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誅夢洲

淩行夜察覺傳音玉傳來動靜,拿出看了眼。

“得爾無恙,本帝甚安。”秦泛舟湊上前,小聲念了出來,挑眉嘀咕半響,“本帝?本帝?姬帝嗎?”

淩行夜應了聲,估摸鐘運生已經把他賣了,速度倒是挺快,他正欲收起傳音玉,又見光芒一閃,“既仍在,何不歸。”

夜朗月見此,微微蹙眉,“是帝宮那女人,話說回來,你當年做了什麽?被下了三司令,好歹為九洲累死累活十幾年,就得了這麽個待遇。”

淩行夜聳肩,“我倒覺得甚好。”若非如此,估計過個幾百年,等秦泛舟安穩如土後,他都還沒尋到人。

帝宮七星殿中,燈火輝煌,烏金香鼎吐出淡淡的青煙,彌漫在輝煌華麗的寝宮中,潔白如雪的軟塌上,盤膝坐着一道人影,指尖磨裟着手中的傳音玉,唇角似笑非笑。

他身着一襲紫金荊棘袍,發束紫暈玉冠,膚色極白,劍眉星眼,如塊美玉般,精致耀眼得無可挑剔。

但細細看時,便會發現男子右臉近耳處,有縷黑花,約莫一寸大小,共有七片花瓣,栩栩如生,配上那白皙的皮膚,妖異瑰麗,生添了幾分神秘感。

靜立在一旁的青衫侍女,唇角微動,美眸含笑道:“陛下盯着傳音玉半個時辰了,今兒的晚宴還去不去了?”

姬紫煌等了半響,也沒見回音,只能無奈地放下傳音玉,“香涎,你說佐銀絕倒底看到傳音沒,若是看到,怎麽不回本帝?他是否還在責怪本帝當年下了三司令。”

“陛下當年也是無奈之舉,佐銀絕深明大義,哪裏會不明白。況且,往日不也如此麽,陛下發得傳音,十之八九如石沉大海,再無音訊,且放寬心吧。”香涎抿嘴輕笑,帶着十足的調侃之意。

“聽你如此說,我倒不知該喜還是該嘆了,不過他安然無恙,便已極好。”姬紫煌說着,将擱置一旁的月白手镯取了過來,戴在左手腕上,“走吧,先去拜見本帝權傾天下的母後,甚久未見,想必她也想見見本帝了。”

七寶向秦泛舟要了自己儲物袋,給一衆小弟發了些福利,各種珍稀靈草、靈丹仙藥層出不窮,一群幼獸睜着烏黑發亮的眼睛,滿是潤慕之情,個個獸掌微顫地迎接神獸的賞賜。

“行了,你們可以走了,記得,小心避開人類。”七寶招呼着搖了搖手臂,左掌緊捏儲物袋,心田宛如在淌血。

唉,都是為了維護神獸的尊嚴,縱然心頭下着刀雨,臉上也要保持微笑,目送衆幼獸的離去。

粉紅小獸一步三回頭,扭捏半響,道:“敢問神獸尊稱,來日可去哪尋神獸?”七寶揪着臉毛,思忖片刻,道:“本神獸名曰七天寶,至于去哪尋······額,本神獸到哪都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大陸最危險、最不安寧的地方,都會出現本神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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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小獸雙目微潤,低頭戳着手指,“那神獸要記得甜甜哦,以後成年必來尋你。”七寶揮了揮手掌,不再言語,靜靜摟着空蕩蕩的儲物袋,思索獸生。

那地面之人,在丹藥的治愈下,沒多久便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頓時哀嚎陣陣,怒吼不止,“我都已經說了賣到誅夢洲,由周家收購,還要我怎樣?”

七寶本就心情郁悶,将人如此煩惱,于是伸出腳掌,在他臉上踩了踩,警告道:“給獸爺爺安靜點,不然有你苦頭吃。”

“媽的!老子還沒被個小畜生威脅過!要是被我逮到,非把你抽筋剝皮不可!”

“呦,還敢罵獸爺爺,看本神獸踩死你丫的!”七寶腳下用力,頓時響起啪啪的脆聲,玩得不亦樂乎。

“行了,別把人玩死了。”淩行夜見狀,将七寶拎了起來,踢了踢下方之人,“說說看,從哪抓來的靈獸,老巢在哪?”

“我只是個靈獸的搬運工,所知甚少,不過是瞧報酬豐富,才來幹這事,上有雙老,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你們就放過我吧!”

