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秋闱之争
秋闱姍姍來遲,賈琏這一次是跟着賈珠一同進入考場的,其實正常情況下他是應該在江南承宣布政使司江寧府也就是老家金陵參加秋闱的,賈珠也一樣,只不過憑借着賈府雖然不算太大,但是也不算是太小的臉面,他們兩個人還是幸運地留在了京城參加考試,賈琏跑回來是挺遠的,只是一想到江南的莘莘學子,他還是覺得在京城考試還是要好上一些的。
在參加秋闱之前,賈琏将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了張家,國子監裏也請了假,每日呆在外祖父張仁和大舅舅張清的身邊請教秋闱之事,這二位自然也是不吝賜教的。
賈元春厚臉皮對賈母撒嬌,讓賈母吩咐賈琏帶着賈珠一同去張家,也好讓賈珠學習學習的,只可惜,張家并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麽和善,賈母那邊剛剛與張氏透露了幾分意思,張氏就明确表示這是不可能的。
就連賈母将賈赦叫到面前來發了一頓脾氣,也沒有任何的改變,賈赦可是更不希望賈珠能夠有大前途的那一個,如何會幫着賈珠說話呢?
這讓賈母的心裏面是極為不滿,只可惜賈赦與張氏就是表現的這麽強勢,賈赦甚至說出了,“張家使琏兒的舅家,珠兒若是覺得自己有什麽不足的,便找他自己的舅舅去不就成了,王子騰可也是進士出身的。”
王氏聽了這個只覺得這是諷刺,王子騰雖然是進士出身,可是與張清那種狀元出身的能比嗎?更不用說張家一直都是清流之家,所有的子弟無不是科舉出身,王氏平時再怎麽覺得自己的娘家要更厲害,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張家在科舉上能夠給與賈琏的幫助是很大的。
只可惜,他們被拒絕了,賈珠也說起,“國子監忌酒李大人覺得我的學識不錯,經常會有指點,娘親不用擔心了。”
聽到這個,王氏又放心了下來,張家再厲害,還能比國子監祭酒還厲害嗎?那可是正正經經教書的人呢!顯然,她忘記了張仁現在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事情了,不過也沒有誰想要提醒她的。
賈元春這般想了想,也覺得賈珠能夠有國子監祭酒的教導會更有用一些,也不曾再提起這件事情了。
張氏得到了蔣氏的提點,将賈琏要準備進考場的東西那叫一個精挑細選,賈琏自個兒原先考試的時候從來都是只帶着筆進考場的,參加了童生試之後才明了,古代與現代的不同,也就由着張氏準備,自己不多發表意見,只是有什麽想到的,才提上一提。
賈珠那邊,也是王氏細心準備着的,她考慮到賈珠參加鄉試的重要性,甚至完全忽略掉了剛剛生下了孩子給她添堵的趙姨娘。可是也正因如此,在千般防範、萬般考慮之下給了趙姨娘空子鑽,在她還從不曾想到的時候,趙姨娘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又懷上了孩子,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趙姨娘的肚子已經起來了。
鄉試一共要考三場,每場三天,一共九天的時間,卻不給人出來的機會,而是在考場之中一直呆夠了九天才會放人出來的,賈琏想想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多麽辛苦。唯一好的一點兒,便是鄉試是在八月裏,中秋節之前,至少天氣不至于太寒冷,不會出現墨結冰的現象。
賈琏在考場的第一天還能覺得不錯,他也明白,越是到了後面,自己肯定是越發忍受不住的,自然是急忙答題,也算是文思如泉湧了,等到答完了卷子,讀過之後覺得不錯了,賈琏又将內容謄抄了一邊,用的是标準的館閣體。
賈珠那邊便沒有賈琏的運氣好了,他雖然得了李忌酒的提點,但并不曾參加過考試,雖然自覺地學問不錯,可是總還是有一種踏上考場的恐懼感,第一天就連拿着卷子手都忍不住發抖,更不用說好好答題了。
他更是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從不曾自己動手做些什麽,現今到了考場之中,再沒有人能夠伺候他,他的不适應就表現的更為強烈了。
更何況這樣的考試本就不是讓人覺得特別舒服的事情,賈珠心裏面的壓力不小,又不能夠适應環境,雖然不過是九天,他卻過得着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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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也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張氏給他準備的東西都是極合适的,他又不是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雖然過得苦了一點兒,但是也能夠堅持的住,還自言自語道,“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看來我也被養成個真正的大少爺了,這點兒苦都快吃不了了,這可不成……”答完了題,填了填肚子,賈琏不客氣的開始睡大覺,以保證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的考試有足夠的體力。
