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司

秦泛舟自然不會與其硬碰,早就身形一側,躲在淩行夜身後。淩行夜手掌一伸,将紅綢攔住,随手扔到一旁,擡眸似笑非笑地望着走來的女子。

殷雪影見人輕輕松松接住赤影,心中微驚,不敢再造次,将赤影收了回去,她知秦泛舟是凡人,本意也只是吓唬一番,但效果沒達到,又見秦泛舟微挑眉梢,在那人身後挑釁一笑,頓時氣上心頭。

“躲在別人身後算什麽本事?出來單挑!”

秦泛舟本朝人微笑,想緩解一下幼時矛盾,誰料殷雪影臉色突變,來了這麽一句,他頓時輕哼了聲,索性身體前傾,靠在淩行夜身上,“怎麽?我有人護着你嫉妒啊。”

淩行夜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嚣張的語氣,連他聽着都想揍人。

殷雪影長呼了口氣,眼睫氣得輕顫。寧朝陽急忙出來,打了個合場,彬彬有禮道:“姑娘莫動怒,在下寧朝陽,這廂有禮了······”

“滾一邊去。”程蘭一把将人推到一旁,嫌惡的看了眼,寧朝陽猝不及防被推個踉跄,也不惱,站定身子,理了理衣袍,笑意不減反而更甚了幾分。

程蘭手掌一攤,上面放着伏羽石,道:“殷姑娘,可曾在附近見過此石?”

殷雪影看了眼,略一思索,點頭道:“我來此地時,在萬骨山附近見過,但那裏陰氣甚重,我只是遠繞而過。”

淩行夜動了動肩,示意人把腦袋拿下去。秦泛舟不負所望的明白意思,悻悻的直起身。

程蘭道:“殷姑娘,可否為我等帶路?”殷雪影點頭,反正她閑來無事,便道:“自是可以,不過萬骨山據此有些距離,怕要些時日。”

寧朝陽道:“無妨。”反正秦泛舟在,想快也快不起來。

是夜,一行人找了個空地,燃起篝火,休息片刻。秦泛舟拉聳着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于是被殷雪影嘲笑了番。

秦泛舟懶得理,揉了揉眼皮,默默嘆了聲,他又不是修靈者,哪有那麽好的體力,三更半夜的,精神依舊抖擻。

寧朝陽眼珠微轉,挑起話題道:“殷姑娘今日一見面,便對秦城主動手,是何意思?莫非他幹了什麽始亂終棄的事?”

挖你黑歷史,毀你好形象,寧朝陽表示:不遺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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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泛舟一個哆嗦,睡意全無,始亂終棄這詞是能亂用的嗎?!

殷雪影聞言冷笑了番,道:“哪裏能扯到那上面,不過小時他來我家,害我被爹爹打了一頓,記憶尤為深刻罷了。”

秦泛舟瞟了眼小白,道:“你的雪狼王帶着一群雪狼圍咬我,害我身上有幾十個血窟窿,被罰跪雪地也是罪有應得。”小時被一群雪狼撕咬,現在他都是心有餘悸,否則之前見到雪狼也不會那般失态。

淩行夜眼睛一眯,望向那只雪狼王。小白立即警惕的縮了縮,發出嗚咽的聲音。殷雪影疑惑,順手摸了摸小白,繼續道:“當時是我之錯,爹爹罰我不吃不喝跪雪地三日,我也坦然接受,但是,誰讓你要來給我送雞腿?”

寧朝陽啧啧道:“不難想象,秦城主在雪花漫天飛舞之間,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仇将恩報,給一個孤零零跪在雪地,饑寒交迫的小女孩送去了暖食,我若是那女孩,估計被感動的快要愛上他了吧!”說着他望向秦泛舟,一副你很有前途,哥很看好你的模樣。

秦泛舟輕觸鼻尖,沒有答話。殷雪影則揚高聲音道:“可不是麽,如果那熱騰騰的雞腿上,沒有加點瀉藥就好了。”

秦泛舟道:“小時頑劣。”但是天知道他說得是不是實話,當時其實是厲郎峰給他的雞腿,殷幫主如此輕罰她女兒,厲郎峰怒氣很大,但是又不便出手,所以讓他去送,懲戒一番。當時秦泛舟真不知道上面有瀉藥,還以為他爹轉性了,懂得愛幼了。

殷雪影冷哼了聲,道:“就因為吃了你給的雞腿,我肚子疼,離開雪地半響,回來便看到爹爹面若寒霜的立在那,沒聽我解釋便狠揍一番,那是我從小到大,唯一一次被爹爹打,你說,是不是該向我道歉?”

秦泛舟撇嘴,嘴上說道:“是是······”

一道寒光唰的立在殷雪影面前,周圍産生的靈力波動頓時讓雪狼王的毛都炸了起來,殷雪影冷汗突冒,不可思議地望了過去。

寧朝陽看了眼邪刃,又看了眼淩行夜冷然的臉色,默默咽了咽口水,姑娘,雖然不知緣由,但是你自求多福!

秦泛舟愣了愣,道:“怎麽了?”

淩行夜側過頭,扯過秦泛舟的衣襟,盯着人,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好了,不管對的錯的,你都不許,向任何人道歉低頭!”

秦泛舟微微睜大眼睛,一時怔然,他看得出淩行夜在憤怒,但是為什麽?

“再讓我看到,聽到,我就殺了那人,不管是誰!”淩行夜松了手,手臂一擡,将邪刃收了回來,一把插入地面。

他媽的,過得都是什麽日子!

