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活着,都有自己不敢面對的事情,哪怕是索炀這樣好像沒什麽能讓他彎腰,但也免不了有自己的軟肋。
沈徽明輕輕攬着他,輕輕拍着他的背。
索炀說:“沒事,時間這麽久了,我都習慣了。”
怎麽可能習慣得了呢?
這永遠都是生活中解不開的結。
沈徽明想為他做點兒什麽。
“好了,”索炀笑笑,“進去看電影了。”
他從沈徽明懷裏掙脫出來,幫對方整理了一下襯衫:“總有一天所有的問題都會被解決,我不急。”
“嗯。”沈徽明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急。”
兩人看了電影,這一次是沈徽明自己選片,找了一部多年來自己會反複觀看的佳作。
這部電影索炀其實也看過,不過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大概只有七八歲,那時候他站在家裏的客廳,站在電視機前,看着電影頻道播放的這部影片。
他對這部電影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只記得男主角似乎有一雙剪刀一樣的手,唯一記得的鏡頭是男主角站在雪裏回頭看女主角。
那時候,不懂愛情的他,只覺得這雙手有些可怕。
多年之後,跟自己的戀人一起重新看這部電影,雖然在最開始因為被愁緒糾纏遲遲無法沉靜下心來觀影,但慢慢還是被拉入了那個虛拟的世界裏。
也是到了現在他才意識到,童年印象中的“雪”根本不是真正的雪。
不知道是他當初就沒看懂,還是這麽多年記憶發生了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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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句臺詞響起——這個城市看不到雪,我為你降一場雪,每一片雪花落地都是在說,我愛你。
他長嘆了口氣,靠在了沈徽明的肩膀上。
索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貪心,既想要雪又想看雨,既想擁有愛情,又渴望挽回親情。
電影結束的時候,索炀說:“你忘了一件事兒。”
沈徽明轉過去看他:“嗯?什麽?”
索炀笑笑:“你忘了強吻我。”
兩人相視一笑,索炀所有的愁緒都在沈徽明的一吻中煙消雲散了。
愛人的吻是忘憂草是百憂解,是所有絕症的一劑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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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之後,沈徽明變得比之前更忙。
一年的最後兩個月,很多項目收尾,同時還要為明年的工作做打算。
項目成果驗收、新項目競标,每一項他這個當老板的都要親自了解過目,索炀在的時候還好,不管多晚他都會去找對方,或者索炀過來公司陪他加班,但索炀不在的時候,他恨不得直接住在公司裏。
原本兩人還商量着找機會去沈徽明爸媽那兒吃飯,結果因為他忙,遲遲沒有機會。
就這樣,初秋相識的兩個人攜手走進了這座城市的第一場雪。
那天索炀剛下了飛機,聽見同事說:“下雪了。”
他還穿着制服,站在機場大廳,轉頭看向了窗外。
幾乎是同時,他收到沈徽明的信息:落地了嗎?我來接你了。
沈徽明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來接索炀回家了,不是不想,實在是沒時間。
索炀也不希望他總是過來,沒別的原因,只是怕他太累,有開車的這些時間,還不如躺下補個覺。
但不可否認的是,沈徽明來了,索炀很開心。
他直接打電話過去:“我出來了。”
“老地方等你。”沈徽明笑着說,“還記得‘老地方’是哪兒吧?”
索炀笑出了聲:“當然記得,等我,這就過去。”
索炀直接提着他的行李箱快步去見沈徽明,在走向對方的時候,索炀總覺得自己變得很輕盈,愛情像是一團雲,托着他行走在嘈雜的路上。
沈徽明口中的“老地方”就是他第一次來接索炀時等對方的那家咖啡店。
這家店因為位置實在偏僻,永遠客少人稀。
沈徽明坐在靠近門的地方,上一次他這樣等着索炀時帶着那本《愛情筆記》,這一次,帶着他的“愛情”。
索炀步履匆匆地走過來,遠遠的就看見了沈徽明。
他喜歡這樣穿越人群觀察對方,喜歡“人群中唯一特別的人,是我的戀人”這種感覺。
他走過去,笑着站在了沈徽明身邊。
“沈先生晚上好。”索炀眼含笑意,“請問需要吃點兒什麽嗎?”
沈徽明忍着笑,看着他:“你說呢?”
