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殊洲

儲物袋呈現白色,繡着細致的牡丹花,精致小巧,像是女子之物,秦泛舟道:“莫非是哪個女子送給七寶的?”

淩行夜道:“是七寶自己向帝太後讨的。”

掌管九洲的帝太後?!

秦泛舟有種兩人的對話要被載入史冊的隆重感,認知翻新,眼前這人,确實是大名鼎鼎的佐銀絕。

他将儲物袋收了起來,沖淩行夜眨了眨眼,道:“你獨闖魔界,摘取冥月花,可不可跟我講講?就當圓我一個少年夢。”他敢打賭,跟他同齡的人基本都是聽佐銀絕事跡長大的,少年熱血嘛,誰沒有點英雄夢,如今能見到正主,當然不能放過機會!

淩行夜挑眉,涼飕飕道:“過程有些血腥殘暴,你确定要聽嗎?”

秦泛舟背部被夜風吹得微涼,硬聲道:“有有多血腥?”

淩行夜走了過來,微微俯身,見秦泛舟擺出浩然正氣、無所畏懼的模樣,唇角一勾,低聲發笑,“其實比起闖鬼界,摘取冥月花更難,此花無根無葉,只在夜月之時現世,且藏身于極陰極寒之地,萬般難得。”

秦泛舟盤膝坐着,聽得津津有味,順道問了句:“冥月花長什麽樣?”淩行夜揉了揉後頸,斜着頭,意味深長道:“你想知道?”

秦泛舟點頭,道:“畢竟是傳說中的魔界奇花。”淩行夜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将外袍解開,湊到秦泛舟跟前。

秦泛舟瞳孔微縮,瞬間屏了氣,緊張兮兮道:“幹、幹嗎?”

“你不是想知道冥月花的樣子嗎?我後頸處就有冥月花的印痕,讓你看看它的模樣。”淩行夜背對着秦泛舟,解釋道。

“不可能啊,”秦泛舟疑惑道:“我當年幫你上藥的時候都沒發現。”

“只有運靈力時才會出現,也算是摘冥月花的後遺症。”淩行夜晃了晃頭,背部及腰的青絲跟着蕩起弧度,秦泛舟盯着半響,心頭微癢,天人交戰一番,最後輕咳了聲,道:“那我就看了。”

淩行夜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暗想廢話甚多。秦泛舟伸手撩開淩行夜頸處的長發,手指輕勾住他的後領,目光落在微露着的白皙肌膚上,眼神飄忽不定,硬生生摩挲了半響,弄得淩行夜甚是不耐,冷聲道:“快點。”

秦泛舟猝不及防被喝了聲,手下一用力,将輕衣斜拽而下,那白衣頃刻順着淩行夜右肩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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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雕花窗上,發出噠的一聲,七寶口中叼着的小魚落了下來,全身的絨毛還帶着些水滴,它張大嘴,下巴微縮,一副驚呆了的模樣。

察覺到淩行夜掃來的目光,七寶立即擡起雙掌,遮住眼睛,扭捏道:“羞羞,泛泛好讨厭,本神獸都沒見過行行衣帶輕解的模樣呢!”

秦泛舟迅速将淩行夜衣裳拉了上去,轉頭呵斥道:“看什麽看,轉過去!”

淩行夜見秦泛舟煞有其事的模樣,嘴角一扯,一掌給人打在腦袋上,“七寶處于幼年期,你也處于幼年期嗎?”

都他麽一個性別,有什麽不能看的?!

秦泛舟挨了一下,先是愣了愣,而後,心中甚喜,唇角抑制不住地狂揚起來。看吧,連打都舍不得用力,有點小嘚瑟。

七寶小聲哼哼,甩了甩身上的水滴,跳下軟塌,将左腳系着的小布袋取了下來,喜滋滋地遞給淩行夜,“給本神獸存着,都是新鮮的小菜菜。”

淩行夜微擡下巴,示意道:“以後交給他,照樣分半。”

七寶瞄了眼秦泛舟,思索了番,湊過去,輕蹭了蹭,糯音甜甜,道:“泛泛,那我就将身家性命交給你了,以後要對我好點。”

它說着将小布袋遞了過去,“你一半,我一半,不可以偷拿。”

秦泛舟将布袋打開,袋口朝下,從裏面蹦出三個東西,一寸長的麒麟枝,千瓣的芙月花,以及一顆水晶似的雪蓮果,他吸了口氣,“你在哪來的?”這些不都是書中才有的天地靈寶嗎?

七寶仰着腦袋,叉腰道:“我可是神獸,眼亮鼻靈,在海域裏尋些靈寶算什麽?上次還挖空了一座藍晶靈石礦呢!”

秦泛舟看了看七寶,又轉頭望向淩行夜,現在,他知道淩行夜為什麽把藍晶靈石當糖豆一般撒了,竟然有一座藍晶靈石礦?!