半響,寧朝陽輕咳了聲,道:“殷姑娘別害怕,淩主他就喜歡開玩笑,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腰帶,正經道:“我們是戰司的,不會濫殺無辜,也不能随意動手。”

咳咳,雖然說出來他也不信,畢竟淩行夜就沒把司規當回事,但是,騙騙小姑娘還是可以的。

殷雪影從小膽量大,剛才雖然被吓到,但是調整會就好了,聞言更是恢複常狀,興致勃勃道:“我知道戰司,我也想加入!但是我爹爹不許。”

九洲三司指的是戰司、掌司和暗司,直屬于姬帝一族,守衛九洲的司部。自姬月大帝一統九洲,建立帝朝開始,便設立了三司。其中,戰司是抵禦魔族,掌司是掌管九洲內部運行,而暗司,則是用來監督戰、掌兩司以及整個九洲。

寧朝陽挑眉,輕搖了搖頭,狀似惋惜道:“怎麽會想入戰司,聽我一句勸,千萬別來,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好過。去掌司多好,坐在司部喝喝茶,解決一些雞毛蒜皮事,至少生命無礙,再不濟,暗司也行,人見人怕,多适合揚武耀威!”

殷雪影面色堅定,使勁地搖了搖頭,“抵禦魔族,當是吾輩責任,既天賜靈根,怎能虛度光陰。”

寧朝陽瞪眼,程蘭打開水壺的手一頓,面面相觑,而後一齊望向淩行夜,這不是淩主當年初入戰司時的言論嗎?一字不差!

淩行夜察覺到視線,冷冷地瞪了回去。

怎麽了?

誰沒點黑歷史!

當年他不這麽說,帝太後等人會放心讓他加入戰司?

秦泛舟眼睛一亮,接上話,道:“魔界難闖又如何,九洲不能無主,冥月難摘又如何,姬帝不能無後!”

淩行夜瞪大眼睛,一時啞然。

寧朝陽目瞪口呆,吸口涼氣。

程蘭飲了口水,猛地咽下,這不是淩行夜為救姬帝,去魔界摘取冥月花前,在帝宮大殿說的嘛?!

殷雪影一拍大腿,站起身來,道:“我既在此,必保太後無恙!”

秦泛舟跟着站起,激動道:“荊幽有我,便不會滅!”

兩人齊聲:“戰司佐銀絕!”

“噗!”程蘭一口水噴到對面的寧朝陽臉上,寧朝陽抹了抹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淩行夜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臉,縱使定力如他,也要繃不住了!佐銀是帝太後賜他的絕位稱號,自帝洲中心佐銀聖地提煉而來。

寧朝陽将臉上的水擦幹淨,悄悄瞥了眼淩行夜,向站着的兩人擠眉弄眼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戰司的佐銀絕?”

殷雪影道:“整個大陸誰不知道,當今三司最有名的,一尊三絕七凡!一尊指戰司尊鄒席朗,封號亡羅尊,曾與三大魔王之一的嗜羅在死星炎大戰,将其斬于龍墟劍下。三絕是戰司佐銀絕,暗司金花絕,掌司銀枝絕。七凡指公子搖扇的扇凡、銀女揮鞭的鞭凡、缥缈仙子的步凡······”

寧朝陽手中把玩的折扇一顫,險些落到地面。程蘭抓着千銀鞭的手一頓,悄無聲息地松開。

“這些都是九洲百姓按照他們所知曉範圍內排的,三司能人志士衆多,娛樂即可,切莫當真!”寧朝陽急急忙忙辯解道,“各司都設有一尊五絕十六凡,我瞧那鞭凡就當不起七凡之一的盛名!”

程蘭冷笑道:“呵,我還瞧那扇凡徒有虛名呢!”

淩行夜單手撐着下巴,看兩位手下開始互怼。秦泛舟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道:“你既是戰司,可曾見過佐銀絕?”

寧朝陽和程蘭同時靜聲,扭過頭來,擺出看熱鬧的模樣。

“啊,偶爾見過。”淩行夜道,照鏡子的時候不就看到了嘛。

“真的嘛?!”殷雪影陡然撲來,蹲坐在淩行夜身前,雙眼放光,俏臉微紅,期待道:“他長什麽樣?”

“我這樣。”淩行夜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經道。

殷雪影輕咬丹唇,嗔怒道:“怎麽可能,傳說佐銀絕人高馬大,只手遮天,腳踹山河,面色鐵青,雙目血紅,白日能止嬰兒啼哭,夜晚能止野鬼敲門······你老實告訴我,我不會對他相貌外觀有任何鄙夷輕視,畢竟,我仰慕的是他的內在!”

淩行夜嘴角一抽,啥玩意?

“哈哈哈!笑死我了!殷姑娘,不如你問我吧,我也見過!”寧朝陽笑得前仰後俯,樂呵呵道。

“滾。”淩行夜向寧朝陽冷聲道,後者立即咽了聲,改為悶笑,忖度片刻,他開口道:“傳言非虛!”

“那我也喜歡。”殷雪影帶着點羞澀扭捏道,“待我以後入了戰司,必要努力登上凡位,成為他的手下······唉,我忘了,佐銀絕十年前就葬身荊幽,可惜。”

淩行夜揚眉,道:“還有金華絕和銀枝絕,況且,三司多的是絕,缺他一個少。”

殷雪影道:“你什麽意思,我只仰慕佐銀絕,聽你語氣,似是對他甚為不屑,虧你還是戰司的呢,莫不是嫉妒他?”她稍加琢磨,覺得自己真相了,于是輕哼了聲,未再争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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