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把最後的糖塞到袖子裏,把籃子遞過去。

老道把籃子接過去,把糖和木魚都放了進去,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抽出根禿了的拂塵,“少俠,在下真不是騙子。我看你面色發黑,注定命裏絕後。”

江顧北聽也不聽,轉頭就走。

“少俠,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他注定死于非命。”

江顧北又退了回來,把籃子奪回來,把木魚砸老道的臉上,使上輕功,鼓着氣往家裏趕。他三歲開始習武,至今也算小有所成,可待他落地,那老道竟又趕在了他的前頭。“少俠,你就不能聽老道把話說完嗎?”

江顧北這次出來的急,并沒有帶忘川,他随手在地上撿了根樹枝,往老道身上刺去,老道閃的及時,但那不合身的衣服卻又被戳了個洞。江顧北滿意地收回樹枝,“說。”

十九、

“然後呢,然後呢!”師父一臉好奇地盯着江顧北。

“那老道就是你!”

江顧北一開始只是想擺脫這老道,可這老道越說越細,能說出他和弟弟的生辰,甚至能知道挂在他們房梁上的那只碳烤兔被埋在了哪棵樹下。江顧北信了,把籃子遞了過去,“全給你了,怎麽破解。”

“這些遠遠不夠的。”老道把籃子摟在胸前。“你給我當徒弟吧。”

“好。”江顧北一口答應下來。

“我的徒弟,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這句話,可能是他師父這輩子說的唯一一句實話吧,這十二年來,江顧北一直這麽想。

答應了老道後,老道給他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個要求是在弟弟十六歲前不能見他,第二個要求是有人在的時候必須戴上人皮面具。那張人皮面具江顧北一戴就是十二年,好在面具也算透氣,并不是太難受,只是摘下面具後臉顯得過分白皙,鏡子裏看着太怪,所以哪怕沒人在,江顧北也很少取下來。

這次回去找弟弟,一是毒人進攻魔教,他擔心弟弟,二是要見見弟弟那個竹馬,所以江顧北就把面具取下來了。對于紀子術,江顧北在給弟弟送糖時見過幾眼,也沒怎麽在意,可這些年來,弟弟也不知道跟着這人在搗鼓什麽,這才讓江顧北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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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顧北這些年都陪着師父和師弟瞎胡鬧,也沒什麽打聽對象,沒辦法,他只好又拿錠金子跟師父換了消息。師父收了金子,難得正經地給他指了指北方,又指了指天,江顧北明白了。

他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更何況是對紀子術。一回到魔教,一拿到忘川,江顧北就和紀子術談了一回。

忘川果然是把好劍,這是談話的結果。紀子術毫發無損,這也是談話的結果。

“你現在回憶起來了嗎?”江顧北問道。

師父清咳了幾聲,“我當年不是說你印堂發黑,徒弟你現在白裏透紅,那人皮面具就算我送你的拜師禮物了。”師父說完話拔腿就跑,江顧北本想去追,卻被師父撂下的話定住了,“你師弟當武林盟主的時候看上了你弟弟,被拒絕後傷心地回家當廚子去,你去安慰安慰他,對了,是聽說……聽說……”

師父的話只能信一半,江顧北清楚的很,但他還是上馬去找師弟。路過東山的時候,他看見一群人在埋頭找東西,還沖他喊了一聲,“兄弟,你有不要的劍嗎?我們的武林盟主丢下我們回家當廚子去了。”路過西山的時候,又遇到一群人在搬石頭,他依稀聽見“武林盟主愛上魔教教主”這半句話。

江顧北這下信了。

二十、

葉何回家後日子過的可好了。

他向他娘着重控訴了他爹眼睜睜地看着他別人劫持走的行為,還控訴了被救回後他爹對他毫不關心的态度,于是他娘給了他一份工作,監督他爹做臘腸。

葉何每天吃着果盤,看着爹忙來忙去,臘腸一根一根被挂起來,等到臘腸做完了,就該過年了。聽娘說今年是就自家過年,以往的那些親戚都趕不過來,葉何第一次對過年産生了期盼。

江顧北趕到的那天,葉何和往常一樣在廚房給他爹打下手,剛塞完柴火,擡頭一看,門口站着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麽來了?”葉何把手往衣服上一擦,拉着大師兄的袖子往外走。

