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敬白八十大壽比以往都要隆重, 包下了整座恒德酒店。溫夷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家裏陪溫敬白, 送上之前拍賣的青花瓷杯, 如她所料, 溫敬白很喜歡, 舉着眼鏡對着青花的紋路仔細觀看,妥善放進了收藏室。

壽宴七點開始, 溫夷秋提前從溫家出來帶着鄒雨一道去了恒德酒店。這次來賓客大多是有來頭的政商人員,自不可怠慢, 溫摯溫旭立于門口迎接。

溫夷秋遞上帖子,小聲喊:“大哥,二哥。”

溫摯西裝得體,與她幾分相像的眉眼緩下, 笑說:“進去吧,媽在裏面。”

“嗯, 幸苦啦。”溫夷秋彎唇。

“你看看, 不愧是大小姐,都是拿帖進來, 哪像我們……哎!”溫旭唉聲嘆氣, 動動站麻的腳。溫夷秋斜眼過去,“大哥都不說,就你叽歪。”

溫摯适當制止兩人, 出聲:“有人來了。”

溫夷秋閉上嘴,帶着鄒雨進了去,臨走還橫了溫旭一眼, 溫旭哼一聲。

大廳裏,唐茗水和貴婦們說話周旋,溫政林則跟在溫敬白後面應付不時前來祝賀的賓客。溫夷秋尋了僻靜的位置坐下,鄒雨從進來就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左右張望,感概道,“溫姐姐,你家真有錢,這包場多貴啊。”

“還好吧,偶爾。”溫夷秋倒了杯熱水,給她也倒杯,“別看了,喝點水。”

“嗯嗯。”鄒雨捧着水杯喝了口,望向唐茗水那邊,“溫姐姐,你媽媽真好看!”

“你這話被她聽到,她能樂跳起來。”溫夷秋看了眼,唐茗水不過五十的年紀,年輕時學過舞蹈,身材管理完美,皮膚保養得當,看着很年輕。

“是真的好看!”鄒雨強調,目光轉到她臉上,“溫姐姐,你長得也好看。”

“那必須的。”她得意。

“溫姐姐,你一點也不謙虛。”鄒雨說,無聊四處看了看,政商她基本不認識,偶爾出現的熟面孔就是圈裏的明星,也說不上名,她把廳內人看了全,咦了聲,感到奇怪,問她,“溫姐姐,怎麽沒看到陸總?”

陸修年?

溫夷秋被問愣了。

那晚莫名其妙的晚安吻後,他們聊了下小烏龜的事,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他好像很忙,在公司也碰不上面,連羅韶往她那都跑的沒以前勤快。

她搖頭:“還沒到吧。”

“哦,感覺陸總最近很忙,好幾天沒見了。”鄒雨跟溫夷秋在一起時時常碰見陸修年,這次想想有三四天沒見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多想。

驀地,門口傳來騷動。

溫夷秋轉頭去看,陸俊偉帶着秦月和陸成從正門進來,人沒到聲先到,直直走向溫政林他們,拉着陸成和他們談天。秦月也沒閑着,轉身去了唐茗水那頭,笑容滿面的和人套近乎,“許久未見溫夫人,愈加明豔了。”

唐茗水她們都是正統的夫人,向來看不上上位的小三,遂對她不算熱情。

“哪裏,秦小姐才是。”唐茗水今兒是主,再讨厭也不能對客人冷臉。

聽到秦小姐三個字,秦月美貌的臉上笑容頓頓,繼而道:“溫夫人過獎了。對了,素聞溫夫人喜愛話劇,正好我這有大劇院最新一場的話劇票,你要是有意,我們可以約個時間一道去,順道喝下午茶聊天。”

唐茗水婉拒:“不好意思秦小姐,家中事務繁忙,這話劇還是免了吧。”

秦月點點頭,轉身離去。

關迎玉去世十幾年,她也當了十幾年名不正言不順的陸夫人,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貴婦圈裏更是拿她當笑柄。唐茗水她們見她走了,才一個個露出鄙夷的神色,其中一人道:“迎玉當初瞎了眼,認她做閨蜜。”

有人應和。

唐茗水嗤笑,轉眼看到一直朝她們看的溫夷秋,舉了舉手裏的杯子,笑笑。

溫夷秋收回眼。

陸俊偉還真是喜歡秦月,這麽重大的場合也帶着小三出來,還把小三的兒子帶到溫政林及衆多政商面前,恐怕陸修年都沒這待遇。說到陸修年,他今天來不來了,到現在也沒露面,難道是不想見到秦月他們?

她正想着,鄒雨拍拍她。

“溫姐姐,陸總來了。”鄒雨看到廳外出現的人,提醒她,等她看到另一人時,嘴巴驚得能吞下雞蛋,疑惑道,“陸總怎麽和裴影後一起?”