不過,考場之中其他的他都能夠強迫自己忍受,可是只有一點他是完全人受不了,便是廁所了,那個味道,說是不好聞都是往好了說的,根本就是讓人完全難以忍受呀,賈琏每一次想起來,都慶幸自己的房間距離廁所較遠,不然的話他恐怕早就被熏暈了。
一等将軍府裏,也沒有人的心能夠平靜下來,賈琏在參加考試,賈赦一直等着這個兒子給自己掙臉面,自然也是很想要知道怎麽樣了的,還有張氏,她聽過考場中的辛苦,很是擔心賈琏是不是能夠堅持下來。
至于賈母和賈元春兩個,當然是心心念念想着賈珠的,只是她們對這其中的事情并不算是了解,就算是着急也是白白的着急,賈母幹脆每日都讓賴大家的守在闱場外面,就是害怕賈珠堅持不下去。
王氏的心裏面也是一樣的着急,她每日真心實意地跪在佛前,雖然她一直都說自己信佛,可是實際上不過是手段罷了,并不曾有多少真心,可是這一次為了賈珠,她是全心全意的在佛堂裏面求着,就希望賈珠能夠中舉,之後順利金榜題名,他們一家子也好真的揚眉吐氣一番。
賈政心裏面也是擔心兒子的,心情也總是壓抑着,就算是與自己的清客們清談,也不能讓他的心情更好一些,工部也都不怎麽去了,每日只是想着賈珠能不能夠順利考取。
可這樣一個時候,王夫人卻忽視了賈政,只顧着想自己的兒子了,趙姨娘自然是不介意趁虛而入的,她雖然已經懷了身孕,不好與賈政行那檔子夫妻事,可是卻不介意用自己的溫柔笑意籠絡着賈政,“這一胎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呢?”她故作擔憂狀。
賈政自然是想要一個兒子的,他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可總還是覺得兒子越多越好,“定然會是個兒子。”
趙姨娘就想要聽這樣的話,她這麽費心費力的,心裏面所盼望的也正是生下一個兒子來,日後也有個保障,“只是若是個兒子,我還得為了他的前途擔憂呢!”這般說着,順便捧一捧賈珠,“若是能和大爺一樣那般會讀書,我就放心了。”
賈政對賈珠這個兒子從來都是極為滿意的,現在聽到趙姨娘這麽說,心裏面也覺得高興,甚至很是慈祥的說道,“這個孩子日後定然會好好讀書的,說不得能比珠兒還好。”他是很介意賈琏明明要比賈珠小上三歲,卻能夠和賈珠一同參加科考的事情的。
趙姨娘一聽心裏面更是美極了,嘴上卻謙虛着,“如何能比得了大爺呢,他能有大爺的三分,我也是心滿意足的了。”
九天的日子雖然很是辛苦,可是也總有熬完的一天。等到出考場的時候,賈琏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這九天他也不曾好好地梳洗,實在是看上去就蓬頭垢面,衣衫也皺皺巴巴的,不過其他的人看起來與他也不曾有太大的差別就是了。
賴大家的本就是每日都等着的,今日終于等到了人,心裏面念了句佛,笑眯眯的湊上來,“二爺可好?”
賈琏點了點頭,便先上車了,就算是賈琏的身體不錯,也具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都覺得自己在裏面呆的極是辛苦,賈珠那種天生被賈母珍貴着,手捧着長大的就更不用說了,一出了門,便整個人都要站不起來了。
他平日不曾活動,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照顧自己,這九天的日子對他來說實在是算得上是折磨了,若不是心裏面有一絲執念,他怕是早就熬不住,倒下了,現在到出了門才倒下,已經算是表現的不錯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讓賈母心疼的不行,眼睛裏面更是只看得到賈珠一個人了,一會兒讓請大夫,一會兒又讓賈赦拿着帖子去找太醫的,反倒是賈琏被她當成透明人了。
張氏很是不滿,但是她卻不肯落人口實,只是讓人在請大夫的時候多說了幾句,“我們二老爺家的珠大爺從來都是身子不好的,現今又……真是把老太太、太太給急壞了呢!”這麽寥寥的幾句話,卻給賈珠冠上了身體差的毛病,讓很多本來覺得賈珠不錯,想要說親的人家說的止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參加面試了,跪求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