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年級到六年級，每個班都有自己的籃球隊。

然後年級又有個年級的籃球隊。

學校還有個校籃球隊。

一般都是招的五年級六年級的。

季凜個子高，籃球也打得不錯，三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就加入了校籃球隊。

最開始只是替補，沒上場。

四年級開始，就開始上場了。

從加入校籃球隊開始，季凜幾乎每天都得花點時間去訓練。

有學校組織的訓練，學校不組織的時候，他就自己去廣場練習。

勤奮得很。

他一開始還撺掇着鄭漫，想讓鄭漫也一塊。

并且很是信誓旦旦的跟鄭漫說，我爸說了，打籃球的個子高，你打籃球你也個高。

被鄭漫狠狠的瞪了一眼。

進四年級之後，鄭漫其實已經開始長個子了，但是比起季凜那還是差很大一截。

身高是鄭漫不能觸碰的禁區。

一提就被瞪。

更有甚者，還會被狠狠踩上一腳。

被踩的次數多了，季凜也總算學乖了。

這學期開學，之前六年級的學長們畢業了，季凜擔任上了學校籃球隊的隊長。

他本來對自己要求就比較高，當上隊長之後，直接給整個籃球隊開啓了魔鬼模式。

隊員們都叫苦連天的。

他們現在是五年級，同年級和低年級的，還不怎麽敢吱聲，高年級的就不太樂意，跟季凜争起來過。

當時鄭漫正好過去，看他訓練，見他被一群高年級的圍起來，緊張得站了起來，差點就跑出去喊老師。

結果出乎鄭漫意料的，很和諧的就解決了。

季凜見他們圍過來，一點不慌，說咱們是籃球隊的，就比賽呗，看誰贏聽誰的。

幾個學長在那嚷嚷，說就你打得最好，不然怎麽是你當隊長？比這個不是欺負人嗎？有什麽公平可言？

季凜四處看了看，朝着鄭漫一指，說那我們二對二，我帶個不會打籃球的，公平了吧？

何止公平，簡直是撿了個寶。

學長們很大方的同意了。

鄭漫坐在那，抱着書包，一臉茫然。

季凜笑着走過去喊他的時候，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壓着聲音，咬牙切齒的罵他：“你傻啊？”

鄭漫真想把他腦袋掰開，看看裏頭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恨鐵不成鋼，且十分着急的問他：“我根本不會打籃球啊，待會輸了怎麽辦？”

季凜聳了聳肩，很無所謂：“輸了就聽他們的咯，大不了就是不訓練了，正好，不用喊他們訓練，我也多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可以陪你一塊玩啊。”

他笑得一臉坦蕩，鄭漫滿頭黑線。

甚至開始懷疑季凜壓根就是故意的，根本就不想帶着籃球隊的一塊訓練。

他煩得不行，抱着籃球在那問季凜，要怎麽打。

季凜笑嘻嘻的說随便打，你愛怎麽打怎麽打。

然後又被鄭漫跺了一腳。

他嘶了一聲，帶着鄭漫上場了。

鄭漫是真的很茫然。

對方先手，鄭漫急急忙忙想要去攔截。

左右格擋，想要攔住球，結果人把球從他頭頂傳了過去，他跳起來都沒摸到球。

季凜：“噗！”

鄭漫聽到笑聲，轉過頭瞪他。

還笑！

他氣呼呼的，季凜也沒去攔截，反而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沒事。

搞得好像鄭漫才是跟人打賭的那個似的。

三局兩勝。

第一局輸得很慘，季凜一直在那劃水，鄭漫跑得氣喘籲籲，全程就沒摸到球。

他累死了，季凜還在那笑。

給鄭漫氣得不行。

第二場開場之前，季凜給他拿毛巾，讓他擦擦汗，說別跑這麽快，休息一下。

鄭漫皺着臉，不滿的錯開腦袋，不讓他碰：“你煩死了。”

他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到底是你跟人打賭還是我跟人打賭啊？”

季凜笑着舉手：“是我是我。”

然後拍了拍他的腦袋：“等着，凜哥哥給你秀一把。”

鄭漫死魚眼望着他：“呵呵。”

然後就被秀得不行。

第一場之後的得分是3比0，第二場就成了5比7。

簡直目瞪口呆。

幾個球員都在那裏喊，說凜哥牛逼。

凜哥朝着鄭漫挑眉：“牛逼不？”

