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是水神長女？
“禁制？真身上的禁制？”水神憂心，連忙拉住她的手想要探查她體內是否有不妥。
錦覓笑着安撫道：“時隔三千多年，那次沖破禁制的損傷早已恢複，父親大人不必憂心。”
“你這孩子，竟這般能藏住事，連我們都瞞過了！”長芳主輕責道。
“可你怎知身世有異呢？”海棠芳主自覺這些年她們并未露出什麽破綻。
“各位芳主們待錦覓與別的精靈甚為不同，從小到大這花界藏書随我翻閱，可別的精靈并未有此特權，加之體內竟有禁制隐藏真身，由此我便知道自己并非一個普通的花界精靈。”
屋外的潤玉聽到這話，唇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她是個極為聰慧之人。
長芳主和海棠芳主對視一眼，均未料到竟是這般漏了痕跡，不過，錦覓乃是先主之女，是她們花界的少神，她們焉能不對她多加關切呢？
“但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海棠芳主看了眼水神，未說完的意思十分明顯，就算錦覓猜出她與先花神的關系，可又怎會知道她是水神之女呢？
“我本性屬水，體質陰寒，而先花神真身乃水蓮一瓣，想來我的父親必然也是水屬性體質，而與先花神有過感情糾葛的，僅天帝與水神兩位尊神，天帝龍族修火系法術，顯然不可能是我生父，所以……”
聽到這裏，水神眼露贊嘆，滿面欣慰之色，梓芬竟然給他生下了如此聰明絕頂的女兒，若是她還活着，那該多好啊！
長芳主和海棠芳主被錦覓一驚再驚，只覺得這些年看顧的孩子是個假的吧？
“好孩子，是爹爹不好，四千年來從未盡過為父之責，日後再不會了，從今往後，爹爹再不會丢下你一人孤苦伶仃！”水神伸手将錦覓攬到懷中，又是喜又是愧。
錦覓感受着這個溫暖寬廣的懷抱，心頭酸酸軟軟的，只覺得這感覺既陌生又奇妙，但暖融融的，倒是十分不錯。
她伸手輕拍水神的背，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就是父親的懷抱嗎？好溫暖好安心啊！
“覓兒，爹爹帶你回家！”水神眼中的淚光散去，換成了滿滿的慈愛歡喜。
“父親且慢。”錦覓輕輕掙開他，看向他的雙眼。
水神眸中泛起黯然之色，有些酸澀地道：“是爹爹不好，你若不願認爹爹，爹爹亦能理解。”
錦覓搖搖頭，解釋道：“并非我不願認爹爹，只是……爹爹如今的妻子是風神仙上，而我只是個私生女，爹爹若要認我，理應先征得風神仙上同意，如此才不違禮數。”
“覓兒……”水神更覺愧疚，再次将她抱到懷中，“都是爹爹不好，讓我的覓兒受委屈了。”
“若非水神仙上當年辜負先主，錦覓又怎會委屈至此？”海棠芳主聞言怒道，她花界少主憑白頂了私生女的名頭，難道不是水神造成的。
“海棠芳主，事實如此，我并未覺得委屈。”錦覓正色回道。
是的，她并不覺得委屈，天命如此，出身不是自己所能選擇的，既成事實，她便坦然接受。
“我這就喚臨秀前來，覓兒這般好，臨秀定會喜歡你的。”水神對風神有愧，也心知錦覓這番提醒意在告訴他，他需給予臨秀的尊重。
“是，爹爹放心，覓兒亦會努力，讓母親喜愛我，必不讓爹爹為難。”錦覓拉着他的手回道。
長芳主和海棠芳主見此，越發替她委屈，但見她毫不介意，便也不再多言，她們卻忘了，認回私生女，征得正室嫡妻的同意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屋外的潤玉悄然看着屋內與水神笑着交談的錦覓，眸中漸漸亮起一片華光：錦覓，竟然是你。
他空等四千年的妻子，竟然是錦覓。
片刻後，水神和長芳主、海棠芳主起身欲離，潤玉連忙隐身藏到一邊，他知道現在該離開的，卻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屋中的女子。
這百年來，時常與錦覓相處，唯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期待和不安，但每每感到心扉中的暖意時，他卻頻頻強自克制，壓抑着自己。
因為他知道，旭鳳亦有意于錦覓，從小到大，他不願亦不能和旭鳳相争，再者……他身負與水神長女的婚約，有何資格去靠近她呢？
但今時今日，竟是峰回路轉，潤玉無論如何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他的未婚妻，讓他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她！
這時，水神與兩位芳主站在屋外不遠處起了争執，提及了先花神仙逝之事。
