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藝人臺前光鮮亮麗,臺後焚膏繼晷

下午,許沉河借口出門扔垃圾,換好鞋子拿上手機就要關門。

顧從燃覺出異樣,腿抵在即将要閉合的門縫中,肩膀卡着不讓許沉河把門關上:“你想躲我?”

“我扔垃圾。”許沉河提提手中的塑料袋。

顧從燃動作迅速地換上鞋子:“我和你一起去。”

“就幾米遠的距離。”許沉河指指樓道口的垃圾箱。

“那你戴帽子幹什麽?捂口罩幹什麽?”顧從燃強行擠出門,“別以為我不知道。”

許沉河無奈:“外面停雨了,我出去買菜,沒躲你。”

“說好的我買。”顧從燃說。

“你會買嘛?”許沉河失笑,手一擡把門關好了,“等下進了菜市場別又皺眉頭,我可沒逼你。”

這回顧從燃沒再說什麽速戰速決的屁話,他緊随在許沉河身後,幫忙拎菜、挑選水果,在攤販斬魚的時候好奇地探過身去看,結果被甩了一身的水。

怕皺眉會讓許沉河看出自己的嫌棄,他也只是臉色微變,誰料許沉河騰出手摸了紙巾幫他擦衣服上的水,顧從燃立馬感到舒心:“臉也要擦。”

念在顧從燃兩只手都提着東西,許沉河依了他,把紙巾翻到另一面幫他把臉上的水給拭去了:“讓你別跟着來,你偏要跟。”

晚上吃過飯,顧從燃承包洗碗的工作,到底是沒做慣家務的大少爺,洗到一半又弄了一身水,這次是怎麽也忍不下去了:“許沉河!”

被點名的人擱下正在收拾的行李,穿過餐廳走進廚房:“你出去呆着,我來洗。”

顧從燃眉宇間隐約有些崩潰:“我贊助你買個洗碗機怎樣?”

“人工刷碗它不香嗎,省錢。”許沉河微博刷得多了,流行語也學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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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挽起袖子,幫顧從燃摘下手套戴到自己手上,動作利索地将剩下的碗具給洗幹淨瀝幹。

顧從燃一直盯着他纏了紗布的手臂,等許沉河忙完了,他跟着出去:“把紗布拆下來吧,纏着多不舒服。”

“它礙眼。”許沉河随手拿個蘋果,徒手掰開兩半,“吃嗎?”

“你還有這技能呢?”顧從燃接過一半咬了口,又脆又甜,但不夠許沉河身上的櫻花味香。

許沉河挺自豪:“中學時不讓帶水果刀,跟舍友分水果吃都是我給掰的。”

“下次在節目上表演這個技能,看看能不能圈一波粉。”顧從燃說。

挨着許沉河在沙發坐下,顧從燃開了電視,調了個綜藝頻道看。然而他注意力不在屏幕上,仍是看着許沉河的小臂,趁對方左手抓着蘋果,他拉過許沉河的右手,扯松了上面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我好不容易綁上的,”許沉河把手伸直了,“幫我綁回去。”

“我只會系領帶,不會綁蝴蝶結。”顧從燃不如他願,一圈圈将繃帶解開,在那條長疤上撫過,“再說,不是說傷疤是男人的勳章嗎?”

許沉河不客氣地抽走自己的手:“連顧總都相信這些雞湯了嗎?”

“人到三十,看不懂小年輕的熱詞,還不能看看雞湯了?”顧從燃把果核往茶幾下的垃圾簍一扔,抽了張紙巾擦自己的手。

占據年齡優勢的許沉河笑了:“我還是小年輕,我看得懂。”

誰都沒認真看電視上放映的綜藝,許沉河先扛不住困,牆上時鐘指向九點,他就耷拉着眼皮倒在顧從燃肩上。

拌嘴到此結束,顧從燃俯身抱了許沉河進主卧睡下,出來後把電視關了,看沙發邊躺着沒收拾完的行李箱,他順便幫許沉河給收拾了。

主卧之外的兩個房間一被用作客房,一被用作書房。書房一面牆體櫃專門放置粉絲送的小禮物,玩偶、手工、畫像、信件,擺了滿滿一櫃子。

顧從燃把行李箱裏的兩本詩集塞到書櫃上,看案桌上有幅未完成的毛筆字,又自顧停下背着手欣賞一番。

本想今晚留宿在這裏把上午沒做完的事做完,現在總不能把剛睡着的人搖醒。顧從燃收走烘幹機裏的外套,臨走前在許沉河的眉心印下一吻。

藝人臺前光鮮亮麗,臺後焚膏繼晷,許沉河還沒舒服兩天,就讓祝回庭召回了公司,商量之後的工作日程。

許沉河尚未懂得篩選資源,所以祝回庭全幫他安排好了,雜志訪談、商演、廣告和綜藝節目一個不落,電視劇倒是沒接,但片子接了兩部。

“考慮到你剛殺青不久,定在三個月內要開拍的電視劇我都推了,接的片子分別暫定于7月和11月開拍。”祝回庭從辦公桌後繞出來,把不同顏色的文件夾攤開放在許沉河面前,“電影一部是愛情片,一部是喜劇片,資料你可以拿回去自己看,不着急。”

