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界一行
璇玑宮內,錦覓一早就來探望潤玉,卻見他收拾整齊正準備出門。
“你要去魔界?”錦覓得知他要去哪裏後,立時搖頭,“不行,你傷勢未好,怎能去魔界?”
“捉拿窮奇事關重大,我豈能袖手旁觀?”潤玉看似溫和地解釋,但态度卻很堅決。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錦覓咬唇,心知攔不住,便道:“要去也行,必須帶上我!”
“不可,窮奇狡詐,潤玉焉能帶你涉險?”
“不帶我就不許去!”錦覓很執拗,說着就扯住了他的衣衫,大有揪住不放之意。
潤玉無奈:“錦覓仙子莫要為難潤玉,這是為錦覓仙子着想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修為太低,會拖後腿啊?”錦覓一想就知道他為何不同意帶着她。
“潤玉只是不想錦覓仙子遇到危險。”
“哼,我才沒那麽弱呢!”錦覓站起來,雙手掐了個訣,就見胸口靈光閃現,從中取出一枚玉璧,她将那玉璧握在手中,直直看向潤玉,“現在你還不願帶我去嗎?”
“怎麽會?”潤玉上下打量她,再一次被她震到了,那玉璧一拿出來,他就發現眼前的女子修為頓時不同了,哪裏是個精靈,分明是仙上啊!
“眼見為實,現在知道我不會拖你後腿了吧?”錦覓掐訣将那玉璧再次放入體內,修為便又隐藏了起來。
“如此,那便随我同行吧。”潤玉見她連秘密都暴露出來了,顯然是非去不可,只得無奈應了,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錦覓仙子為何要隐藏修為?”
“還是因為身世的問題,在沒能弄清楚之前,我還是藏着點比較好。”
潤玉略微一想就理解了,他自己這些年也在藏拙,并非為了謀算什麽,而只是為了避免麻煩。
兩人同行去魔界,在渡口乘船渡過忘川河,聽擺渡的老人家講了個虎頭蛇尾的故事。
下船後,為了隐藏身份,潤玉與錦覓搖身變化了裝扮,便于融入魔界。
“妖娘,買條尾巴吧,都新鮮着呢!”有個小妖湊近推銷道。
潤玉伸手為錦覓擋去人流,任她在感興趣的小攤前翻看物品,就這麽一路走一路逛,居然碰上了同樣來魔界的旭鳳,他也是一身魔界裝扮。
“錦覓?你怎會在此!”旭鳳驚詫萬分,急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質問,殊不知他看到她時心中有多擔心。
魔界素來不怎麽太平,常有妖魔流竄,她靈力低微,怎敢貿然來此?
“你幹什麽呀!”錦覓掙開他的手,揉着手腕撇嘴,“我是與潤玉仙上同來的啊!”
“你們認識?”旭鳳來回看看面前兩人,見潤玉伸手為錦覓擋着人流,眼睛不禁眯了眯。
“認識啊。”錦覓點頭答道。
“夜神大殿居然也來了魔界,還拐了弟弟栖梧宮的仙侍,真是神通廣大啊!”旭鳳笑道,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諷刺。
潤玉溫和一笑:“若論神通廣大,我卻是比不過火神殿下的。”
“弟弟?你們是兄弟?”錦覓意外地擡眼。
“你竟不知?”旭鳳更意外,既然認識,緣何會不知道他們是兄弟?“這位正是我的兄長,夜神大殿。”
錦覓搖了搖頭,旋即歪頭看看他們二人:“一尾龍和一只鳳鳥,怎麽會成了兄弟呢?真是奇怪!”
