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賀維庭番外

“這就是你們最終的營銷方案?”

會議室裏雅雀無聲。

“所謂加班加點做出來的誠意十足的方案就這樣而已?你們就打算用它說服我,拿下明年賀氏最大的一筆訂單……會不會有點癡人說夢?”

賀維庭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取下眼鏡連同手中的會議資料一起扔在桌上,啪的一聲,驚得剛剛還在臺前對着大熒幕上的PPT慷慨陳詞的乙方代表微微一跳。

“賀先生……”

賀維庭擡手,“不用說了,剛才三十分鐘裏你已經說得夠多了。還有之前額外給你們的三天時間,現在看來全都是浪費!”

他手指揉着眉心,看起有些疲倦。他只有在開會和加班的時候偶爾戴眼鏡,複古帥氣的鏡架卻給鼻梁骨造成不小的負擔,他是一點都不喜歡的,可不戴又不行。尤其這種放到大屏幕的投影,這兩年看着越發覺得吃力起來。

是那場車禍留下的後遺症,還是他也開始衰老了?

三十歲生日還沒過,正是男人精力鼎盛的時候,說衰老未免太早了。

然而醫生也說過,車禍的猛烈撞擊不僅對他的身體造成物理損害,也損耗了元氣,不好好作養,機體功能退化,會比常人更容易疲累和衰老。

醫生……只可惜說這番苦口良言的醫生都離開三年了,早已不在他身邊。

會議結束,他大踏步地往外走,乙方的代表還在會議桌前踟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秘書吳奕回頭瞥了他們一眼,趨前一步請示賀維庭,“賀先生,是徹底否決他們的方案讓他們走,還是……”

“不用,他們已經是幾個可選方案中的最優選擇。你去跟江姜說,讓她去繼續跟進,逼他們再優化方案,價格上再壓低兩個點。”

大老板已經控制局勢,再由無往不利的美女總監去談,豈有合作不成的道理?

吳奕點頭表示明白——欲揚先抑,真是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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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辦公區旁邊的茶水休息室,挂在高處的電視機裏正播放新聞:“……據世界衛生組織報告稱,非洲正爆發埃博拉病毒疫情。此次疫情的感染人數可能超過前幾次的總和……”

賀維庭頓住腳步,雙腿像被粘在地上一樣,想邁也邁不開。

他死死盯着電視機下方的桌面,那裏擺了一臺半自動的咖啡機,他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松了松領帶,喉嚨依舊被心口燃起的一把火炙得生疼。

談話戛然而止,秘書以為他真的口渴,“開會半天也累了,您休息下,我給您沖杯蜂蜜水吧?”

賀維庭不說話,水到了手邊他也不接,目光一直停留在咖啡機上。

“無國界醫生組織指出,埃博拉來勢洶洶,疫情已經失控。多名奮戰在抗擊病毒前線的醫護人員受到感染,包括兩位亞裔的志願者……”

賀維庭身子搖晃了一下,倚在牆邊勉強站定,深吸口氣才開口道:“給我黑咖啡。”

吳奕苦着臉有些為難,老董事長和特助此前特別交代過,他的身體不适宜碰酒精和一切含有咖啡因的飲料,最健康就是一杯白水加一勺蜂蜜,可怎奈何他偏有一意孤行的時刻?

“老板……”

“我說黑咖啡!黑咖啡聽不懂嗎?請你們來是做什麽的,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周遭的人一下子全都噤若寒蟬,幾個來泡茶取點心順便看新聞緩解一下工作壓力的同事平時很少見大老板,不知他怎麽突然出現在茶水間門口還發這麽大脾氣,一時吓壞了,動都不敢動。

秘書小姐漲紅臉,只覺得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格外燙手。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賀維庭再任性也是她上司,他要喝黑咖啡,她也只能先把老董事長的叮囑放一邊,為他破例一次。

電視裏的報道還在繼續,感染、确診、死亡這樣的字眼加上穿着防化服和防護面具噴灑消毒藥水的畫面有種絕望的沖擊力,令人很容易聯想到當年國內經歷的SARS。

他們不是沒經歷過那樣的恐慌,只不過那時都還年輕得很,還在學校裏讀書。

他到底為什麽生氣?吳奕背對着賀維庭,怎麽也想不明白,難道他有親朋好友在那場疫病中去世,觸景傷情?

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提過啊。

刀片打碎咖啡豆的咔咔聲蓋住其他聲浪,這黑色黃金最初也是來源于非洲大陸……

莫非他有朋友在非洲?

