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什麽叫做陡變
每個世界都在不斷地在運轉着。
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世界以其千奇百怪卻均有跡可循的運動,形成了存在着的一切。
存在即為合理。
不過這句話也是廢話罷了。
不合理的話,又怎麽可能存在呢。
風在輕描淡寫地慢慢吹着,形成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由于轉動着的地球表面與大氣的摩擦形成的頭頂上方空氣是在移動着的錯亂感。第二個則是陸地和海洋對太陽的作用産生了不同的抵抗。一個大力驚叫着【雅蠛蝶】忽然臉頰變得滾燙,一個慢吞吞地仍舊溫溫涼涼。
于是空氣由于冷熱程度不一樣形成了高壓區低壓區,高壓區的空氣流向低壓區,風也會形成。
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這些。只是能夠說得出來的原因罷了。
每件事物的原因都是很複雜的。要分析的話。天荒地老,怕是也不能完的。
水、山川甚至建築物和樹木的影響,時間的萬事萬物,又有什麽是不在影響着的呢?
在這個自成一體,所有事物都有跡可循的世界裏。
無論是多麽奇怪的事情,只要是存在着,就一定有着屬于它的必然性。
說了這麽多。其實只是想讓【陳婆婆去世了】這個事實變得更容易……讓人接受一些罷了。
少年阿堯有些蓬松的頭發在金黃的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小獸的毛絨絨感,纖細的背影籠上了一層金黃。
風在微微吹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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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疏離感。
季景望着坐在門口木坎上的少年阿堯,方婷婷握着季景的胳膊,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陽光滿滿地打下來。
桌子上散亂堆着一堆五顏六色的彩虹糖。
沒有黃色。
———
三天前。
少年手中攥着一袋已經開封了的五顏六色的彩虹糖。
少年随随便便地把陳婆婆給買的彩虹糖全部倒在桌子上,又認真地把它們攬成一圈。
少年開始一粒一粒挑出黃色彩虹糖,整整齊齊地将它們排成固定的正方形狀。
做着這些動作的時候,少年的睫毛微微抖動着。長長的的睫毛,映着稚子的無辜臉頰,如百合般的耳後有細碎的發覆蓋着。少年的唇微微抿着,似乎呼吸程度大一些就會破壞手裏的動作似的。
蜷曲着長長的腿,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着電玩的季景,這個時候剛好偏過頭來。映入視線的是少年認真的側臉。看着少年一板一眼的作态,季景的唇角微微勾起,停下了手頭的電玩,認真地支着頭觀察起來。
柔涼的陽光微微滲進來了一些,打在桌子的一角上。
少年沒有注意到季景的視線。他接着把整整齊齊排成方陣的黃色彩虹糖堆在了一起,慢慢從桌子上攬下來。
一粒粒黃色在空中翻着圓滾滾的身子,之後穩穩當當掉進接在一邊的手心裏。
少年攤平了掌心,看着眼前一堆黃色的彩虹糖,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微笑。
對糖早就沒什麽興趣的季景,在那麽一瞬間,忽然就起了嘗一嘗黃色彩虹糖到底是什麽味道的念頭。
于是,直男老大季景開口了。
“阿堯啊,”季景歪了歪頭出了聲,滿意地看到認真盯着手中彩虹糖的少年呆呆地偏過了頭,季景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些,“給哥一些黃色的糖嘗嘗。”
“不要。”
剛剛伸出手的季景愕然地看着一向乖巧聽話的少年對自己的要求提出了拒絕。季景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仍舊面無表情的少年:“為什麽不啊?”
說着季景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少年的面前。
幾乎就在季景跳下沙發的那一瞬間,少年握着黃色彩虹糖的拳頭立馬攥得死緊。少年瞪起了鹿似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季景,提防着面前男人可能的搶奪動作。
季景看着面前少年小獸般的防禦姿态,笑彎了眼睛:“給哥的話,明天就再給你買一包。”
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
少年聽着季景的話,細細地打量着面前男青年的面部表情,好像在确認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在撒謊。少年觀察了很久,久到季景因為逐漸撐不住臉上的和藹可親而變得稍稍有些猙獰的時候,少年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背過了身子。
季景有些好奇地踮起了腳從旁邊偷看少年在背後做什麽,于是就看到,少年從手心裏慢慢地摳出了一顆黃色的彩虹糖。
季景:……
少年轉過身子,看着正襟危立的季景。
伸出了手。
瑩白的手心上,安安靜靜地躺着一顆黃色的彩虹糖。
季景默默地注視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一顆可憐巴巴的黃色彩虹糖。
“喏,給你。”
少年擡了擡手。
“說好明天要再給我買一包。”
說完這些話的少年瞟了一眼在一旁沒有任何動作的季景,低下了頭,把另一只手的黃色彩虹糖全部倒進了嘴裏。
滿滿地嚼了一嘴。
空氣裏傳來香香甜甜的檸檬味道。
少年的手仍舊伸在季景的面前,季景卻沒有伸手去接。
少年固執地伸着,似乎是怕面前的人反悔一顆換一包的不平等交易,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人。季景忽然有些想笑。
他擡起手,拿起了少年手心裏的金黃色的彩虹糖。擡起手。
見此狀況的少年也滿意地抓起了桌子上剩下的彩虹糖。就要往嘴裏送。
金色塵埃在光束裏嬉戲追逐,上下浮動。
像一個個不甚重要的,小小金色光點。
每一粒塵埃都是一顆小小的星球。
門忽然被猛地推開。季光和方婷婷忽然沖了進來。
“老大,阿堯,快去東華醫院。陳婆婆她……怕是不行了。”
騰地站了起來。扔下了手中的彩虹糖。
彩虹糖在桌子上劃出被抛棄的弧度。
少年的臉蒼白到不可思議。
季景拉起少年,帶着季光和方婷婷沖了出去。
沒人注意到。
那一顆金黃色的彩虹糖,在急急忙忙出門的季光腳下,支離破碎。
陽光仍舊柔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