠一聞就能讓人微醺,等到靠近,已經恨不得醉死在那酒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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