距上半年結束還有兩個多月,這段時間祝回庭幫許沉河安排得比較閑适:“我幫你接了兩檔綜藝,一檔是美食綜藝,一檔是慢綜藝,前者是新創作的節目,花高價想請大咖來打響知名度,所以當中環節不會太刁難人,況且烹饪和甜品是你挺拿手的,我感覺這節目對你來說難度不大。”

既然是自己擅長的,許沉河便欣然接受了這項安排:“那另一個呢?什麽叫慢綜藝?”

“慢綜藝是相對于快綜藝而言的,拍攝環境會比較接地氣,人物狀态不會抓得太嚴格,更注重于嘉賓的自由發揮,當然——”祝回庭話鋒一轉,“由于沒有過多的劇本幹預和角色性格限定,你所呈現給觀衆的便是你的本身。你的生活習性、你的說話方式決定了你會否暴露你不是江畫的真相,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對你演技的考量。”

“那怎麽辦啊。”許沉河發愁。

祝回庭給他出主意:“江畫以前也有參加過慢綜藝,你可以去看看。”

“都看過了,但僅從我自己的角度去看的話很難理解他在某些情境下做出的反應,我可以扮演曾經在無數個鏡頭下出現過的他,可是我很難成為他本人。”許沉河有所顧慮。

祝回庭沉吟良久,為難地說:“有個方法不靠譜,但是很管用。”

“死馬當活馬醫吧,你說說看。”許沉河洗耳恭聽。

祝回庭說:“跟最了解江畫的人同居一段時間,忘掉你許沉河的身份,真正地成為江畫。”

從祝回庭辦公室出來,許沉河徑自上了28層。他直奔顧從燃辦公室,擡手要敲門時又止住了動作。

抱着摞笨重的文件夾,許沉河背靠在門外的牆上,雙目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點。

與祝回庭談話的最後,對方給了他一個忠告:“你可以入戲,但你要記得該退的時候就全身而退,別拖泥帶水。”

門從內打開,許沉河一下站直了身子,像罰站時被發現偷懶的學生。

周特助同樣抱着摞文件,看見他很是奇怪:“許先生,你要找顧總的話直接進去就好,不用敲門。”

這是江畫的特權。

許沉河笑笑,不說自己其實沒想好要不要進去。

但周特助推着門等他,他又盛情難卻,恰好顧從燃在裏面問“怎麽不關門”,許沉河更不好推辭,閃身便進去了。

周特助盡職地關上了門,許沉河在處處都透着嚴謹的辦公室裏顯得很拘束:“顧總,你今天幾點下班?”

辦公桌後顧從燃簽完手上的文件,合上筆帽擡頭看向立在幾步之遙外的許沉河:“怎麽,要跟我約會嗎?”

“沒有。”許沉河忙否認。

顧從燃拖過一旁的靠椅:“過來坐。”

“這是要擺開促膝長談的架勢嗎?”許沉河過去坐下。

顧從燃挪後點椅子,拍拍自己的膝蓋:“你要是想坐膝長談也可以。”

果不其然,許沉河漲紅了臉:“你不要臉。”

“說正事吧,”顧從燃見好就收,捧了許沉河懷裏的文件撂到桌上,“今晚有什麽事嗎?”

在門外躊躇的時間,許沉河已經想好了合乎常理的理由:“我能去你家住一陣子嗎?今天出門時我發現小區外有狗仔,有點不放心。”

顧從燃暗忖,那敢情好,不用天天找借口去許沉河那蹭飯蹭床。他假正經,問:“住多久?”

許沉河以為他不樂意:“你要是不方便,我就住一個星期也行,狗仔應該不會蹲太久。”

“也行?聽上去很勉強。”顧從燃轉過椅子面向許沉河那邊,看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感覺捉弄他挺好玩,“到底要住多久,你給個數。”

那檔慢綜藝的開拍日期定在五一假期之後,許沉河算算日子,說:“大約……半個多月吧。”

顧從燃笑了:“這狗仔可真夠锲而不舍的,能蹲那麽久。”

眼看許沉河連耳尖也要紅了,顧從燃才大度道:“逗你呢,你把真實理由說清楚吧,別想蒙混過關。”

本就不是撒謊成性的人,許沉河編不下去了,将緣由原原本本說一遍,怕對方不同意,還添了句:“沒檔期的時候,你的晚餐我都可以包了。”

顧從燃挨着椅背,側首沖許沉河勾嘴笑,沒讓他看出自己眼底的那簇火:“行,歡迎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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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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