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雲水之遙【5】

一擊斃命。

野渡舟老踱了過去,問道,“小崽子,你怎麽會在這?”

東方致秀溫聲道:“我無處可去。”

野渡舟老道:“我家裏有個好賭如命的倔強大兒子,看不透在想什麽的二兒子;脾氣不好,一根筋的小女兒,還有些雞鴨魚蟹,花花草草,你要跟我走嗎?”

“好。”

他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身上的傷口皆被包紮完畢,隐隐作痛的心口似乎也已平息。

過了不久,他就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叫做風鈴夜渡。

修真界裏聞風喪膽的魔教老巢。

葉長箋與沈默情兩人,像兩座大山擋在他面前,一個一臉陰沉,一個笑得痞氣。

“你知道進風鈴夜渡第一關測試是什麽嗎?”

東方致秀擡起秀氣蒼白的臉,溫聲問道:“請問是什麽?”

葉長箋冷笑兩聲,從身後摸出一副骨牌來。

“來來來,賭一把,輸的人洗一個月的碗!”

這一次,沈默情、東方致秀贏,葉長箋輸。

他仰天長嘆一聲,從身後丢來一個鍋鏟正中他的後腦勺,伴随一道高亢的怒吼,“葉長箋,你又在欺負新來的師弟!”

葉長箋:……我懷疑我可能是個假師兄。

他将東方致秀帶到浴紅衣面前,嚴肅道:“小師妹,這是你三師兄。”

浴紅衣怒道:“為什麽我又是師妹?!”

東方致秀溫聲道:“因為在下比姑娘稍長幾歲。在下東方致秀,鬥膽問一句姑娘芳名?”

風鈴夜渡大多是放蕩不羁的粗糙漢子,何時多了這麽一個文質彬彬,風姿毓秀的主?

浴紅衣難得臉紅,扯了扯衣擺,放低語調,“浴紅衣。”

葉長箋啧啧兩聲,扭了頭去看沈默情,“老二,看來這次師父帶回來一頭披着羊皮的狼。”

浴紅衣聞言一巴掌呼上葉長箋的後腦勺,“他身體不好,你少欺負他。”

葉長箋:……我一定是個假師兄。

過了一年,野渡舟老帶回來一個棺材臉,晏無常。

聽說是因為父親殘暴無比,經常毆打他的母親,他殺了父親後一路逃竄,被野渡舟老撿到。

除此之外,他品行端正,不賭不喝,一板一眼,不茍言笑。

葉長箋:……我覺得師父可能帶回來一個假師弟。

他将晏無常帶到浴紅衣面前,後者一挑眉,“我知道了,四師兄麽!”

還能怎樣?風鈴夜渡她的年齡最小,只能做小師妹!

葉長箋笑眯眯道:“哎呀,你可是師兄們的心頭肉!晚上加道菜吧?歡迎新師弟啊!”

浴紅衣對他冷冷一笑,随後轉頭問道,“晏無常,你是哪兒的人?”

晏無常面無表情道:“蘭陵。”

晚上飯桌上多出了一大碗羊肉棗糕。

蘭陵特色菜肴。

葉長箋将自己的碗底添得幹幹淨淨,朝幾人笑道:“瞧瞧我們小師妹,蕙質蘭心,賢良淑德,誰娶到誰有福氣啊。”

浴紅衣拿起一個窩窩頭塞住他的嘴,冷笑道:“吃你的吧。”

雪白的耳朵卻紅了一塊。

酒足飯飽後,葉長箋負着手在竹林裏散步消食,踱到了怡情小亭,扶着上面的麻将桌案長嘆一聲,“哎,何時有你的用武之地啊!”

晏無常不喜歡賭牌,小師妹負責他們的夥食,永遠都是三缺一。

這一年,葉長箋十七歲,帶領二師弟沈默情、四師弟晏無常、小師妹浴紅衣,幾乎踏平雲水之遙的鬥法大會。

力克群雄,驚才絕豔。

當初嘲笑他的那個修仙弟子,被他打到求饒,聽說最後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恢複過來。

從此,葉長箋混世魔王的名頭就傳開了。

心狠手辣,暴虐無道。

過了半年,風鈴夜渡迎來了五師弟,白夜心。

他同葉長箋一樣,自己一路走到雲水之遙,聽說是一個修仙世家的宗主酒後誤事,與婢女所出的庶子。

自從聽聞野渡舟老又要帶回來一個弟子後,葉長箋便日夜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翹首以盼,終于等來了那葉扁舟。

還不待白夜心站穩,他便縱身一躍,上前拽着他的手往竹林裏走,高聲呼道:“老二,老三,快出來接客了!”

葉長箋徑自将白夜心推到了怡情小亭的座位上,目光深沉,“你知道進風鈴夜渡的第一關測試是什麽嗎?”

