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光似血，豔如紅裳(上)

我叫紅裳。

我讨厭這個名字。但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叫我紅裳。所以，我就是紅裳罷了。我被這個名字束縛着，從來不可能允許解脫。這個名字時時刻刻的提醒我，你是一個背叛者背叛者背叛者。午夜夢回之間，永遠都只是那種歇斯底裏的尖叫聲罷了。

作為一個流離失所的乞丐，被組織選中算是一件好事。畢竟為了吃飽，自由又是什麽。

直到慢慢地發現一些和預想中不一樣的事情，又被告知完成多少任務，就會擁有一大筆錢，過想要的一生。

之類的。

那些事情，只有那些傻到死的人才會相信吧。

比如說，十號。

她經常抱着我的胳膊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最常見的就是真期待啊出去了之後我就馬上去找那個人呀。

那個人可是救了我們全村的人啊。

到時候我們三個在一起吧。

而我，只是不置一詞罷了。

我一直覺得十號是個很奇怪而矛盾的存在，并且很讨厭她。

每個夜晚，當一天的疲憊在夜色中消弭沉澱時，我們這些被逼着忘記自己名字的豬猡，被趕在同一個大大的，沒有窗子沒有一切的屋子裏進行所謂的[休息]。

每一夜都是一屋困獸的搏鬥。

每天的食物是定量的。想要吃的更多，人就要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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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失敗者面臨的只有死亡。

所以每個夜晚，沒有人真的睡去。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黑暗中的一雙手就會帶走所有的，可能存在的未來。

十號不是不懂這些。她經常和我擠在一起，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執念。每個晚上溫和的身軀，瘦的骨頭都可以被摸到的手總要握住我的手，這讓我很厭煩。因為我每次看着她的手，總會想起烏骨雞的樣子。

[你要不要睡一下？我會保護你喲。]

她總是會這樣說。而我每次雖然表面上點點頭，但卻從來沒有真正睡着過。

我不信任她。

數不清的夜晚，我不知道她和多少人拼過命。一個睡着的人，到底可以引來多少黑暗的靈魂，有多少人想要我死。我不在乎這些事情。我沒有睜開眼睛。我只是默默地聽着，對第二天她身上所有的傷口視而不見。周而複始。而她每次就是那樣甜甜的笑着，眼睛彎成彎彎的月牙狀，好像很開心。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我以為生命就會這樣延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們被洗得幹幹淨淨，換上了純白色的衣裳。衣袖很寬大，像是戲臺子上那些陰陽怪氣的人。

我們終于看清了彼此的長相。

十號很漂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雖然又瘦又小。但那雙眼睛，黑的如同淬了墨。帶着笑意，只看着我一個人。

我看見她眼中的我，不知為什麽很想扭過頭去不和她對視。但我忍住了扭頭的沖動，而是定定地盯着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就這樣做了。

十號笑出了聲音。

滿屋寂靜裏只有她笑出了聲音。

後來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是更加殘酷的互相殺害，只能活下來一個人的互相殺害。

我只記得十號帶着我殺掉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沒有躲開，她一直知道我讨厭她，想殺死她。

可是死之前她躺在地上，頭被我用巨大的石塊砸的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片血肉模糊。

我不太清楚怎麽樣才能真正殺死一個人。所以砸了很多下。

明明後腦都扁下去了。

終于……保護到你了啊。我啊……喜歡、你的眼睛，很像……那個人。

還是帶着笑意的一句一句話。

明明都快要死去了。

我……原、來的名、字，一直……都沒有忘記啊。我……叫兔兒……

為什麽還能說那麽多話啊。

爹……在娘生我、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兔兒啊……

是砸的地方不對嗎。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名字什麽的，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我穿着不再是白衣的衣服，從出口緩步走出。

“呵，這次還真快啊。”

“這個女孩一身血衣，幹脆就叫紅裳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些是腫麽一回事呢~阿漢才不知道呢.阿漢才不告訴你下章番外的內容呢~

反正番外與正文無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