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将

頭頂烈陽高懸,淩行夜伸手擋在額頭上,望向天空的太陽,眼睛微眯,不由地蹙了蹙眉,這麽久了竟然還沒習慣。

噠噠噠,竹棒的敲打聲遠遠傳來,不多時,前方道路中央,出現了名衣衫褴褛的老婦人,一手拿着裝有幾顆碎靈石的破碗,一手杵着竹棒,顫顫巍巍的走着,正好與淩行夜等人正面相撞。

秦泛舟将左右兩邊的衣袖掏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找出一塊靈石來,這才想起,當時将自個的靈石連着藍晶靈石一塊藏在府邸了。他尴尬的輕咳了聲,走到老婦人跟前,道:“老人家,我們剛從這個方向走來,前方廖無人煙,你還是換個方向吧。”

那老婦人眼睛深凹,嘴唇枯白,臉色鐵青,對秦泛舟的話置若罔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保持着手持破碗的姿勢,一步步向前走去。

秦泛舟不解,跟着向前走了兩步,“老人家······”

突然,淩行夜眼角一斂,伸手拽住秦泛舟的腰帶,将人一把拉了過來,同時一步上前,反身一腳踹上老者。

秦泛舟只見老婦人忽地面露猙獰,耳目鼻嘴中冒出黑氣,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拽到後方,但見淩行夜上前出腳,同一時刻,老婦人的身體開始急速膨脹。

砰的一聲,半空中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黑煙擴散開來,随即在烈陽下漸漸消散。

秦泛舟緩了緩氣,對一臉沉色的淩行夜道:“那是魔氣嗎?”他看過的書中介紹過類似的情況,即是凡人受到魔氣感染後,會變得神志不清,宛如真正的行屍走肉,在烈陽下暴曬後,便會出現諸如此類情況。‘

淩行夜點了點頭,這老婦人應該感染魔氣有幾日了,不過今日正值午時,爆發出來了而已,他望向殷雪影,問道:“前方可有什麽城鎮?”

殷雪影從剛才的動靜緩過神來,道:“前方近十裏地處,應該有座荒城,雖屬于我殘蛇幫,但早就無人管理。”

“走。”淩行夜轉了轉邪刃,招呼道,瞬間加快了腳步。

黃沙漫天飛舞中,淩行夜将一塊石板上的灰塵抹去,露出華崚城三個字。前方,出現一座坍塌破舊的城池,城鎮上空盤旋着層層雲朵,使得此城籠罩在一片陰暗中,顯得異常詭異。

他走在前方,進了城門,裏面街道空空蕩蕩,灰塵滿布,毫無人氣,死一般的寂靜,連幾人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微不可察的,左側的一個破爛席子動了動,淩行夜手指微動,将席子掀開,發現一個蹲坐在地上,打着寒顫的小孩,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驚恐地望着他們。

他盯着小孩,右手微擡,示意身後三人別過來,這孩子面色泛黑,似是感染了魔氣,但是被什麽壓制了,“躲在這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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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哆哆嗦嗦半響,道:“一個姐姐讓我躲在等她。”

淩行夜偏了偏頭,伸手探上小孩額頭,果然發現有靈力的存在,想必是那人用靈力将小孩體內的魔氣暫時壓制住了,他道:“那位姐姐在哪?”

小孩指向前方,面帶畏懼,結結巴巴道:“當、當時有壞人過來,姐姐去追他們了。”

淩行夜道:“那些壞人長什麽樣的?”

小孩身形抖了抖,但是盡力描繪道:“很高,外面披着銀色衣服,看起來很兇。”

淩行夜眼睛一眯,在萬骨山時,便有身着銀白護甲的魔士,看來此處才是他們的老巢,他忖度片刻,向殷雪影道:“想入戰司是嗎?”

殷雪影一愣,而後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好,”淩行夜直起身,指着小孩道:“現在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好了後,就去荊幽洲報道。”

殷雪影微微張大嘴,道:“這、這麽簡單,入戰司不是要經過十重考驗,還有三四年的考察期嗎?”

淩行夜将小孩拎起來,丢給她,“所以讓你去荊幽洲報道,記得報上寧朝陽的大名。”

寧朝陽:“······”

殷雪影二話不說,抱着小孩一溜煙跑出城,轉眼便沒了身影。

淩行夜将小孩解決掉,繼續先前走去,沒過多久,前方便出現幾個已經倒地身死的魔士,這些魔士均是腹部流血,被一劍破了丹田。

他蹲下身,打量了番傷口,是天階靈器所傷,那女子劍道不錯,精準很。擡眼望去,前方上空彌漫着肉眼可見的魔氣,他和寧朝陽倒不必擔心,魔氣沒那麽容易入體,但秦泛舟不行,估計走不了一時片刻,便會五官冒出黑煙,一命嗚呼。

想了想,他向人勾了勾手,“過來。”秦泛舟立即三兩步走上前,便見淩行夜單手捏訣,頃刻,以兩人為中心,旋起一圈淡藍色的光源,将裏面的黑氣一掃而空。

寧朝陽張了張嘴,“淩主,懾虛訣不是這麽用的啊!你這不是卷起海域風暴,就為網條小魚麽!”

