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與家長知
泡了溫泉回來,并沒有如胥甘的意願去看一場電影。
婁家人請辭,胥爺爺胥父挽留,卻并沒有改變他們的決定。
送走了婁家人,胥家一瞬間徹底安靜下來,胥爺爺坐在客廳裏覺得落寞,嘆了口氣,起身回房去。胥父面上沒有顯露,卻也往外走,大約是準備回部隊了。
胥甘看着胥父的腳步,深吸一口氣緩解跳動急促的心率,面色平靜口氣平穩的喚倆人:“爺爺,爸,我們去書房吧。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這是已經做了決定的語氣。
什麽事需要胥甘在做了決定後還要這麽鄭重的跟他們說?胥爺爺和胥父對視一眼,改變方向跟胥甘上樓。
書房裏,胥甘安排了胥爺爺和胥父坐在一起,自己則站在書房中間,面向倆人,緩緩跪下。
“爺爺,爸,我找到想要一輩子生活的人了。”像幾年前他拒絕相親,對胥爺爺和胥父說他喜歡男人的時候一樣,雙目毫不回避直直看着家長。黑褐色的眸子閃爍着亮光,像是熄不滅的火,堅持、執着。“我喜歡的,還是個男人。”
胥爺爺和胥父深深地看着他,停頓了很久,胥父發聲問:“決定了?”
這幾年,雖然胥父經常待着部隊了,并不常見胥甘,對胥甘交過幾個男朋友的事,卻很清楚。胥甘一直沒有說過那些人,更沒往家裏帶過,胥父就知道他還只是玩玩。也抱着他玩久了,膩了,還會回頭的希望。現下希望忽然破滅了,猶如當頭一棒,打的他有點蒙。
胥甘回:“決定了。”
胥父看着胥甘很久沒有說話。
倒是胥爺爺更鎮定些,來時的疲态一掃而光,滿是皺紋的眼睛眯起,眼部的皮膚紋路更深,他的眼神也一樣深邃。問:“他呢?和你一樣決定了嗎?”
胥甘苦笑。“他拒絕了我。我們一共認識了十八天,見過五次面,總共相處的時間也不超過五天,我對他而言,還是一個陌生的朋友。但是上一次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們都還很小,雖然逢年過節才會見一次,算到現在也可以說已經認識了二十七年,很長了。”
胥爺爺猛然睜眼,抓着椅把手微微站起來。“你說的,那個人,他……”胥爺爺驚疑着,始終沒敢說出猜測的名字。
胥甘看着他,肯定他的猜測。“他才從我們家走,他叫婁隽。”
“你!你……”胥爺爺上前兩步,伸出右手高高舉起,看着胥甘的眼睛終是沒有落下。看見胥父伸腿一腳把胥甘踹歪,胥甘又爬起來,深呼吸退坐回去,順便拉住接着沖上來去的胥父。感嘆:“你和小隽不合适,我們肯定反對你,你知道。你告訴我們小隽拒絕你的事,你猜測的小隽的想法,只會讓我們更加阻止你,斷你的希望。胥甘,你從小就很聰慧,你告訴爺爺,這次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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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爺爺。”胥甘看着頭發雪白的自家爺爺,忍着怒氣滿臉慈愛的看着自己,忽然很難過。“我也不知道。我不記得小時候的婁隽的樣子,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我真正認識他,是這一次的十八天。我知道你們一定反對,我知道他是直的,可我忍不住。我想一直看着他,讓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在我身邊。他才是真聰明,他看出來我的感情,不逃避,在我親近他的時候明白的拒絕我。我很慌亂。原來我計劃等小隽答應我了,我再自己出面征求你們和伯父伯母的同意的。現在,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不是來征求同意的,我是求你們,在我去找他粘着他的時候,你們不要阻止,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胥甘,我很抱歉,既然你心裏都清楚,我更不會答應你。”胥爺爺握着胥甘的手,使勁緊了緊。“讓你爸給安排安排,你去部隊待一段時間吧。時間長了啊,什麽都會忘的。”
“爺爺,我不去強求,我就去待在他身邊,給他調理身體,讓他習慣我,也不行嗎?”胥甘哀求。
一直沒有開口的胥父忽然上前,蹲下身子,與兒子對視。“貼在他身邊,然後呢?他答應你了,你們就要和他的父母的開戰,以他的心思,為難的是他;他不答應你,你就這麽沒休沒止的賴在他身邊,等着他父母發現,讓他們一家人為難嗎?這是你的喜歡?”