潤玉和旭鳳相視一笑,帶着錦覓找到一家客棧入住,只是這客棧就剩下兩間房,最終錦覓占了一間,潤玉和旭鳳一間。
他們共商捉拿窮奇之事,錦覓不感興趣,将酒菜送進房後,便到了院中。
“魇獸?這魔界的夢比起天界來,哪個更好吃呀?”她摸了摸卧在院中的魇獸,看它吃撐了似的吐出個夢珠。
是個黃色的所思夢,一看夢境,卻是魔界哪個小妖幻想來的,無非想要而不可得之物,無趣的很。
第二日,潤玉先一步醒來,帶着半夜回房的魇獸悄然出了房門,不願驚動尚在休息的旭鳳。
“呦呦~!”魇獸抖了抖耳朵,仰頭看向身邊的主人。
“怎麽,昨夜又吃撐了?”潤玉輕笑着摸了摸它的腦袋。
天界的神仙多半會在入睡時設下結界,故而,魇獸總也吃不太飽,這魔界卻無人在意,自來了魔界,魇獸每日都是吃撐了的。
魇獸蹭了蹭他,嘴一張吐出個黃色的夢珠來。
潤玉無意間掃過,眸光立時凝住了。
夢珠中出現的正是旭鳳和錦覓,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兩人甜蜜相擁,旭鳳甚至還親吻了錦覓。
潤玉心中一緊,不禁低垂眼簾,只覺得一陣澀然失落。
這是旭鳳的所思夢,想必是昨日他将魇獸帶回房中所食,沒想到……旭鳳竟對錦覓有此心思,卻不知錦覓是否也有此心。
“潤玉仙上,早膳好了!”錦覓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潤玉連忙收斂思緒,轉頭若無其事地一笑:“那我去喊旭鳳用膳。”
錦覓看着他腳步匆匆離去,有點不解:“奇怪,怎麽覺得潤玉仙上不太高興?”
那個黃色所思夢仍在空中,她只看到夢珠中有旭鳳,正待細看是什麽夢,就被橫空出世的一鞭給打散了。
“說,那個跟火神抱在一起的女人是誰?”一個頗為英氣的女子忽然出現,手裏正提着一根鞭子,顯然方才揮鞭之人就是她了。
“我也不知道啊,才正要看呢,就被你一鞭子抽沒了。”錦覓聳肩。
“你是何人?”
“我?我是個小仙侍。”
“火神殿下在哪兒?”
“此刻應該正在用膳吧!”
錦覓好心指了路,又摸了摸魇獸,這才前往他們用膳的廳堂,果不其然,等她到時,方才那女子已坐在桌邊了。
她習慣性地走到潤玉身邊坐下,卻聽旭鳳出聲斥道:“錦覓,過來!大殿有婚約在身,你身為我栖梧宮的仙侍,莫要敗壞了大殿的清譽!”
潤玉臉上的笑意淡了淡,眼眸一垂只自顧自用膳。
“婚約?”錦覓驚訝擡頭。
這時,同桌坐着的女子,據旭鳳介紹,說是卞城王之女的鎏英公主開口了:“不知是哪家仙子有此榮幸?”
潤玉坦然答曰:“是水神長女。”
鎏英納悶:“這水神與風神成婚至今,不是尚無所出嗎?”
錦覓眉心微蹙,當聽見潤玉有婚約時,她的胸口悶悶地疼了一下,此時好似又不疼了,真是奇怪!
因為這點異樣,她将旭鳳三人之後的對話悉數錯過了,等再回神時,他們已商定了要去探探發現窮奇蹤跡的地方。
這之後,他們找到了窮奇的藏身之處,決定設法誘其出洞再行抓捕之事,只是還需向焱城王借殒魔杵,至于引誘之物……旭鳳貢獻出了先前錦覓贈他療傷的靈芝。
潤玉見他愛惜地撫摸着那三棵靈芝,顯然很是不舍,不禁第一時間看向錦覓,卻見她正在逗弄魇獸,全然不曾留意到這一幕。
“三棵靈芝夠嗎?”鎏英不太确信道。
潤玉接口道:“只是誘其出洞,應是盡夠了,我等總不能助其療傷加大抓捕的難度吧?”
“兄長所言甚是。”旭鳳贊同地點點頭,翻手收起那三棵靈芝。
錦覓見他們商量完了,這才湊過來:“你們安排好了嗎?我要做什麽?”