他忽然想起來,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替賀維庭代收過一份來自非洲的信件和包裹,因為來自特別遙遠的地區以及運單上顯示幾經輾轉的印章,他印象非常深刻。可是賀維庭只瞥了一眼那字跡和落款,就頭也不擡地冷冷吩咐:“拿走,別再讓我看見。”

現在想想,作他秘書三年,每年都收到這樣一份來信和包裹,都差不多是在這個時間,他的生日前後,從非洲寄達本埠。

而他也從來沒有拆包過,前兩回放進他的辦公室,都被他原封不動地扔回到門外她的座位上來。

是生日禮物嗎?如果是,為什麽他又完全不肯接受這份來自遠方的祝福?

他把咖啡遞到賀維庭手上,被吓壞的同事們已經小心翼翼地散了。眼見沒有其他人,她才鼓起勇氣問:“賀先生,前兩天你不要的那份包裹好像是從非洲寄來的,你是不是有朋友在那邊,需不需要聯系使領館幫忙?”

這句話仿佛點醒了他,再也無法自我催眠。

賀維庭低頭呷了一口黑咖啡,苦味簡直蔓延到心裏去。杯中豐腴的油脂泡沫一點點散開,露出咖啡單調的黑色,像一個無盡的漩渦黑洞,要把人整個吸入。

“摻一點牛奶……多奶少糖。”

他又把咖啡杯遞出去,回憶中的俏麗身影也常常這樣,黑咖啡只喝兩口就塞給他,搖着他的胳膊撒嬌,“我還是喜歡拿鐵,多奶少糖啊,別弄錯啦!”

恍如隔世。

吳奕接過杯子,他已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不要忤逆老板的意願,讓他高興一點就好。

誰知剛剛轉身,就聽到身後重物倒地的轟然聲響,他吓得杯子都落在地上,咖啡灑了滿地。

“賀先生,賀先生……你醒一醒!來人啊,賀先生暈倒了,快點來幫忙……”

*******

賀維庭躺在病床,入眼滿是潔淨的白。

醫院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不夠院方的出院标準休想離開醫院半步。隆廷旗下的私立醫院看管自家VIP患者嚴格如監獄刑囚,醫術和手段都堪稱一流,業內口碑極好,不枉賀氏投一半資金入股。

他的合夥人穿白大褂站在床尾,刷刷翻動病歷,語氣倨傲,頭也不擡,“今天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胸悶氣短和疲勞感?”

“老樣子,不好也不壞。你以為貴院給病人開的是仙丹,吃了可以返老還童?我已經配合做完全身檢查,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容昭合上病歷,啧啧感嘆,“你這也算配合?我不是告訴過你,像你這樣的情況,三個月就該循例到醫院做一次體檢,半年全身檢。你倒好,三催四請都不來,暈倒了才往這裏送,現在還吵着出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裏的醫護人員醫術不精,連自己合夥人的病都治不好,砸了我的招牌。”

賀維庭坐起來,眉頭緊蹙不肯松開,“我已經沒事了,只想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走。”

“有事沒事我說了算。你暈倒一下不痛不癢,反正我總能讓你醒過來,現代醫學昌明,想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但你好歹也照顧下老人家情緒,你姑媽背着你不知抹過多少次眼淚了。”

賀維庭掀開毯子下床,“你不用拿我姑媽來壓我,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有數。”

“去樓下花園散散心也好,出院就不要想了。”容昭脾氣急,很少苦口婆心勸誡病人,但對賀維庭總有幾分惺惺相惜,“哎,你這樣不行的。要麽找個家庭醫生,別像對待員工似的那麽苛刻,總有人能夠勝任的。”

諱疾忌醫是人類通病,賀家大少尤其明顯,身體不好不肯上醫院,連家庭醫生和護理師也沒有一個。

據說也不是沒有,但他總能尋到挑刺的理由,誰都做不長久。

賀維庭不理他,“我的事用不着別人操心。”

“是,不用操心,最好永遠像現在這樣,病了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你就等着做一輩子孤家寡人吧!”容昭摔上門氣哼哼走了。

孤家寡人嗎?倒也貼切,連盡職盡責的秘書都被他趕走了,也許咽不下委屈過兩天就要交信辭職。

他沒做錯什麽,是他蘇醒後讓她把那三個來自非洲的沒有拆封的包裹給他拿過來,結果他嗫嚅道:“我放在雜物間裏,沒想到被清潔阿姨給收走了。”

他不要的東西,棄之如敝履,又怎能指望別人會另眼珍惜?

“……裏面裝的是什麽?”