兩人看着對方,用眼神在調情。
“可以下班了?”沈徽明站了起來。
“嗯,除非你還對這裏戀戀不舍。”
“其實是有點兒的,”沈徽明跟着索炀往外走,“畢竟這地方也算是咱們定情地點之一。”
他們倆的定情地點可太多了——飛機上、咖啡店,甚至還有柏林的小教堂。
就像小溪彙入大海一樣,他們星星點點的好感散落在兩人一起經過的每一處,最後彙聚成了這段濃烈持久的愛。
“今天帶了禮物來給你。”在今天之前,兩人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見過面。
沈徽明忙,索炀跟同事調了次班,結果就沒了見面的機會。
一個多星期,其實忙起來的時候倒覺得還好,沒時間和精力去想對方,可一旦休息了,想得不行。
索炀在飛機上嗎?
索炀有吃過飯了嗎?
索炀那邊現在是幾點?
索炀想我沒?
沈徽明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索炀下了蠱,一有空就想對方。
自從跟索炀在一起,沈徽明的手機裏多了很多國家的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每個國家都有一個情人呢。
之前索炀是開車來的,車停在專門給他們內部人員準備的停車場裏。
既然沈徽明來了,他就懶得管車了,直接跟着人家走了。
沈徽明之前說帶了禮物來,可遲遲沒有把禮物拿出來,索炀也沒多問,他甚至不問沈徽明準備帶他去那兒,全身心信任對方,靠在副駕駛座上睡着了。
等到索炀睡醒,車也停了,發現已經到了沈徽明家樓下。
“睡醒了?”沈徽明笑着看他。
“嗯。”索炀有點兒累了,飛了十幾個小時回來,急需補覺。
“那回家先睡覺,睡夠了起來再吃飯。”沈徽明幫他解開安全帶,順勢親了他一口,“下車,有禮物送你。”
索炀這才想起了,沈徽明之前就提到過禮物。
什麽禮物還得下車才能拿?
他稀裏糊塗地下了車,然後看着沈徽明從後備箱拿了他的行李箱,帶着他上樓。
所以,禮物是在樓上?
兩人進了沈徽明的家門,沈徽明把行李箱靠牆放好,對他說:“準備好接收我的禮物了嗎?”
索炀轉過來看他。
沈徽明親了一下他的耳朵:“站這兒別動,等着我。”
沈徽明交代完,進了屋。
沒開燈的家裏黑漆漆的,只有客廳那邊的大窗戶有月光灑進來。
索炀很聽話,站在那裏不動,等着沈徽明的禮物。
很快,沈徽明出來了,推着一個小推車,上面是超級大的一束玫瑰,周圍點着紅色的蠟燭。
索炀驚訝地愣在了那裏,這種情節大概只有偶像劇裏才會出現,沈徽明這是從哪兒學來的?
“上次去你家,給你買了21朵玫瑰。”沈徽明說,“不是我摳門,是他家剩下的花湊不夠我想要的數字了,據說21朵代表真誠的愛,我就勉為其難,送了一小束。”
索炀站在那裏,笑着看他。
“這次是多少朵?”索炀帶着笑意問。
“101朵。”沈徽明說,“雖然俗氣,但101朵代表你是我最愛的人。”
俗氣?
是挺俗氣的。
但這種俗氣對于他們來說,浪漫又溫情。
索炀走過去,主動圈着沈徽明的脖子接吻。
“怎麽想到又送我玫瑰?”
“我就知道你不記得。”沈徽明說,“我們在一起100天了。”
100天。
三個多月。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過得很慢。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好像還在眼前,但索炀已經迫不及待想跟對方到白頭。
“我不太會給人準備驚喜,”沈徽明說,“在籌備的時候,突然發現我對你的了解還太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他摟着索炀的腰:“我應該反思一下。”
他的話讓索炀心裏酸酸脹脹的,誰能真的對另一個人的喜好完全掌握呢?沈徽明已經足夠細心了。
相比于了解多少喜好,有這份心已經實屬難得。
索炀說:“我最喜歡的,你是知道的啊。”
“我知道?”沈徽明皺着眉認真地回憶。
索炀笑,擡手解他的襯衫扣子:“是你啊,笨。”
他的這句“笨”,帶着點兒撒嬌感覺的調侃,又像是在調情,聽得沈徽明再沒心思玩兒浪漫。
他的帥哥空少此時身上還穿着制服,站在那裏眼帶桃花地看着他。
“索炀啊……”沈徽明深呼吸,一把抓住了索炀正在解他扣子的手。
索炀擡頭看他,以為他不想要。
哪知道,沈徽明攥着他的手轉過去吹熄了蠟燭,突然抱起他,走進了卧室。
愛情的表達并不僅僅有□□這一種,但是□□的确是表達愛意的渠道之一。
或許是因為一個多星期沒見,或許是因為一回來就被沈徽明的浪漫打動,索炀難得主動,主導着這個夜晚的一切。
包括沈徽明的衣物。
包括沈徽明的呼吸。
也包括沈徽明這個人。
他吻着對方,然後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