胥甘一愣,笑的比哭還難看。“爸,你的攻心術用的真好。我不想為難他,但我也不會放棄。所以,我跟你和爺爺坦白,請求你們的同意。并且,我也準備了和伯父伯母坦白,求得他們的同意。我會把一切都做好,然後聽天命。”
胥甘從地上站起來。“對不起,爺爺。對不起,爸。這件事我已經跟你們說了我的決定,無論你們抱有什麽态度,我都會一直求你們,到你們同意為止。我不改變我的決定。進來之前,我發短信約了小隽的父母,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過去了。”
他說完,站在原地沒有動,等着胥爺爺和胥父的決定。
胥爺爺和胥父看着他,氣氛凝滞壓抑。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胥爺爺慢慢轉身背對胥甘,胥父擺擺手算是放行。
胥甘出去以後,胥爺爺和胥父說:“這孩子脾氣像你,不撞南牆不回頭。等他回來以後,你給大婁打個電話吧。說一下胥甘的情況,讓他們看着處理吧。”
“好。”胥父低聲應下,臉上的震驚與憤怒已經收斂了,只剩下擔憂。
胥爺爺大約回憶到以前,露出一個要哭又要笑的表情來。“這事說來還怪我和你婁叔,當初大婁家懷小隽的時候還定下了口頭的娃娃親,說将來是女孩就給胥甘當媳婦。真是造孽了。”
“對不起,爸,是我沒有把胥甘教好。”
“這不怪你,這是胥甘的決定。早在當年他說自己只喜歡男人不娶女人,咱倆妥協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算不得意外。只是沒想到,他會毫無預兆的相中了小隽。哎~孽緣,得之他幸不得他命啊。”
胥甘和婁父婁母約在婁隽住的小區門口見。
他到的時候,婁父婁母還沒到。他站在車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給婁父打電話,婁父接了。熱情的回應:“我們馬上到,看見你了,挂了。”
見了面,打了招呼,胥甘讓婁父婁母上車,開車找飯店。
車上,婁父不解的問胥甘:“胥甘啊,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啊?”電話裏還特意囑咐,除了婁母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找他。
胥甘看着路沒回頭。“一會兒再說吧,是個很重要的事,想征得伯父伯母的同意。”
說着車子開進停車位,下車落鎖,引兩位跟着他進了一家茶室的包間。
點了壺普洱,落了坐,等服務生送上茶,胥甘給了小費把他們遣出去守着不許別人打擾。關嚴門,坐回來。
先給婁父婁母倒茶。婁父婁母對視一眼,也覺察出氣氛不對,收了笑,坐等胥甘開口。
胥甘沒給自己倒茶。見婁父婁母沒喝,也沒再讓,神色坦然的回視他們的打量。
“今天冒昧找伯父伯母來,首先是想跟伯父伯母坦白一件事。我喜歡婁隽,我想和他過一輩子。”
開門見山地說,完全不給婁父婁母心理準備,婁父婁母一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的打暈了,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倆人剎那火起,婁母起身重重打了胥甘一耳光。
胥甘沒有閃躲,臉上很快紅腫。
婁父不說話,拉着就婁母要走。
胥甘起來,堵住婁父婁母的出口。“伯父伯母,我知道突然這麽說,你們很吃驚。但是,請讓我和你們談談,好嗎?”
婁父推他,他不動,怒火更甚。“沒什麽好說的,你讓開。”再推還不讓,火氣沖頂,用盡全身力氣撞胥甘。
胥甘只顧着不讓他們靠近門,不敢使大力,沒有站穩。只聽見“砰”的一聲,人已經躺在地上,後腦勺和半個後背磕在身後的牆上。
這聲音在屋子裏顯得很大,怒火中燒要走的婁父婁母瞬間被吓到了,不說話也不走了,傻愣愣的看胥甘,顫顫巍巍的扶着地站起來。
真是磕狠了,頭蒙的厲害,眼前發黑。嗡嗡直叫的耳朵大概還能聽見被他安排守門的服務生問屋裏發生了什麽事,他扶着牆走兩步,抵在門上,抖得話都說不準。“沒事。”字音在舌頭上繞過,促成很別扭的發聲。
他克制着忽然變得尖銳的頭疼,胃裏的翻攪,一步一步還算穩當的靠近婁父婁母,抓住婁父的手,哀求:“伯父伯母,對不起,我忽然說喜歡小隽惹你很生氣。但是,請你們聽我說完我要說的話,好嗎?”他抓着婁父的手冰涼涼的,指節青白掌心汗濕。
婁父婁母最初的怒火被這一摔吓退了,看着胥甘撞的狠了,人到現在還站不穩的樣子,又內疚又尴尬又心疼。終是沒有走,扶着胥甘坐先來,給胥甘倒了一杯茶,一手托着胥甘的後腦勺準備喂他點水,卻摸到一個腫包,駭得婁父一緊張,放下茶杯說:“不行,起了個大包,這得去醫院。”
胥甘拉着婁父的手,自己支起頭,說:“沒事,我就是醫生,我自己知道。伯父你和伯母先坐,先聽我把話說了,好嗎?”