“要不你來?”淩行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寧朝陽閉了嘴,白眼快翻上天了,他靈力少,可不能随便用。

一路倒地的魔士多了起來,淩行夜面無表情的繼續走着,而寧朝陽臉上一貫的嬉笑沒了,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有種很不妙的感覺,更糟的是,這種感覺在前方一座石砌的大宮殿上空,靈驗了!

半空中,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頭發散亂的披在肩上,身着銀白盔甲,額頭一縷赤色火焰,手持三色玄戟,一紫一青一黑。

魔十二将,獨之。

淩行夜看了眼獨之手中提着女子,眼簾微壓,竟然是個熟人,唐姚玉。

獨之見到三人,視線直接落在淩行夜身上,“你不是葬身荊幽洲了嗎?消息果然是假的麽。”

魔界共有十三将,每将都有靈皇的實力,但是因其得天獨厚的體魄與能力,誅殺個靈尊都不在話下。

淩行夜手掌一揮,邪刃破空而去,獨之冷笑了聲,将唐姚玉丢了下來,身形一側,避開邪刃,他扭了扭頭,舔着嘴唇道:“你的衍祭呢?”

淩行夜未做理會,而是收了手,身邊的淡藍光暈霎時消失不見。他扯了扯衣領,将玄金外袍脫了,丢給秦泛舟,“穿上。”玄金袍本身就能抵擋魔氣,這樣離了他,秦泛舟也不至于被魔氣侵入。

秦泛舟接過衣袍,先是怔了下,随即很快穿了上去,見淩行夜挽了挽潔白的衣袖,腦袋一時暈暈的,有種不知所措感。

“帶人走。”淩行夜挽起袖子,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寧朝陽雖擔心淩行夜,畢竟現在一沒七寶,二沒衍祭,加上淩主沉睡了十年,這靈力還沒恢複完全,對上獨之簡直危險至極,但是這形勢,他們留着也沒用,反而會讓淩主分心。

況且,司規第一條:絕對服從上級!

他一咬牙,運起折柳,背着唐姚玉,抓上秦泛舟,轟的向城外沖出去。

秦泛舟咬牙切齒的吼道:“喂,淩行夜還在那呢!”

寧朝陽吼得更大:“閉嘴!”

獨之沒有去攔,只是捏緊了手中的三色玄戟,緊盯着淩行夜。他手下的魔士則一齊向寧朝陽沖去,緊追不舍。

淩行夜手持一柄散着青暈的長劍,邪刃懸于上空,聞風而動。

“靠,把老子放下來!”秦泛舟怒吼道,“我要回去帶上他!”

“媽的!給老子閉嘴!”折柳在後方拉住魔士,他左右兩肩扛着兩人,腳下猶如生風般自半空一掠而過。

眼看離華崚城越來越遠,秦泛舟呼了口氣,冷靜下來,道:“你應該很清楚,魔将的實力,就算淩行夜處于巅峰時期,也只是靈皇,難與魔将單獨對抗,況且,他空了十年!現在靈力都不知恢複完全沒,就跟魔将打,跟找死的行為沒什麽兩樣。”

寧朝陽不言不理,直直地向遠處奔去。

“我娘留給我十個保命符,我保證,可以用它們将人安全帶回來,所以,快把我放下來!”

“閉嘴,你那保命符有屁用!要不是有你們兩個累贅,老子跑個屁,死都跟淩主死一起!”

秦泛舟氣急,但仍耐着性子道:“我那保命符是梭地陣!”

“別說梭地了,就算你那是梭天······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華崚城上空,烏雲密閉,紫雷滾滾,遠遠望去,仿佛陷入一片雷域之中。近看,整個城已經是一片廢墟,到處充斥着焦灼的氣息。

淩行夜半蹲于地,單手握着劍柄,一縷殷紅的鮮血便順着劍刃流了下去,他剛才用了馭雷訣,将獨之的魔身破了,但是自己也沒讨到一點好,左肩被三色玄戟所傷,猙獰的傷口差點一路抵達丹田。

他微微擡頭,獨之的左臂已經斷裂,但是仍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魔族的恢複能力極強,對于魔将而言,哪怕只剩下一滴血,他們也能慢慢恢複過來,而這被用在厮殺中時,便成為十分棘手的事,何況,還有魔焰。

突然,淩行夜翻身爆退,躲過從地面轟然沖起的火焰,他悶哼一聲,将喉嚨處翻湧而起的鮮血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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