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氣氛挺好。
夏日的操場微風陣陣,走了幾天的發小回來,張開手臂要抱一下。
莫名其妙地就有那麽一丁點兒浪漫的意思。
林巧站在他們兩中間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拽了拽衣領靠在了主席臺上。
主席臺上臺下有幾個靠的近的人注意到郁侃過來了,喊了幾聲郁哥。
郁侃還張着手臂。
許恣也确實過去了,距離差兩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抱個屁,你們還要回教室?”許恣問,“怎麽不回去洗澡?”
郁侃擡着胳膊沒放,往前一步趁許恣沒注意猛地拽住他胳膊,感覺自己被石頭撞了一把,下巴還給磕了一下。
許恣反應也快,竄出去的同時給了他一腳:“你是不是欠的?”
“無情。”郁侃一下撤的老遠。
陳祥他們看樂了。
唐泊虎走過來:“回什麽教室,我們班在校門口就散了,老大和祥子過來看一眼你們排練。”
“郁哥!”王柏揚聽見了,在臺上靠近他們的地方蹲下來,“回來了啊!”
“回來了。”郁侃看了林巧兩眼,再看向其他人,“新同學?”
“你好。”林巧伸出手,“我是林巧。”
郁侃也伸出手,點點頭:“郁侃。”
郁侃沒有在操場待很久,站的遠一些的同學都不知道他來過,也不知道過來幹嘛的,跟林巧打過招呼之後就走了。
“我回去洗澡。”郁侃把包往上颠了颠,舌頭和上颚抵着,“嘚”一聲把許恣的眼神吸引了過來。
“別墨跡。”許恣推了推他,“你是不是去了以後就沒有洗過澡?”
“怎麽可能……”
郁侃走了兩步又回頭跟他說:“晚上我過去找你。”
許恣沒多想,點了點頭。
他給郁侃衣服蹭了一下,身上仿佛沾了郁侃的位道——不知道那位爺是不是去江城的菜市場裏面滾了一圈,火鍋味烤肉味蒜味還有皮制品燒爛的味道,沖的要命。
許恣就想快點對完詞,回去洗澡。
除了這個,他也很想知道郁侃過去一趟拿到了什麽結果,虞露病沒病,郁侃轉不轉學,還有很多,現在他們都不太好說的東西……剛才黑燈瞎火這樣對看兩眼他也不能從郁侃身上推斷出點什麽來。
“對到哪了?”許恣發現林巧一直在等他,頓了頓,“郁侃是班長。”
“我知道。”林巧說,“孫瑤跟我說了。”
許恣看了眼她的臺詞本:“……對詞吧。”
林巧一點頭:“你就兩幕,我真羨慕。”
“嗯。”許恣說,“我不跟你換。”
林巧嘆了口氣:“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許恣手撐着主席臺,用勁坐了上去:“我們本來也不是朋友。”
林巧也翻上去:“馬上就是了。”
“金針菇說林巧是女生。”陳祥蹦到前面,舉着手機宣布自己剛知道的消息。
“我,操。”唐泊虎搓着手,“我剛還說呢,整個年級就這麽幾個小白臉,全跑你們班去了。”
“沒有全。”梁文說,“俞綏不白嗎,俞綏就不在他們班。”
唐泊虎說:“俞綏不算。”
郁侃拿衣服進去洗澡,特意看了眼熱水卡在不在。
他們三在外面講了半天,陳祥忽然敲敲門:“你聽見沒啊,人林巧是女生,你別對人家那麽大敵意。”
嘩啦啦的水聲停了,郁侃蹲下去擠了一把沐浴露,一邊抓頭發一邊懶洋洋喊:“你再說一遍?”
“我說人家林巧是女生。”陳祥說。
“用得着你廢話。”郁侃說,“她沒長喉結。”
陳祥沒聽見後半句,他說:“我也不是廢話,我就是提醒你別對人家那麽大敵意,人剛來呢,等等又給你吓病了。”
郁侃抓完頭發蹲下去洗手,想再擠沐浴露的時候猛地發現前面就擠錯了,他停那愣了愣,臉上精彩紛呈:“操。”
“什麽?”陳祥以為在跟他說話。
裏面又一陣嘩啦啦,郁侃沒有回他。
陳祥喊:“別對人女生那麽大敵意!”
郁侃嘩啦啦地沖掉頭上的沐浴露,沒空回答他。
陳祥拍了拍門:“聽見沒啊?”
郁侃抹了把臉,擠上洗發水:“聽見什麽?”