淩行夜聳肩,将邪刃遞給七寶,“你來問,只要人不死就行。”七寶嘴角一裂,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頓時雙眸泛星。

“真的嗎?我最喜歡咀嚼薄如蟬翼的肉肉了,”它盯人,咽了咽口水,像是跟地面的人商量般,乖巧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邪刃寒光現,一道撕心裂肺的叫聲霎時貫徹小巷上空,“別吃我,我投降,全招!”

半響,七寶問完話,将人敲暈,吐了口唾沫,咂舌道:“惡心死了,為了以假亂真,本神獸還舔了舔他的臉,嘔,不行了,要被熏死了。”它轉轉悠悠湊到淩行夜跟前,仰着頭,可憐巴巴道:“行行,本神獸可以舔舔你,讓舌頭調個味嗎?本神獸好難受啊。”

淩行夜挑眉,七寶味覺靈敏,估計确實被刺激很了,于是拿了個靈果塞到它嘴裏,“吃。”七寶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掌捧着晶瑩剔透靈果,背靠淩行夜腿上,心滿意足地吱吱呀呀咬了起來。

秦泛舟倚在牆上,見到這幕,享受似的眯起眼睛,淩行夜低垂眼簾,注視七寶時流出的神情,竟是難得的溫柔,若是能放在他身上,他怕是要溺死在裏面。

七寶吃完,将雙掌舔幹淨,這才開口道:“那人說他只是每月定時來河岸,把板車推走,安全運輸到誅夢洲,交給一個叫王掌櫃的人,剩下的便一無所知。”

淩行夜道:“各洲進出口都有掌司把守,別告訴我,他就是大搖大擺地推進去的。”七寶點頭,“就是這樣,這板車有印記的,哦,差點忘了,還有一段話。”

七寶扯了扯胸前的毛,挺直腰杆,輕咳了聲,壓低聲音道:“靈草四十四,買不買?”而後猛地一翻身,站到對面,捋了把下巴的淺毛,尖聲尖氣道:“話不多說,一口價,七十七,連這破板車一塊要了。”

七寶又蹦了過去,雙掌捏拳合攏,作揖道:“掌櫃好財運。”

“兄弟好運氣,哈哈哈。”仰天大笑一完,七寶緩了口氣,跌坐于地,“就是這樣,他們的暗號。”

“誰教你的動作?”夜朗月啧啧稱奇道。七寶甩頭,指了指腦袋,“都是天資惹得禍,爾等學不來。”

誅夢洲左連音渺洲,右接月殊洲,共設有八道通行口,每處都有掌司把守,對于運輸貨物一類,例行檢查尤為嚴格。

淩行夜等人帶着堆滿靈草的板車,排在通行口不遠處,前方已經搜出不少走私販賣的人,周圍的貨物也是疊了高高一層,看上去四位掌司十分恪盡職守。

七寶懶洋洋的躺在靈草中,惬意的眯起眼睛,“有生之年,能讓行行推着,本神獸感覺膨脹了。”

淩行夜遮住搭手處的月牙印記,排得近時,便有一名身着白袍的掌聲走了過來,用劍挑起外層的靈草,準備插入內部試探一番。

淩行夜輕咳了聲,吸引了掌司的注意,而後将手移開,露出下方的印記。果不其然,那掌司看清後,停下動作,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後裝模作樣的四處察看了番,便擡了擡手,放行了。

過了擁擠的通道口,夜朗月笑出了聲,語氣也不知在嘲諷誰,“我今兒算是長見識了,官賊串通一氣,暗度陳倉如此容易,什麽九洲禁法,比不過寸長的印記,簡直比姬帝的诏書還有用。”

淩行夜未做回應,暗自思索,把守通行口的掌司從不固定,即是說,整個誅夢洲的掌司應該都識得這印記。掌管誅夢洲的兩個掌凡是周錫業和喬淵,一個周家,一個喬家,當真是只手遮天。暗司更有意思,監管掌司是職責所在,卻能保持無動于衷,估計也是沆瀣一氣。

踏入店鋪門口,便見到坐在大木椅上,肥頭大耳的男子淡淡的瞧了他們一眼,整個店鋪,無窗無縫,僅靠門口透入光線,顯得暗淡無光,空氣中充斥着靈草的氣息。

“什麽事啊?”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與男子渾厚的外表截然不同。

同一時刻,七寶迎來了三道注視的目光,盡管整個獸已經快膨脹到天際,它還是故作淡定地揮了揮爪子,“不要大驚小怪,切莫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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