白夜心:???

他一頭霧水望着随後趕來的沈默情與東方致秀。

“那就是,陪師兄們打馬吊,輸得人把房裏的髒衣服都洗了!”

他說着,眉開眼笑,招呼沈默情與東方致秀圍着麻将桌坐下,“快快快,老子來了這麽多年,就等着今天呢!”

他們打了一圈又一圈。

沈默情眼尖,看到竹林一隅處有個身影走過來,踢了一腳東方致秀。

東方致秀會意,捂着心口趴到了牌面上,蓋住了馬吊牌。

葉長箋正欲發飙,只聽身後傳來一道蒼老溫和的聲音,“你們在幹甚麽呢?今天的馭雷術練了嗎?”

葉長箋回頭笑得一臉谄媚,“老三犯病了,我們扶着他休息呢。”

只聽白夜心正直道:“打馬吊。”

葉長箋:……我們中可能出了一個叛徒。

野渡舟老微笑道:“遠思啊,弄個馭雷術看看呗。”

“好的師父,沒問題師父!”

葉長箋打了一個響指,躍到外頭,收斂原本嬉笑的神情,眉宇肅穆,手上結起手印,“五行天雷,皆聽吾令!”

竹不搖,葉不動。

風平浪靜。

“咦,記錯咒語了?”

葉長箋摸了摸下巴,“好像沒有吧。”

只聽“轟隆,轟隆”的悶雷聲傳來。

衆師弟都伸出頭往上看去,野渡舟老也伸出了脖子。

葉長箋擡了頭,瞳孔一縮,“師父小心!”

他說着往野渡舟老這撲來,将他撲到在地。

“轟!”

“咔!”

原本野渡舟老伸出脖子的地方,降下一道雷,劈開大松樹,剩下一片焦黑。

野渡舟老一把推開葉長箋,怒道:“你這個兔崽子,我要你放低階馭雷術,你叫來最高級天雷幹什麽?你要劈死老子啊!”

野渡舟老即将閉關,迎來下一個階段的修身,也是最容易遇到雷劫的時候。

葉長箋認真道:“師父,我也不想的!”

他說着嘆了一口氣,“哎,可是我就是這麽神功蓋世,勇猛無雙,無敵真寂寞啊~”

沈默情、東方致秀、白夜心、野渡舟老聞言都轉了頭往後院的飯堂裏走。

一副根本不想認識他的模樣。

葉長箋義憤填膺,“你們太過分了!等等我,把肉給我留着!”

說着便撒丫子追将上去。

一年後,葉長箋帶領二師弟沈默情、四師弟晏無常、五師弟白夜心、在仙魔鬥法上大殺四方,再次狠狠挫了雲水之遙的銳氣。

只聽咕咚一聲,對他們出言不遜的修仙弟子一頭栽倒在地上。

葉長箋眉眼張揚,左足踏在他的胸口上,對方一張臉漲得紫紅,動彈不得。

葉長箋半蹲下來,手臂慵懶得搭在大腿上,毫不意外得看到這名弟子臉上羞憤難堪的表情。

他輕輕得嗤笑了聲,擡起頭對比武臺下的雲水之遙衆弟子笑道:“聽好了,往後鬥法大會的魁首,風鈴夜渡全包了!”

他眉宇間一片風流,又邪又媚,他的容貌精致耀眼,神采飛揚。

葉長箋周身無形散發的張狂霸道無人敢有異議。

他收回了腳,轉身躍到臺下,一手勾着沈默情的肩膀,對浴紅衣笑吟吟道:“小師妹,今晚再加個菜吧?”

他嘻嘻哈哈地走了,未曾見到身後有個人一直凝視着他的背影。

經此一役,葉長箋、白夜心、晏無常、沈默情四人也被世人稱為“長夜無情,風鈴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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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言張開雙手搭上葉長箋與燕無虞的肩膀,感慨道:“遠思,鹿遙,今天是咱們最後一天清閑的日子了,明日便要開始修煉法門!”

葉長箋睨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在打什麽鬼主意?”

李君言收回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放到他們眼前,苦着臉道:“不是我在打鬼主意,是我的手,我快控制不住了……”

他的手指微微震顫着。

燕無虞小聲道:“君言,你是不是賭瘾犯了?”

葉長箋砸吧了一下嘴,嘴裏淡出個鳥毛。

他随即想到唐将離給他的銀子剩下許多。

葉長箋道:“雲水之遙有宵禁吧?”

李君言伸長脖子打量四周,随後壓低腦袋對他們道:“我發現有個狗洞可以鑽到外頭去,咱們從那出去,晚上再從那回來。”

燕無虞低頭看了自己的打扮,“咱們身上的衣服太招搖了,先回房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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