婁父婁母沒吭聲,坐在一邊又是擔心又是別扭的看着他,等他開口。
胥甘閉着眼睛歇了會兒。心裏苦笑這安靜得來不易。卻沒有多歇,很快睜眼喝了口水。看着婁父婁母說:“我其實早跟我爸和我爺爺說過,我喜歡男人的事。我談過幾個男朋友,但是沒有安定下來。這次見着小隽以前,其實我記憶裏對婁隽這個人,已經只剩一個錯誤而模糊的印象了,因為分開的時間比較久,那時候我也比較小。”他說的很慢,思緒不能集中,要邊想邊說。
婁母看他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一手支頭說話不平穩,擔憂的扯扯婁父的袖子,遞個詢問的眼神。
婁父也無奈,皺眉看着胥甘,不知道該怎麽處置。
胥甘已經沒有精力注意這些,只是勉強接着說:“喜歡上小隽我自己也覺得很突然。突然我就放不下了,突然就想時時見到他,想一定要把他的身體醫好,想他健健康康的活着,想陪在他身邊。送藥酒、初一去你家給小隽過生日、約大家一起去泡溫泉,其實都是我的私心,想多點時間和他待在一起。其實泡溫泉的時候,小隽看出來了我的感情,他拒絕了我。”他閉着眼睛喘了一口氣,“來之前,我向我爺爺和我爸坦白了這件事,現在又告訴伯父伯母這件事,我不是要強迫你們同意我和小隽的事。事實上,小隽還當我是陌生朋友,我想盡我所能的黏在他身邊,和他多處處,讓他熟悉我。我不會強求他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在他決定和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一起之前,我能一直在他身邊。”他忽然睜大眼神采奕奕的看向婁父婁母,“我是個男的,我還是個醫生,我照顧在他身邊會很方便,能顧及周全。我想把他治好,讓他以後健健康康的。我求伯父伯母別排斥我接近小隽,也別阻止我接近小隽,或者為難小隽讓他避着我,給我個機會。”他的聲音又漸漸低下來,勉強從褲子裏掏出手機,劃拉了一會兒找到一個錄音。點開錄音聲音開到最大,緊緊把手機捏在手裏。“這是我和我爺爺我爸的談話,是我的真心跟誠意。伯父伯母,希望你們給我一個接近小隽的機會……”
胥甘意識開始迷蒙,強支着頭硬撐。
胥甘是第一個當着婁父婁母的面征求他們同意自己追婁隽的人。一開始婁父婁母被胥甘驚世駭俗的話鎮住,反應過來又覺得胥甘是笑話婁隽身體不好玩弄婁隽。後來被胥甘那一摔吓得冷靜了,看見胥甘的哀求,聽見他話語裏真實的自己,心裏的天平開始偏移。
心軟了,覺得很感動。
婁母和婁父對視,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裏已經表現的讓步。再回頭看胥甘,胥甘腦袋再一次撞在桌子上,已經完全暈了過去。
駭得婁父婁母不敢動他,一人打急救電話電話,一人給胥父的電話。
救護車來得很快,婁父跟胥父約在醫院裏見,和婁母上了救護車一起去醫院。
胥甘一直沒醒,一路被送到了急救病房,婁父婁母被關在門外。
胥父來的時候,胥甘剛被推進去不久,還沒出來。
一見着胥父,婁父婁母的內疚更甚。“對不起,我打了胥甘。”婁父幹巴巴的道歉,臉上五官皺在一起,悔意濃厚。
胥父已經在手機裏聽了胥甘挨打的經過,雖然見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嚴重,到沒有慌亂埋怨的意思。“我聽他說要去跟你坦白我就知道他要挨打了,這是他該打。你放心,不礙事的,他皮厚實着呢。他觊觎小隽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教好他,你心裏不痛快等他出來了接着揍,我們一起揍。”
婁父嘴角一抽。心裏暗嘆:這是親爹嗎!嘴上說:“這是胥甘的手機,他錄了你和胥叔跟他的談話給我們聽。”一路上大家都忘了關了,錄音還在播放,胥甘回胥父那段:“爸,你的攻心術用的真好。我不想為難他,我也不會放棄。所以,我跟你和爺爺坦白,請求你們的同意。并且,我也準備了和伯父伯母坦白,求得他們的同意。我會把一切都做好,然後聽天命。”
婁父和婁母默默聽完相視一眼,婁父對胥父說:“說實話,這個事情的發生我們很意外。現在我倆還接受不了胥甘喜歡男人這件事,并且是喜歡小隽。但是,我們也很感動,他對小隽的情感很真誠。我打傷了他,我退一步,不會刻意阻礙小隽和他接觸,但是,我也不會同意倆人在一起。這些話,你轉述給他吧。”
胥父點頭。“其實我也還抱着希望呢。希望他們倆不會在一起,希望胥甘回頭,娶個媳婦給我添個孫子。我們家就胥甘這一個男孩。”
婁父聽完跟着嘆口氣。
半個多小時了,胥甘沒有出來。
胥父跟婁父開玩笑:“你不走嗎?”