“林巧……”
後面又聽不見了,郁侃把水又擰開了。
這板子門隔音也不好,外面能聽見裏面的,裏面一邊沖澡,有時候真聽不清外面說什麽。
陳祥手多腳多,喊話的時候也要跟着拍門。
一邊拍門一邊喊。
“老大——”
“砰砰砰。”
“班長——”
“砰砰砰。”
後來變成了輕輕叩那種。
郁侃煩得要死,也拍了拍門:“你能不能安靜點。”
外面沒聲了。
郁侃擰掉水龍頭,好像聽見外面門關上的聲音。
他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出去的時候陳祥他們幾個坐在桌子那邊聚衆打游戲。
“剛剛誰來了?”郁侃問。
“學神啊。”陳祥一臉的幸災樂禍,“你讓人家安靜點,他就走了。”
郁侃無語了一會,捏着毛巾一角擦了擦耳朵:“你很可以,陳祥。”
“跟你講話太費勁了。”陳祥說,“我不就跟你說林巧……”
“行了。”郁侃從裏面提髒衣籃出來,“聽見了,你煩不煩人。”
唐泊虎都看不下去了:“操,你幹嘛啊,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嗎?”
“養了十多年的崽子被搶了的樣。”郁侃倒是知道一點自己的毛病,他把髒衣籃放洗手臺上,懶叽叽地勾了勾唇角,“你們知道現在這叫什麽?”
“叫什麽?”三個人同時擡起頭。
“竹馬。”郁侃指了指自己,自己忍不住笑了,“V,S,天降。”
這套說辭迅速傳了出去。
據說是因為郁侃說的時候寝室裏另外三個人打游戲開全麥,一起玩游戲的小夥伴全知道了。
許恣這個寝室知道的還是現場版。
郁侃去的時候許恣在洗澡,他就到王柏揚的床上躺着玩手機。
長途旅程回來以後他的身體和精神其實都在一個消耗過度的邊界,就算自己不覺得有什麽,身體也會不自覺地減少消耗,比如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王柏揚把床上那只玩偶拿起來扔江潮那邊,他笑得有點站不住:“早知道我們班話劇的劇本給你寫……”
“晚了。”郁侃說。
郁侃雖然想着等許恣出來,把這一趟交代了,省的許恣瞎擔心,沒想到等着等着就睡了,這跟環境一點關系都沒有,王柏揚的床上少了一層床墊,床板就貼着木板,床上唯一軟的地方就是枕頭。
大概是身體自己松懈了,一松懈就睡着了。
許恣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郁侃維持着玩手機的姿勢躺在王柏揚床上。
手機屏幕還亮着,他眼睛已經閉上了
“郁侃。”許恣站他旁邊看着他。
郁侃睡死了,沒反應。
許恣從他手上抽走手機關了屏幕,不死心地推了推他:“傻逼,醒醒。”
“睡着了?”江潮回頭看,“要不讓他睡這得了,讓老王到他那邊去睡。”
這時候寝室門從外面擰開,洪奇最近晚上都喜歡帶作業去其他寝室,寫完了才回來,就差直白地在臉上寫着他嫌棄這個寝室的氛圍了,現在也是剛回來,進來就看見了郁侃歪躺在王柏揚床上,登時沒控制住:“他怎麽睡在這?”
“又沒睡你床上。”王柏揚不爽地嗆回去。
洪奇瞪他一眼。
“別吵。”許恣聲音淡淡。
洪奇聽着心裏就一把火,連看許恣好幾次,他沒再說話,但是放書的時候就沒克制力道,幾乎是砸到桌子上的。
許恣沒理,他轉向江潮:“老江過來幫我一把。”
“來勒。”江潮跳起來。
郁侃這個睡姿太奇特了,臉還向上仰着,一只胳膊從身下擰到背後,嘴巴微張,長得再帥現在也一點兒都不男神。
“扒一下他胳膊。”許恣說。
江潮就過去扒胳膊。王柏揚也過來在旁邊等着把郁侃運回去,郁侃身高腿長,看着分量就不輕,他們要把他運回去,可能是一個人從後抱到胸腔,另一個人擡腳,還有一個人拿手機。
運氣好的話,運人的過程郁侃就不會醒。
運氣不好的話,郁侃醒了,那正好走回去……
“靠。”王柏揚沒控制住,雙手都伸出來了。
那麽大一只校霸,許恣就這麽抱起來了???
不過許恣臉色也不太好看。
郁侃又重了。
又,重了。
還好郁侃睡死以後很好擺布,沒有多餘的動作。
江潮和王柏揚在他兩身後跟到了509寝室。
“哎我操這是怎麽了出去十分鐘就挂了?”唐泊虎誇張地喊。
“公主抱啊。”陳祥也喊,“老大是不是欲擒故縱啊?”
許恣把郁侃扔床上:“……縱什麽?”
陳祥讪笑:“開玩笑呢,我知道這詞不是這樣用的。”
“班長睡着了。”江潮回去拿了支牙刷含着,靠在床杆旁邊,不太理解,“這麽累還過來幹什麽?”
“趁天降不在去刷好感了呗。”陳祥看了許恣一眼。
許恣沒反應過來:“什麽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