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窯子哥像個娘們兒一樣哭啦!~
前額很痛,似乎被什麽東西包裹着。
陳堯咨皺着眉睜開了眼睛。
破舊的房間,很安靜的樣子。房頂的白熾燈顯現出幾分安靜的氣氛。
撐起了身體。
白色的有些掉漆的立櫃,黑色的破舊桌子。
……
等一下。
剛剛做了什麽動作?
睜開了眼睛。撐起了身體……嗎?
陳堯咨的眼睛猛地睜大。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摸了摸身下的床,有些粗糙的破舊床單。木架子床随着陳堯咨的動作咯吱作響,發出【就快要支撐不住了】的信號。
不是同一個地方。那個一直照顧他的男人呢?
這是怎麽一回事?
陳堯咨坐直了身體,屈腿靠在後面的木架子上。觸了觸頭上的繃帶,繃帶滲出的血染紅了指尖。他看着纖細的手指,皺了皺眉頭。
緩緩下了床,胡亂踩着床下的一雙拖鞋,陳堯咨穩了穩有些眩暈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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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卧室門,一個小小的廳堂。透過窗子外面透過的弱光,陳堯咨清楚地看到桌子上擺着幾碗菜和一個用來遮菜的帳子。明明是很弱的光,意外卻看的很清楚啊。
陳堯咨挑了挑眉,随後發現這個看起來很帥的動作牽連到了額頭上的痛感神經,頓時疼得龇牙咧嘴。
陳堯咨一邊慶幸現在是在黑暗中沒有妹子看到自己窘态可恥地興奮着,一邊慢慢地走向拐角的一個小房間。因為那裏面透出幾分暗黃的光線,同時有安詳的鼻息聲傳出。
陳堯咨一邊感嘆着這具身體五感的敏銳程度,一邊進了房間。
破破舊舊的床旁邊放着一個破舊的木箱,木箱上放了堆得很高的被子。
房間很小,中間擺着一個黑漆桌子。桌子上的煤油燈應該就是光芒的來源。
木頭床上,有一個人睡着的黑色輪廓。
看不清楚,太黑了。
那人有些微重的鼻息聲讓這個夜顯得更加安靜,陳堯咨屏住鼻息緩緩靠近。
在暗黃的光線的照射下,看到那人臉的陳堯咨的瞳孔在黑夜中劇烈放大。
陳堯咨低下了頭。沒有聲音,只是擡起了手,遮住了眼睛。
雙肩微微開始顫抖起來。
慢慢蹲了下去,依舊是捂住了眼睛。如同受傷的小獸般,明明沒有任何聲音,卻仿佛在月夜無聲地哀鳴。
透明的淚水從纖細的指縫間滲出來。
一絲及其細微的嗚咽聲傳出。
慢慢地嗚咽聲緩緩擴大,變成嚎啕大哭。陳堯咨放下了手,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男孩,仰着頭嚎啕着。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眼睛裏面落下來,仿佛怎麽也停不住了。
窗外的野狗跟着叫起來。
也吵醒了床上的人。
從沒有聲音變成嚎啕。
這種哭泣只發生在陳堯咨小時候。
那時候只穿個褲衩漫山遍野山野和兄弟們一起爬樹打滾釣蝦子的五歲的陳堯咨在山上跑的時候忽然被人告知說【你外婆出去趕集被人潮踩死了】。
陳堯咨摸了摸頭回答說【知道了呢】,然後就仍舊接着撒丫子跑着到處玩耍。大人見狀也只是搖了搖頭嘆嘆氣說這孩子不懂事,随後就緩緩離開了。陳堯咨玩得酣暢淋漓後和隔壁的二狗子打了架,大哭的二狗子招來了二狗子他媽。二狗子他媽看着嘻嘻笑的陳堯咨嘆了嘆氣也沒說什麽,直接拎着二狗子的耳朵把他扯回了家。過了一會飯菜的香味飄出來,陳堯咨站在二狗子家門口的棗子樹下忽然就意識到自己沒地方去了。
沒有人會再給他做比二狗子家菜好聞一百倍的窩窩頭了。
沒人會在燈光下一邊罵他讨債鬼一邊給他補衣服了。
沒人會扯着他的耳朵四處為被他打的小孩家大人賠禮道歉了。
沒人會每天編草籃去市集買給他攢上學錢了。
這時候陳堯咨忽然嗚咽一下。
仿佛打開了什麽神秘的開關,緊接下來的就是那叫一個山河動搖日月變色,哭得酣暢淋漓可歌可泣,驚動了全村的人。
嚎啕大哭的陳堯咨。
被驚動的全村人。
那時候,陳堯咨一邊哭着一邊叫着【外婆】一邊往家裏跑。
這時候的陳堯咨,看着床上那個揉着眼的外婆,大哭着抱住了她。
這不是時光倒轉。
沒有人會擁有重來一遍的機會。
因為生命是公平的,已經刻錄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是不可能在某一天因為某個因素而忽然恢複原狀。
除非,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個世界。
所以,陳堯咨。
太過于激動的你應該沒有看到被你的嚎啕聲所吵醒的,剛剛下樓的三個人吧。
他們都對你的所作所為極度驚訝。
驚訝到,都不知道你為何哭泣。
被你忽然抱住的【外婆】,臉上也只是滿臉錯愕而已。
沒有你所期待的【我也很想念我們家阿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