婁父不明所以的看過來。
“你剛才不是說,讓我給那小子轉述嗎?”
婁父翻白眼。“我只是覺得我說尴尬,所以才讓你轉述。”當然是要看着胥甘安全出來,才能放心。
一個多小時,胥甘還沒有出來,胥父和婁父都坐不住了,在急救室門前晃悠。
等胥甘被推出來,已經是又兩個小時以後的事。
他還沒醒,被直接推進病房。醫生對胥父說:“患者頭部受到猛烈撞擊,大腦受到震蕩,顱內有輕微出血現象,需要住院治療。現在患者還在昏迷中,預計明天早上能醒。”
胥父點頭,醫生出去了,護士來叫家屬辦住院手續,胥父正要跟上去,被婁父拉住。“這是我的責任,這個住院費得我掏。”婁父說這話的時候,手上使力表示意志堅決。
胥父點頭也沒跟他客氣。
九點多的時候,婁阆來電話問婁母什麽時候回去,婁母以有事為由讓他們先睡,下意識的隐瞞了婁隽。
胥父勸倆人回去,表示這裏有他就夠了。婁父吩咐婁母回去,自己留下來陪胥父。倆人小聲聊天,絮絮叨叨的竟然說了一夜。
胥甘是被他們吵醒的,在天還不亮的時候。
頭還暈的厲害,一動就反胃難受。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看見胥父和婁父卻笑着打招呼。“爸,伯父。”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胥父問的不冷不熱。
“有點頭暈,其他都好。”側頭以免壓到頭上的腫包,問:“現在幾點了?”
“四點半。”胥父看手表。
胥甘對婁父說:“伯父,我這兒沒事了,你回去吧。今天真不好意思。但我在茶室裏的話麻煩您和伯母認真考慮,給我一次機會。”
婁父見胥甘神志清醒,心也就放回肚子裏了。對着胥甘點點頭,不熱絡也不生分的說:“那你休息,我讓你伯母一會兒給你帶早飯來。”說完也不等胥甘回答轉身就要走,完全不見和胥父說話時的熱情。
胥甘忙叫他,微微揚起了頭,又跌回枕頭上。“伯父,請等一下。”見婁父回頭,忍下眩暈和惡心接着說:“我找你和伯母的事,我不想讓小隽知道。所以,你和伯母都不用來回跑了。我已經沒事了,很快會出院,到時候我去拜訪你和伯母。”
婁父點頭,沒說話,胥父送他出去。
回來的時候,看着床上臉色發白的胥甘忍不住教訓道:“你是蠢嗎?竟然磕成這樣!”
胥甘辯駁。“意外。”
胥父諷刺他。“真是個和你心的意外吧!裝可憐博同情騙內疚換讓步。”
胥甘皺眉。“爸,我沒有想這樣。我沒想到伯父和伯母會這麽激動。”
“激動?你知道你搶的是人家的心肝寶貝疙瘩嗎?”胥父怒道。“如果小隽是我兒子,我就把你送軍隊裏關一輩子。”
“總有刑滿釋放的時候。”
“安排危險任務,來個光榮犧牲,這種刑滿釋放。”胥父澆冷水。
胥甘沉默,無話可說了。
過了會兒,胥父忽然想起來,對胥甘說:“別人讓我給你傳個話,聽不聽?”
胥甘睜眼看過來。“婁伯父的?”
胥父點頭。“他說自己失手傷了你,為了彌補你,同意你接近小隽,但是堅決反對你倆在一起。”
胥甘很滿意,笑在臉上,傻乎乎的。
胥父忽然覺得胥甘的狀态很危險。他在部隊裏接觸過同性戀,完全陷進去的人就會時不時地露出這種笑。胥父忽然覺得不安,扭過頭去,不在看。
又沉默了。
胥甘主動搭話胥父。“爸,醫生怎麽說的?”他也察覺出自己狀态不好。
“大腦受到震蕩,顱內有輕微出血,要求住院治療。”
“那估計要住兩天。我撞到頭的事,你不要跟爺爺和胥菱說,免得他們擔心,還要來回跑,問了就說我出差了。還有你也不用一直守在這兒,給我安排個醫院餐就行了。”
胥父卻根本不答理他,跑到旁邊的空床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