“不知道,我沒有拆。”

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那裏面裝的是什麽了。

就是這樣的結局了吧,今生今世可能再也無法觸及彼此,連只言片語和最後的禮物都無緣得見。

☆、31 最後一根稻草

“賴誰也不能賴你,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其實段輕鴻都快笑出聲了,容昭跟他年紀相當,卻仗着輩分時不時總端個長輩架子來壓他;想當初他還沒跟蘇苡修成正果的時候也被他整蠱過,這次總算扳回一局。

他低頭忍住笑,挽起蘇苡道:“跳舞還早,咱們先看看賀總這裏準備了些什麽好酒。”

至于容昭跟賀維庭,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剩下四個人倒是應該尴尬的,但江姜是個八面玲珑的角色,心頭滋味就算百般複雜,也不忘協調表面的平和氣氛。

“哎,對了,說到酒,剛才我好像看到有雅文邑來的白蘭地,口感很适合女生喝,喬醫生不如我們一起去嘗嘗?今天說好不談公事,不過他們男人應該有他們自己的話題,咱們也別辜負了這些美酒佳肴,都是賀總的一片心意。他自己不能喝酒,咱們盡興的時候把他那份也捎上。”

她表現得盡可能像一位女主人,話裏話外連賀維庭不能喝酒都提示到了,并不會讓人覺得讨厭。

喬葉也明白她是在緩和氣氛,只擡頭以眼神詢問了一下容昭,他沒問題,她自然不會推拒。

至于賀維庭……她始終躲避着他的目光,也許他并沒有看她,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才會有種想要逃離的不自在。

“喝多了容易失态,小心樂極生悲。”賀維庭這句話是針對喬葉和容昭說的,冰雪一樣冷。

嘉苑大客廳前後都是花園,有大落地窗将景致一覽無遺,還有寬敞開放的露臺。像今天這樣好的天氣,朋友三三兩兩倚在欄邊小聚再惬意不過。

喬葉端了酒靠在角落,江姜就站她旁邊,倒一點不拘謹,兩肘向後撐着欄杆,“你別介意,他那個人說話就是那樣。”

喬葉知道她說的是賀維庭,自嘲地搖了搖頭,“我知道。”

還有誰會比深愛過的兩個人更了解對方?

江姜瞥了一眼大廳裏的容昭,她并不諱言自己知道賀維庭的那段過去,因此也就不掩飾好奇,“你跟容醫生是認真的麽?我看你們倆……好像很親密。”

“你指的是今天作他的舞伴麽?”喬葉眼裏有通透的水光,“你希望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其實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江姜笑得有絲苦澀,“從你穿着這身禮服出現……不,從他為你挑禮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始終忘不了你,你在千裏迢迢之外是這樣,回到他身邊就更不必說了。”

喬葉聽得有些糊塗,“你說的是容昭?”

她跟他以前除了同門之誼,并沒有太多淵源,而且他為她挑禮服,江姜為什麽會在旁邊?

“當然不是。”江姜仔細打量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明白了,“你不會不知道你身上這套禮服是賀維庭為你挑的吧?”

喬葉耳邊嗡的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可能?是容昭送來給我的,跟今天酒會的請柬一起放在盒子裏……”

話沒說完,她似乎也想明白了,轉手遞到她手裏的東西其實早已不是原先那份了,而有這個近水樓臺可以着手做這種事的人,除了賀維庭,不作他想。

回想剛才容昭誇她今日漂亮出衆的複雜神态,喬葉只覺得又窘迫又難堪,而容昭當時的感受一定跟她眼下一樣。

太荒謬了,她還信誓旦旦說喜歡他送的禮服,原來身上所穿的根本就不是他送來的那一套。

他大概會覺得被當成猴兒一樣耍弄了吧?或者她這樣言不由衷的女人,竟然還攬着他的胳膊做出個笑模樣,實在夠惡心。

她一仰頭就喝光了杯子裏的酒,不知喝了幾杯,直到酒氣一陣陣往胸口上湧,甚至有沖動要直接去質問賀維庭,為什麽做這樣惡劣的事?

他一定覺得很可笑吧?穿着他挑選的禮服,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巧笑倩兮。

她還以為,不再相愛的兩個人,或者深愛卻無法再在一起的兩個人,至少還能給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可他就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昨晚的相擁起舞,也許真的只是一場夢吧?終于有一刻,她也寧願從來就不認識賀維庭。

賓客差不多到齊了,酒會正式開始。容昭過來找她,見她面色緋紅,像是喝了不少酒,又像是生病了似的,關切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姜長袖善舞,早不知去了哪裏。容昭懊惱,這女人心眼不少,就不該放喬葉跟她獨在一塊兒的,也不知她說了些什麽,一轉眼人不見了,只剩喬葉一個人臉色難看地杵在那裏。

她聽到容昭的聲音,惘惘地擡起頭來,沒有看到什麽責怪和嘲諷的意思,只有清清楚楚在眼前放大的關懷,情真意切。

她見過他在醫院對待病人時的模樣,眼神裏也會流露出類似這樣的溫暖,但又跟那個不完全一樣。

“酒會開始了嗎?”她問。

“嗯,剛開始。賀維庭敲玻璃杯的聲音你沒聽到?”

