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開啓地圖

“謝,謝謝耿大夫,我,我媳婦這個情況是不是大齡産婦了?我有什麽要注意的沒有?等等,我先拿個筆記一下。”

耿老二哭笑不得,他只是一個農村醫生,他不是婦産科的大牛啊!

但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什麽露怯的話,本來家屬就夠緊張的了,他不能再雪上加霜啊!

“沒事沒事!也不過是三十出點頭,不算啥,人家大城市還有四十生的呢!過去的大齡産婦危險,有的是營養跟不上,有的是不注意科學飲食,咱們現代人就沒這麽多說道了,身體素質普遍都不錯,應該沒啥問題……嗯,這個葉酸片拿上……照着說明書吃就行。”

耿老二這番話其實也水平不咋地,跟人家那些王牌婦幼醫院根本沒法比,可是老羅他不是不懂嘛,他還真拿筆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來了,而且還千恩萬謝的。

還一個勁兒的掏摸口袋想包個紅包給大夫。

完全忘記了錢在這兒已經不是錢了!

還是方老師提醒了他一句,“刷工分!”

“哦,哦,對對對,刷工分!”

老羅傻兮兮地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臉上還挂着做夢一樣的笑容,那架勢就像是拿了個白金卡,恨不得馬上刷爆也沒關系的樣子。

耿老二笑呵呵地給他刷了一個工分。

他這個小診所是村委名下的,工資由村委給開,其實一天看多少病人,他的工資都不變,不過他一點都不覺得這不夠按勞分配。

他覺得他已經達到了人生的巅峰。

從前,大夥見了他,就喊一聲耿老二。

現在,誰見他不笑眯眯地尊稱一聲耿大夫啊!

老羅兜裏揣着藥片,小心翼翼地扶着方老師,仿佛扶着一個老太後似的,兩人慢慢慢慢地走回自己住的小院。

路過的村民們還以為怎麽樣了呢。

“喲,方老師這是怎麽了?”

老羅驕傲的不行,“我媳婦懷上了,嘿嘿嘿。”

“喲,那還真是大喜事啊!”

別看村裏這麽多人,小孩可是真沒幾個。

能聽見娃娃的哭聲,都成了奢侈。

走進小院,老羅扶着媳婦慢慢坐下。

夫妻兩個互相望着,突然就抱在一起哇地大哭起來。

這些年,他們容易嗎?

婆婆嫌兒媳婦是個不生蛋的母雞,先是找偏方特效藥求神拜佛,後來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鬧得婆媳跟仇人似的。

丈母娘總懷疑女婿才是那個沒用的,總想給自家女兒找個更好的,甚至還安排了相親……

“嗚嗚嗚,真的有了!老羅!”

“真的!媳婦,咱不離了!咱好好過!啊!”

說不定,老天讓他們來到這個小村,就是為了趕上這一趟穿越的列車的!

穿越了,就再也沒有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仇怨,他們夫妻倆就可以重頭開始,過完下半輩子!

這不是,還送來個小天使嗎?

方老師懷孕這件事,被當成朝圩村公告的喜事發布在官網裏。

村民們一點也沒覺得管理員小題大作,有好幾個熱心腸的婆婆和大嫂還專程上門去探望,帶着自家的吃食,什麽酸菜和小鹹菜啊,新鮮瓜菜和草莓啊,米糕和紅薯餅啊……

就連小村長,都代表村委帶着東西上門來慰問。

村委出手那闊氣得很,居然是一箱子奶粉和紙尿褲!

這種婦幼用品,村委的庫房裏當然不可能囤,這都是從老石的雜貨鋪子裏收來的。

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是用一件少一件,如果能流通到外頭去,說不準翻百倍的價都有可能。

但老石也很清醒。

首先他老兩口要這些沒用。

時間長了還過期,既然這樣,不如換成工分,還能落個人情。

這紙尿褲和奶粉都不是什麽出名的大牌子,如果還是在現代,這種禮就很一般,可這是在古代啊!有銀子有工分都沒地方買去啊!

老羅和方老師感動得眼淚花花的。

司娓娓還說了,“方老師你現在的工作要不就暫停一停,在家裏休養,上課的事情村委再想辦法……”

要說硬要趕鴨子上架的話,她其實還是有兩個人選。

比如說崔小強和瑪麗姐。

這兩個雖然沒教過書,資格證是肯定沒有的,但好歹是大學畢業啊!