鄭漫整個氣喘如牛，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擺了擺手，沒力氣答話，還是季凜給他擰開礦泉水，讓他喝了一口的。

雖然累成這狗樣。

但我們漫漫，其實，仍然，全程沒碰到球。

就一個人在那空跑，跑得虛脫了。

季凜都心疼死了，嘆氣，跟他講其實不用這麽拼。

鄭漫癱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望着他。

季凜：“……”

季凜求生欲很強的在那胡說八道：“呃，拼沒有錯，嗯……愛拼才會贏，對！愛拼才會贏！”

鄭漫被逗笑了。

笑了一聲，又板起臉：“你其實就是想說我拼也沒有用呗，兩場下來了，我都沒碰到籃球。”

季凜嚴肅：“誰說的。我覺得你打得很好啊，我剛開始學籃球的時候比你打得差遠了。”

鄭漫就這麽靜靜的望着他：“呵呵。”

那邊休息好了，問開始不。

季凜拉起鄭漫：“來來，上場，最後一場。”

又叮囑他：“別再這麽跑了聽到沒？你衣服都汗濕了。”

鄭漫嗯了一聲，很敷衍的答應了。

他之前着急的在那跑，還不是怕季凜會輸嗎？

雖然知道自己好像也幫不上忙，但就是很緊張，想幫忙。

現在看來，季凜根本毫無壓力，他才懶得動彈。

于是那邊三個人在那很認真的練習，鄭漫站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着動兩下。

季凜投了一個球之後，一錯眼，就看到他一臉索然無味的在那瞎晃蕩。

于是在學長帶球過人的時候，他一把搶過球，扔向鄭漫：“漫漫！”

鄭漫眼疾手快的把球接住，然後懵了。

兩個學長如瘋狗一般朝他撲來，鄭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季凜朝他喊：“投啊！”

鄭漫：“？”

不是？我離籃筐那麽遠？

他在心裏罵了季凜一句，然後踮起腳就往籃筐一扔——奇跡般的，球進了。

鄭漫愣住。

鄭漫一臉震驚。

鄭漫欣喜若狂的看向季凜：“哇！”

季凜跟着他，一臉誇張的：“哇！”

季凜捧着臉：“哇哦！漫漫你投中了三分！”

他超浮誇的贊嘆：“但你投進的是對方的籃筐！”

鄭漫愣住：“啊？”

全場爆笑。

季凜笑得直抽：“你是對方的卧底嗎漫漫？我在一打三？”

鄭漫糗大了，嫩白的小臉紅得跟桃子似的。

結局自然還是季凜勝了。

學長們心服口服，但還是有些哀嘆，說季凜你真的太不人道了。

季凜揮別了他們，從看臺撿起外套，甩在肩膀上，然後搭着鄭漫的肩往回家的路上走，邊走邊誇他，說我就說你很有天賦吧！你瞧你那三分投的，哇！

鄭漫反手就摁住他的臉，惡狠狠的威脅：“給我忘記！”

惹得季凜笑得更是張狂。

整個小鎮，一共有六所小學。

每年十月的時候都有一次籃球聯賽。

五年級這次的籃球聯賽是在楓葉小學舉辦的。

鄭漫他們是完小，那次比賽拿了個第三名。

校長倒是樂呵呵的，說季軍也不錯，還是在前三。

但季凜不滿意。

很生氣。

也就是因為不想再次被壓着打，那次籃球賽之後，季凜就逼着隊員們開展魔鬼式訓練。

放學之後得訓練一個半小時才能回去，周六周日的時候也得來訓練，從下午兩點到下午五點、

下雨天和下雪天的時候，學校操場沒法用，他們就去鎮上的室內籃球場。

室內籃球場的老板是季凜他爸爸的好朋友，季凜跟人又是撒嬌又是祈求，再外加上季凜爸爸偷偷給人出了場地費，才算是争取到了使用權。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季凜爸爸出的場地費。

但季凜并不知道，還在那炫耀，說自己這麽可愛，誰能拒絕他呢？

鄭漫依稀猜出來了，但也沒戳破，很是給面子的嗯嗯敷衍他。

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都還好，放了寒假之後，幾個隊員就有些聯系不上人了。

季凜也不嫌麻煩，沒看到人就跑人家裏去敲門，喊他們來訓練。

過小年那天，吃完飯，跟鄭漫一塊寫了會作業，他就又準備出去喊人集訓。

鄭漫簡直頭疼，把他給拉住了，說今天過年呢，你還打擾別人過年。

季凜很嚴肅：“小年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不拘小年。”