“你?乖乖待在客棧。”旭鳳上下一掃她道。
“憑什麽啊,我也可以幫忙的!”錦覓不服氣地瞪着他。
“抓拿窮奇兇險異常,我們無法分心保護你!”旭鳳将她留在室內,揮手布下了一道結界。
“潤玉仙上,潤玉仙上,我要與你們一起去!”錦覓見這鳳鳥兒鐵了心不讓她去,忙轉頭看向潤玉。
“不準,安心留在此處!”旭鳳不等潤玉開口,強硬地道。
最終,錦覓一個人留在了客棧,旭鳳、潤玉和鎏英則帶着焱城王的兩個兒子前去誘捕窮奇,過程雖驚險萬分,但好在達成預期了。
窮奇被旭鳳加了道九曜真火封印在禦魂鼎內,焱城王的兩個傻兒子受了些傷,也贈了丹藥送回焱城王府。
潤玉見此間事了,趕回天界當值,旭鳳和錦覓則暫且留在魔界,不日也将帶着禦魂鼎返回天界複命。
“宓兒,景宓!”有熟悉的聲音似遠似近響起。
獨坐房中的錦覓聽到那一聲聲的呼喚,環顧左右找了一圈,最終将目光定格在禦魂鼎上。
“宓兒,救我,救救我!”那熟悉的聲音正是從鼎中傳來。
錦覓遲疑着上前,盯着禦魂鼎的眸光震顫着。
“宓兒,救救為父,快救救為父啊!”
錦覓伸手按住禦魂鼎一扭,就見一道綠光從鼎內落到地上,從中顯露出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身着素白衣袍,長發束冠,那俊美無俦的面容清冷勝雪,一雙眼仿佛沉寂着萬年寒冰。
看着這張記憶深處始終銘記着的面龐,錦覓控制不住地伸手想要撫摸,她神色恍惚,從心底湧出濃濃的渴望。
“父親……”這正是她那修了無情劍道的生身父親啊,可惜在她尚是嬰孩時,便已飛升得道了。
她其實從未真正見過他,只看過他的畫像,挂在冷冰冰的牆上,幾千年如一日。
“錦覓!”旭鳳從門外闖入,拉起癱坐在地的錦覓,旋身将之護在身後,便與出了禦魂鼎的窮奇纏鬥,有九曜真火印在,轉瞬間就将它再次封入鼎中。
“對不起,是我一時大意受了迷惑。”錦覓自責地道歉。
此時她已明白過來,方才種種不過是一場幻象,還差點因此釀成大禍,險些将那窮奇又給放出來。
“這是窮奇的攝心術,上神若是不慎都會被惑,更何況是你呢?”旭鳳見她焉噠噠的,全無平日的活潑勁兒,也不忍多加苛責,反而安慰道。
話未說完,旭鳳身形一晃,就朝地上倒去。
錦覓趕忙扶住他,半拖半抱地把他挪到榻上,仔細一檢查才發現他掌心有傷,竟是中了窮奇的瘟針。
鎏英得知消息特意帶了魔醫來看,潤玉亦帶着岐黃仙官來,先後給旭鳳診治後,都深感棘手。窮奇的瘟針乃是天下至毒,而它被封印多年,相關的救治方法已多數失傳,一時間衆人都有些愁眉不展。
“我去花界求藥吧,他會中瘟針之毒也是因為我。”錦覓看了下衆人,深吸口氣道。
“我們連什麽藥可以解瘟針之毒都不知,即便去了花界又如何?”鎏英擔憂地看着榻上昏迷的旭鳳。
“花界聖草夜幽藤可解瘟針之毒。”錦覓道,只是她這一回去定然就出不來了,長芳主肯定不會放她離開的。
“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去花界!”鎏英拉住錦覓就要出發。
“鎏英公主和錦覓仙子先行一步,我會帶着旭鳳随後趕來。”潤玉看向昏迷的旭鳳,心中也十分憂心。
錦覓最後看了眼潤玉,見他并未擡頭,不禁暗嘆一聲,跟着鎏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