溫夷秋目光移到廳外。

陸修年修長的身影出現,西裝筆挺,面容雅致,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她盯着看了會,視線往左,看到了他身旁的裴豔回,對方也注意到了她,本來懸在身側的手突然挽住陸修年的胳膊,朝她挑眉。

溫夷秋眉頭一皺。

陸修年察覺到碰觸,垂眸看了眼,呵笑出聲:“松手,不要讓自己難堪。”

裴豔回聞言,挽得更緊。

她知道,大庭廣衆之下陸修年不會輕易做出出格的舉動,畢竟她現在還是問鼎的招牌。裴豔回仗着他不會,整個身子還故意倚靠過去,得意看着溫夷秋,誰料不等她靠近,陸修年直接抽手走人,不帶看她一眼。

裴豔回咬牙。

溫夷秋眉頭舒展。

陸修年進門就看見了她,幾天不見思念與日俱增,貪婪看了幾眼,正打算走過去聽到溫政林喊他,“修年啊,快來,我和老爺子正說你呢。”

他換了方向,走向溫政林。

裴豔回一來就被那些個明星包圍,仔細看江婷雲也在,剛才都沒注意。

溫夷秋眼睛跟着陸修年動,看他停下,接了侍者端來的紅酒,淡笑地和人攀談。他側對着她的方向,舉手投足都被她看在眼裏,姿勢優雅,笑容得體,光是看着就讓人賞心悅目,她撐着下巴不知覺盯了好久。

“溫姐姐,你都把陸總看出花了。”鄒雨在她眼前揮揮手,笑着調侃。

“誰讓他好看呢。”

“也是啊。”

陸修年這邊,被溫政林喊來,見到陸俊偉和陸成,容色沉下幾分,轉向溫敬白才恢複笑意,溫聲道:“抱歉,修年來晚了,祝您壽比南山。”

“我聽溫摯說了,你最近在洽談一個項目,忙得很,抽空來也是不易。”溫敬白道。

“您的事比較重要。”陸修年溫和笑。他生得好看,人又得體,溫敬白很欣賞他,“這些個小輩裏就你嘴甜。對了,你家陸老頭怎麽樣?”

“爺爺近來身子不錯,聽說您要辦壽,吵鬧着要來被我攔下了。”陸修年道。陸道省比溫敬白長兩歲,身子不如他,天天在醫院靠藥續着。

“改天我去看看他。”

“您去,爺爺肯定高興。”陸修年笑容和煦,抿了口酒進去,不經意看向溫夷秋。

關迎玉去世後,陸俊偉和陸修年就開始不合,出席場所跟陌生人一樣。他見陸修年一來,所有人都顧着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小兒子陸成,心裏不痛快,開口說,“老爺子,修年忙,改天讓阿成陪你去看我爸。”

陸成被當隐形人許久,心裏正憋着氣呢,聽到他爸在幫他,聰明的順着話接,“是啊,溫爺爺。”

溫敬白臉色冷下,“不必,有修年就行。”

不是他不待見陸成,先不說他的存在合不合理,就憑他頑劣的性子和網上的傳聞,和陸修年一比,簡直天上地下。陸成臉瞬間垮下,目光不善瞪了眼陸修年,被人陰冷的目光反擊回去,才怯怯收回眼暗自咬牙。

溫摯進了來。

溫政林問:“齊了嗎?”

“嗯。還有半小時開始。”溫摯擡手看了眼腕表,擡眸道,“我去準備。”

“去吧。”溫政林說完,拉住他的手腕,帶到旁邊小聲說,“照顧妹妹。”

“知道了。”

溫摯走後,溫政林看了眼溫夷秋,觸及到她的眼神,深邃的眉眼柔了幾分。

他轉頭,注意到陸修年。

他聽着周邊談話,眼睛卻望向別處,不是看別人,正在看他的寶貝女兒。

溫政林來回看兩人。

笑笑。

溫夷秋坐的桌上陸續來了人,裴豔回好死不死的選了這桌,連帶着江婷雲她們都來了。她們幾人同屬于問鼎,私下關系卻很陌生,加上她和陸修年時不時的熱搜,故而這些女星對她的态度都能用鄙夷來形容。

裴豔回道:“好巧。”

溫夷秋假笑:“是啊,好巧。”

寒暄幾句都禁了聲,溫夷秋悶頭喝了不少水,這會有點難受,和鄒雨說了聲,起身去洗手間。路上碰見溫摯,打了招呼,急走幾步轉向偏安靜的走廊,高跟鞋走在上面都傳出空蕩的回聲,四周光線明亮刺眼。

“嗯?你怎麽在。”溫夷秋踏進洗手間,入眼的就是站在鏡子前的陸修年。

“洗手。”

陸修年手上沾了水,抽出紙擦淨。

溫夷秋出來時,陸修年已經回去,她洗了手,走在走廊上聽到廳內傳出的鋼琴音,曲調歡快激昂。有點好聽。她晃晃頭走到廳內,賓客座滿,燈光暗下來,主持臺上擺着一架鋼琴,西裝革履的男人低頭彈奏。

鋼琴曲在他指尖流淌。

溫夷秋呆呆望着彈琴的男人,忘了回到自己的位置。陸修年則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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