鄭漫簡直笑死。

說是這麽說，他也還是聽了鄭漫的，過着年給人喊出來确實有點不太人道，于是在鄭漫家裏，拿着電話，一個個給人通知，說今天的集訓取消，明天繼續。

電話那頭無不是歡天喜地。

挂完電話，他坐回來，就悠悠嘆了口氣：“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不自覺，這麽懶惰呢？”

鄭漫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考前沒日沒夜的在那拼命複習，考試前一晚，把季凜喊過來，說一塊睡覺。

關了燈，躺好了，季凜正要睡覺，他忽然張口就開始背古詩。

季凜：“？”

背了兩句，又問季凜：“下句是什麽？”

季凜很茫然，但還是順口就接上了。

來來回回的，把課文都背了個遍。

他又開始出數學題考季凜。

季凜：“？”

很茫然，但還是順口回答了。

一來二去的，醞釀好的睡意都沒了。

季凜就疑惑，說你幹嘛呢？

鄭漫望着天花板，嘆氣：“我回顧知識呢，擔心自己沒記住。”

季凜更是疑惑：“你回顧知識，考我幹什麽啊？你問的肯定都是你知道答案的啊，你這不是在幫我回顧知識嗎？”

鄭漫：“！”

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于是轉過身，朝季凜道：“那你來考我！”

季凜：“？”

他有一句“我想睡覺”憋在嘴裏沒能說出來。

鄭漫還在那着急的催促他：“快點的！”

季凜：“……”

fine，舍命陪君子。

于是一問一答的，語數外輪了個遍。

問到最後，季凜眼睛都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還在那問鄭漫：“what can I do fo you？”

第二天醒來，鄭漫倒是神清氣爽，問季凜睡得怎麽樣。

季凜聳拉着一雙眼，迷迷糊糊的：“王師北定中原日……”

“家！祭！無！忘！告！乃！翁！”鄭漫接道。

然後嘻嘻一笑：“你怎麽忽然背詩？”

季凜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頹靡的嘟囔：“都賴你。”

辛苦學習帶來的成果還是顯著的。

鄭漫這回考了個第二名。

比第一名只少三分，少的是作文的卷面分，和英語的閱讀理解。

鄭漫本來想要的前三獎勵是一雙溜冰鞋，結果季凜已經送了他一雙，所以就換了，改成了要一盒新的拼圖。

他之前就有一盒一千張的拼圖，那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買的，早拼膩了。

于是又纏着爸爸給買了個新的。

而季凜慘遭滑鐵盧，考了個第三。

比鄭漫少五分。

理由是數學考試的時候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漏看了最後一道大題，少了十分。

成績出來的時候，還被鄭漫好一頓說。

氣得季凜把他剛剝開的棒棒糖搶走，塞進了自己嘴裏。

鄭漫捏着糖紙，不敢置信：“你搶我糖？”

季凜：“略！！！”

于是被鄭漫一頓暴揍。

季凜今天不用去打球，于是寫完作業，鄭漫把腦袋湊過去，神神秘秘的問他，要不要玩一點刺激的？

季凜坐直了身體，小聲問他：“什麽？”

鄭漫神秘一笑，牽着他進屋，悄悄打開櫃子，從裏頭拿出一個盒子。

季凜望着那個盒子，心跳如雷。

鄭漫也很緊張，輕咳了一聲：“我打開了？”

季凜點頭，望着他撕開那個黑色的包裝，把盒子掀開——露出了一盒拼圖。

季凜：“？”

他有些茫然。

看向鄭漫：“就這？”

鄭漫疑惑：“對啊，怎麽了？”

他喜滋滋的把拼圖抱到桌子邊，招呼季凜過來坐下，又從桌子下面掏出另一盒拼圖，把舊的拼圖遞給季凜，朝他道：“我們來比賽，看誰先拼好整片拼圖，後拼好的請先拼好的吃燒烤！”

鄭漫喜滋滋的問他：“刺不刺激？”

季凜：“……”

這和我想象中的刺激不太一樣。

但還是認栽的跟着一塊拼起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