他擡了擡下巴,喬葉順着他指的方向才看到客廳裏通往二樓那個帶弧度轉角的樓梯被借作臨時的發言講臺,賀維庭作為主人自然要做一番簡單的歡迎致辭。

也許是距離太遠,她根本聽不清他講了些什麽,只看到菲薄的唇一開一合,大概也是字字珠玑,風趣幽默的,不然到場的賓客不會時時發出笑聲。他的目光也偶爾投向他們這邊,像是有意的搜尋,又像是根本什麽人都沒有看進眼裏去。

就算看到了她,也只把她當作一個笑話吧,可以取樂或滿足他報複的快意,甚至不惜傷害其他人。

“對不起。”她面對容昭覺得難過,可是不知該怎麽講,好像也只有這三個字說得出口。

容昭愣了一下,伸手攙她,“好端端的,幹嘛說對不起?”

是啊,幹嘛說對不起?有些事是她曾經做錯了,該承擔的她願意承擔,可現在這樣,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她沒有做錯什麽。

她眼睛有些發紅,但唇角還是勾起笑,“我想知道……你送給我的禮服到底是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我這個,好像弄錯了。”

容昭蹙着眉,他在感情方面是很遲鈍的人,但也許就因為她是喬葉,語調和神态就讓他很容易想明白她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你沒看見?裸粉色,露肩收腰,式樣算是很保守的,我怕太出挑了你會不好意思穿。”

她笑笑,“你真覺得我那麽食古不化?”

他愈加溫言,“我不覺得保守有什麽不好,或者說淑女更貼切一些?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被人贊淑女麽?”

舞曲響起,喬葉把手放入他的手心,“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吧!來,來跳舞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不跳太可惜了。”

她不再謙虛,人生得意須盡歡,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喝下去的酒又開始像小怪獸似的在身體裏亂竄,但她還能控制。喝酒要看心境,以前她橫起來也號稱千杯不醉,可現在才幾杯白蘭地下去就已經薄醺。

為什麽?難道就因為雅文邑的酒,也曾是賀維庭的最愛?

她跳得很好,舞蹈這種藝術,即使放到生活空間裏,大概也是要靠靈感來決定表現力。昨晚跟賀維庭的相擁,太拘謹,想得太多,反而不如現在這樣放得開,尤其是她還喝了酒。

周遭其他起舞的人們都是有身份地位才受邀,或多或少帶點功利心,并不是來享受這盛宴的,可喬葉不是的。她舞步輕盈,加上禮服實在很美,前後都釘了亮片和水晶,燈下旋轉的時候像有魔法的精靈,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人不認識她,但都認識容昭,于是難免跟剛才的段輕鴻有類似的揣測。

攬着這麽出衆的舞伴,不要說是傾慕的人,就算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支舞,也足夠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容昭也知道她今晚有些不對勁,雖然笑着,卻并不開心。可或許是受她感染,既然眼前這一刻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他只顧珍惜就好了。

段輕鴻忍笑看戲忍的快內傷,蘇苡瞪他:“傻笑什麽呢?小喬又漂亮跳的又棒,你那是什麽表情?”

他用手指拈掉她嘴角的一點蛋糕屑,指另外的方向給她看,“你們女人就只會看表面的東西,你要看看鼎鼎大名的賀總現在是什麽表情,才知道真正的精彩是什麽。”

蘇苡看向坐在大廳另一端的賀維庭,整個嘉苑都燈火通明,他卻恰好坐在一小片陰影裏。看似平靜,可從他們現在的角度卻看得特別清楚,他臉色青白,一手緊緊扣在椅子的扶手上,盡管已經努力壓抑,卻還是像緊繃的弦,蓄滿憤怒與落寞。

一曲終了,段輕鴻瞥了一眼仍舊各自為營的兩個人,“賀維庭還真是不賴,天之驕子居然這麽能忍,容昭這麽刺激他都沒失态啊!”

蘇苡聽他這麽說就有不詳的預感,“喂,你想幹嘛?”

他擱下酒杯笑了笑,輕撫自己的白金袖扣,“沒什麽,就是想推他一把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所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原來是段段╰( ̄▽ ̄)╮于是明天會發生什麽,你們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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