方老師趕緊搖頭,“可別,我這才剛開始,沒什麽感覺呢,孩子們也挺乖的,教他們一點都不累。”

村裏的孩子跟城裏的真是不一樣啊。

沒有那麽嬌氣,也能聽得進話去……她這教了一個多月,都有點漸入佳境的意思了。

既然方老師表示能堅持,司娓娓倒是更樂意不換人。

畢竟崔小強實在不是個靠譜的,而孫瑪麗雖然能說會道,可沒當過老師的跟當過的就是不一樣。

現在她的精力主意集中在兩件事上了。

一個是制鹽,一個是造船。

湖水雖然是鹹的,但鹹度并不高,只能通過大量的暴曬得到粗鹽。

之後再加水過濾,加石灰水去毒,再加熱過濾,最後的确能得鹽,但是這種辦法弄出來的鹽,效率不高,而且品質跟現代的鹽還是差不少。

司娓娓在試驗過後得到了兩大桶的鹽,應該是夠全村人吃上一個月的了。

随後她就打算将這制鹽這個活兒先放一放,完全可以等到盛夏時節,利用陽光制出一年用的鹽來。

造船的話,村裏就算有幾位老漢曾經做過木匠,但因為朝圩村地處內陸,周邊也沒有大江大河,對船這個東西完全沒概念,還是邊商量邊做,才算弄出了一條不太像船的小船來。

湖裏的大魚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凡是一米五以上的,都成了村民們的美食。

治安隊的人已經連着三天沒有捕到過超過一米的魚了。

朝圩村民們捕大魚,不光是為了吃,而是想要把這個湖當做和外界聯系的通路,因此就不能留下安全隐患,在感覺清理得差不多之後,就停止了誘捕。

但即使這樣,也沒敢冒然讓活人試驗,而是紮了個木筏子,綁上只羊,用繩子系住一頭,将筏子放到湖中心……

用羊試驗過幾次感覺湖中生物再也不構成危險,這才讓村民上船。

夏日炎炎的三個月,治安隊的一幫人幾乎都輪流泡在湖水裏。

本來就會游泳的人水性更佳,旱鴨子也能在水裏紮幾個猛子。

司娓娓會游泳雖然是在游泳池裏學的,但她身體素質好,有運動細胞,很快就在湖裏暢游來去,甚至碰上了一米長的兇猛魚類,也能拿着刀子來個水中搏殺。

她是要打算坐着船沿着水路去探險的先遣隊員,如果不會這個,怕是還沒出大湖就船翻人亡了。

治安隊的漢子們肯定不會讓司娓娓把他們都甩得遠遠的,不但得學會,還得比村長練得久一點,不然這張老臉往哪擱?

落日下的安遠城,巍峨雄壯。

兩行等待入城的隊伍緩緩前行着。

就離着城牆二三百米遠的地方,卻搭着大大小小的窩棚,窩棚裏的人都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

一個頭戴鬥笠,身穿灰色短打扮的漢子站在自家的騾車前,打量着窩棚那頭,仿佛看得入了神。

就有那窩棚裏的貧民,遠遠地就跪下,嘴裏念叨着聽不清的詞兒,不用細琢磨就知道是求乞。

站在那灰衣漢子後頭的入城客都忍不住直撇嘴。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路人啊!

在這省城的城門口還敢盯着那些流民們看,是真嫌自己的的荷包太鼓了,錢沒地方花了怎地?

這些五縣流民,把本縣縣城都洗劫一空,一路所到之處,那就跟蝗蟲一樣,不是搶劫就是傳播瘟疫,據說三個月裏就死了數十萬人。

好不容易瘟疫壓下去了,朝廷也派兵去清剿流民匪了,這些從五縣裏逃出來的災民卻都滞留在省城安遠城外,讓省城的平民百姓,出入都遠遠避開,壓根不敢去招惹。

“金順,到我們了!”

一把清朗的聲音叫醒了正在發怔的灰衣漢子。

這漢子正是朝圩村村民孔金順,他在一個月前做為第一批探險隊員,跟随司村長,坐着村裏自造的四不像小船沿着大湖的支流水路,離開了山區,來到了平原地帶。

果然跟田草兒說的一樣,沿岸村子十村九空,蕭條荒涼……司娓娓根本沒敢上岸逗留,就加速離開了。

一直到了能看到人煙的地方,司娓娓他們才敢下船登岸。

他們坐的船本來質量就不怎麽樣,一路上跌跌撞撞也快報廢了,司娓娓他們随便找個了地方把船藏了起來,也沒抱着太大期望,丢了再造吧。

這幫人下了船之後,也去了幾個有人煙的村鎮……

這些村鎮雖然沒被流民沖擊,但本身就不繁華,別說大商鋪了,有的地方就連個客棧都沒有。

最後司娓娓他們決定進省城。

朝圩村是可以閉門發展,但總要知道外界倒底是個什麽狀況。

進安遠城的入城費,一個人二十文。

以司娓娓目前所知的物價,一文錢能買一個糙面餅,足夠一個流民活上一天的口糧。

這也難怪城牆外有那麽多住窩棚的災民了,有那二十文,都夠活上二十天的,哪裏舍得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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