在海域行了近十日,一行人在月殊洲通行港口上了岸,為避人耳目,淩行夜與寧朝陽事先換下戰司袍,唐姚玉則在上岸時與幾人道了別。

登臨月殊洲時已是華燈初上之時,寬闊的街道內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兩旁立着各型閣樓,皆是張燈結彩,華光四溢,外觀陳設或華麗奢侈,或清雅別致。行走在街道中,不時還有涓涓流水般悅耳的琴音傳來,似是在為怡情賞詩者伴奏。

秦泛舟見到許多新鮮玩意,一路拉着淩行夜東瞄瞄西看看,七寶則趴在他肩上,雙掌夾着一串糖葫蘆,不時舔上兩口,好不惬意。

秦泛舟正在一處小攤上,挑選折扇,前方忽地響起一陣喧嘩聲,走上前去,但見一身着錦衣的男子跟一個擺着地攤的老者在争鬧。

那老者衣着樸素,面色枯黃,身前擺放的都是些靈草,上面還帶着濕潤的土壤,應該是剛挖出不久。

那錦衣男子則手拿緋紅的靈草,扔了幾塊碎靈石在地攤上,喝道:“你這老頭怎如此刁蠻不講理,都給靈石了還鬧騰!”

擺攤老者苦着臉,道:“這是赤琉草,至少值十顆白晶靈石吧,你給的這些碎靈石連一顆靈石都不到,賣了血本無歸啊。”

“呸,你不過一介凡人,你識貨還是我識貨?少啰嗦,我沒閑工夫在這跟你扯。”錦衣男子冷笑,随即轉身就欲離開,看了眼圍觀的衆人,大部分都是凡人,更是趾高氣揚道:“看什麽?沒見過修靈者?”

圍觀有人上前,斥責道:“九洲有法,修靈者不得欺壓凡人,你若仗着靈者身份欺負人,咱們掌司部見!”

那錦衣男子一聽,頓時樂了,伸手摸了摸身旁威風凜凜的靈犬,搖頭晃腦道:“九洲還禁止靈獸傷人呢,你信不信,我讓靈犬咬你兩口,今日照樣安然無恙。掌司裏有我家的人,進去就跟玩似的。”他說完,體型巨大的靈犬還配合似的低嗚兩聲。

“混賬!”人群中陡然傳來一聲大喝,衆人齊刷刷的望了過去,只見一只叉着腰的藍白靈獸,身體後仰,伸出一只小短腿向前踢了踢,浩然正氣道:“本神獸在此,豈容你一只靈狗嚣張!”

“嗚,汪汪汪!”靈犬陡然扯起嘴大叫起來。

七寶雙眼泛紅,不甘示弱,它精通人獸兩語,不信還治不了一只小小靈犬,“汪汪,汪汪汪汪!”

找死啊你,再鬧騰,本大爺一腳把你踩個稀巴爛!

“汪汪汪!”靈犬喝道:哪來的小崽子,別來管閑事!

七寶扯着喉嚨,就要爆發,被秦泛舟手疾眼快地捂住嘴,“九洲禁止靈獸現真身,這靈犬又不識你,你跟它擺什麽神獸身份。”

這時,三名身着白袍黑帶的人疾步趕來。錦衣男子見此,堆起笑臉,迎上前去,沖其中一人叫了聲兄長,而後将三人帶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順道将赤琉草遞了過去。

少頃,一名掌司人士呵斥了擺攤老者,“再高要價錢,小心以後連攤都擺不了!”另兩個則揮手讓衆人散開,道:“這件事全權交給我們掌司了,必會秉公處理,你們先行散去。”

“喲,徇私枉法呢?”七寶鼓着腮幫,陰陽怪氣道:“本獸爺都看不下去了,行行,都是三司,你可深以為恥?”

淩行夜擡手,一個暴栗砸在七寶後腦上,“再鬧騰,丢出去喂靈犬。”

七寶咂嘴,将頭撇開,悶哼了聲,“欺負獸,明明是靈犬有眼無珠,行行還嘲笑獸。”它想着,眼眶微濕,總覺得神獸尊嚴受損,對不起叱咤風雲的列祖列宗,嘴角不由向下撇着,就差沒哭出來。

淩行夜眼底淡漠,手腕微轉,前方靈犬頃刻爆裂開來,血濺當場,一時震驚四座,齊齊望來。

“神獸尊嚴不是靠哭出來的。”他瞧七寶那模樣,便知是為了所謂神獸尊嚴,畢竟那幼型的腦袋裏,除了吃喝玩樂,就是身為神獸,要絕對保持威嚴,任何獸都得臣服。

七寶抿嘴,“可是九洲一不許靈獸現真身,二不許靈獸私鬥。”

淩行夜冷笑了聲,“那是你蠢,當今大陸僅存的神獸,竟然被洲法束縛,笑死人了。”

七寶如遭重擊,一面覺得淩行夜說的甚有道理,一面又覺得他兇神惡煞,都不知道哄獸,它委屈地躬下身,縮成一團,趴在秦泛舟肩上,腦袋埋在其頸脖處,微微抽泣。

秦泛舟伸手摸了摸七寶,道:“行夜所說,”七寶停頓了下,似有期待。

“甚有道理。”七寶顫着身子,抽泣得更大聲了。

之前靈犬爆體,一群人吓得魂飛魄散,反應過來後,為首的掌司快步走來,喝道:“竟然私自動用靈力,傷人傷靈獸,簡直罪大惡極,跟我去掌司一趟吧!”

他說着,向另兩人側頭示意,那兩名掌司立即掄起袖子,擺出一副兇惡樣,向淩行夜走來。

淩行夜微微斜頭,眼睛微眯,向身後的寧朝陽問道:“月殊洲掌凡是哪兩個?”寧朝陽道:“鐘運生、嚴汐。”

“鐘運生,”淩行夜眉梢一挑,還是個熟人,那就好辦多了,他斜了斜頭,腳下微移,砰咚兩聲,将人踹出數米遠,“走,去見見老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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