潤玉回神，下意識凝神去聽。
兩位芳主之後，又是老胡，說起了那些多年前的糾葛舊事。
潤玉得知先花神殒身的原因，不禁心生苦澀，眼中一片黯然，果然……老天從未厚待過他，即便錦覓就是水神長女，能否成為他的未婚妻卻不一定，有父帝、母神和先花神的這番仇怨，水神必然不願将錦覓許配于他吧？
他再次轉頭看了眼屋內正在發愁給風神準備什麽做禮物的錦覓，眼中露出飛蛾撲火的渴望和向往。
許久，潤玉心中含憂卻腳步輕快地回了璇玑宮，在邝露迎上來笑着說他心情甚好時，難掩喜悅地說起了方才得知之事，也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經過邝露的勸解，他終是下定了決心，想要為自己争取一次。
第二日，南天門外，潤玉躲在柱子後，遙遙看到水神、風神牽着錦覓而來。路遇鼠仙，兩位上神和鼠仙寒暄，錦覓則乖巧地站在他們身後。
他想了想，伸指一道靈力描過身邊的回欄之上，幻出一道藍色的美麗靈霧。
錦覓左右看了看，果真朝這邊走來。她在天界待了百來年，還沒見過這種顏色的靈霧呢，今日倒是幸運。
想到昨夜從木屋前的花草那兒得知的前塵往事，她心情不由得郁郁。那些花草思維簡單，只會學舌，卻也足以向她轉述老胡和水神說過的話。
錦覓怎麽也沒想到，她這一世的娘親竟是因感情糾葛而逝，罪魁禍首還是那天帝天後，跟水神一樣，她同樣憤怒難忍。
“錦覓仙子？能在此處得遇錦覓仙子，真是巧了。”潤玉忽然現身，笑容溫暖地走至她面前。
“仙上？”錦覓眼露意外，旋即自發上前靠在了他懷中。
潤玉身體一僵，心中十分意外，同時又有些不知所措，他擡起手想要攬住她，卻又礙于禮數不敢唐突。
錦覓伸手抱住他的腰，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只覺得自昨晚起化不開的郁結憤怒都舒緩了很多。
“覓兒？！”水神和風神與鼠仙寒暄完，哪知走過來就看到自家的寶貝閨女靠在夜神懷中，還抱着人家的腰不放。
潤玉心念電轉，擡起來懸空的手終是落在了懷中女子的肩上，将她環在臂彎之中，卻也一觸即分，縱然萬分眷戀，仍是掙開她俯身跪到在地。
“水神仙上恕罪，未察仙上神跡，是潤玉失禮了。”他恭敬拜倒開口。
錦覓站到一旁，眨了眨眼，歪頭看向他，不解他為何行此大禮，風神走到她身邊，拉住了她的手。
“潤玉不知仙上到了多久，想必也已看到了方才那一幕。”潤玉一番告罪，竟提出解除婚約之事，并言說他心儀錦覓，不能做三心二意之輩，恐無法履行婚約。
聽到他這一番話，水神淡笑着問：“哦？你的婚約乃是我與你父帝立下的上神盟誓，你可知違背上神盟誓将會如何？”
“無非削神籍、貶下凡……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潤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好，夜神這番話我記下了。”水神看向錦覓，“覓兒，我們走吧！”
錦覓跟着水神、風神同行，幾步後，她忍不住回頭看向留在原地的潤玉，不禁有些好笑。
這人……她一直以為是溫文爾雅的君子，沒想到也懂得用點小手段嘛！
有她木屋前的花木當耳報神，她自然知道潤玉昨日去過水鏡，更知道他聽到了老胡所說的前塵往事。
錦覓剛開始或許還不明白他為何向水神告罪，并提出解除婚約，此時卻有些懂了。大抵……是怕爹爹因那些仇怨不願履行婚約吧？
此時此刻，她方意識到，今日一上九霄雲殿，她便是水神長女，也是……潤玉的未婚妻？
錦覓只覺得“未婚妻”這三個字的意思有點奇妙，上一世她區區幾千載的生命中從未動過情，亦不曾看上哪個男修，更不曾生過結為道侶的念頭，而無論是掌門還是長老，似乎都理所當然的以為，作為修了無情劍道的太上長老之女，必然也是修無情道的，自然也未曾提過半句。
而這一世……她身世明朗之際，居然多了個婚約，有了一位未婚夫？
可想到潤玉，錦覓又覺得，若這未婚夫是他的話，仿佛也不是很難接受。
思緒間，已踏入了九霄雲殿，而天帝天後正高坐殿中禦階之上，衆仙分坐兩邊，當中正有一人背對着殿門撫琴，看背影确是旭鳳無疑。
“水神？風神？”天帝見到來人倍感意外。
天後輕哼道：“九霄雲殿豈是不入流的精靈能夠踏足之地，水神、風神這是何意？”
“尋常精靈自是不能踏足，但錦覓乃是我與梓芬之女，自然能夠踏足！”
“什麽？”天帝、天後均是一驚，衆仙亦悄聲議論起來。
錦覓看着水神和風神一邊一個拉着她的手，在此為她一正身份，心裏不禁軟軟的，雖然風神并非她親生母親，但昨日一見她便甚為喜歡，毫不吝啬地給予了母親的關懷慈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