“沒事,就是想來見見你。”

剛才在廚房裏還沒覺得,一走到太陽底下,葉何覺得大師兄的臉怎麽看上去那麽奇怪,這話說的也奇怪。他圍着大師兄轉了一圈,腰挺直的,身高也對,不是師父假裝的。又朝四邊的屋頂看看,沒發現師父的蹤影。這還真是奇怪了,

葉何掏出些碎銀,撒在地上,師父還是沒有出現,倒是被路過的葉武德把碎銀撿走了。

“師弟,你怎麽了?”要是平時江顧北絕對能明白,可今天他緊張,他這人皮面具是現做的,原來的那張在江淵那裏。他本想着以真面目來見師弟的,可走到門口了,又怕吓着師弟,就自己動手做了一張。

“沒事,師兄,我還有點事,我們晚上聊。”葉何想着在那之前肯定能把師父找到,不然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真不好。

江顧北看着師弟那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裏有些酸,有些脹,他不難受的,真的。

葉何是被他娘擰醒的,何南青掐着他的耳朵,“兒子,你找什麽呢,你師兄來了都不招呼,把人家撂在那裏,像話嗎?有什麽事情讓你爹做去。”

葉何心想娘你還不是天天使喚我爹,那個時候怎麽就忘了他也是你師兄了,葉何邊這麽想邊去搜尋師兄的位置,卻在一擡頭就看見師兄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師兄是個很奇怪的人,他的臉上從來不會有喜怒哀懼任何表情,葉何只能從他的嘴角、眼睛去了解他。嘴角抽動一下是無語,抽動兩下是無奈,抽動無數下葉何就要去給師父買膏藥。

而此刻,師兄的眼角眉梢都是他。

二十一、

這幾天天氣有些回暖,哪怕是月上枝頭,坐在院子裏也不覺得冷。

明明早就過了桂花飄香的季節,葉何卻仍嗅的到那一股甜香,就像此刻那一股道不明捉不着的感覺。

師兄像是有一些話要問,但又不問,只是一直不停地喝酒。

“師弟,我想問問你……”,這話只出來半截,江顧北就迷糊了,他想問什麽,他又想說什麽。

葉何看着師兄迷迷糊糊地對着院子牆角喊師弟的模樣,樂了,所以說酒量不好就先說事。

江顧北說了半天也沒見師弟有什麽反應,心裏更難過了,他把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撕,“師弟,我……”

葉何在後頭就看見江顧北扯下了什麽東西,擔心他出什麽事情,趕忙把他轉過來,卻被江顧北拉住雙手。葉何之前見過江淵,此刻見到江顧北這模樣有些詫異,但也不至于太過驚奇,就知道哪有人十二年面無表情的,果然是人皮面具。

“師弟,你是不是喜歡我弟弟!”

“不喜歡!”被那兩個小屁孩秀了一臉,他要喜歡才怪,只是沒想到那個小屁孩竟然是大師兄的弟弟。

“師弟,你騙我。師父說你喜歡我弟弟,被拒絕後傷心地回家當廚子了。”

當聽到大師兄這句話時,葉何提了一天的心放下來了,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師父的話你都信,他騙你的。”

“但是我路過西山東山的時候,也有很多人這麽說。”

“那是武林盟的人,你一個魔教的人還信他們。”

江顧北不高興地捏了葉何一把,“誰魔教了,那是溪紀山泉鳴澤逸齊教。”

“這麽複雜你都記得住……”

“騙你的!”因為之前扯面具扯的太快,江顧北的臉有些疼,他想摸臉,可忘了還拉着葉何的手。葉何的手被他按在自己的臉上,“師弟,疼。”

葉何心裏就剩一句話了,“這兩個家夥果然是兄弟。”

在院子裏和一個醉鬼呆一個晚上的結果除了生病,沒有別的。

葉何把自己裹得和面團一樣躺在屋子裏烤火爐,倒是江顧北饒有興致地在院子樹下舞劍。葉何以前也見過,但那個時候師兄耍的是菜刀,滿天飛舞的是大白菜菜葉。今天吃大白菜,葉何在紙上寫下,等他爹來給他送菜。

“你不出去轉轉?”江顧北走進屋裏,看見葉何裹着棉被在床上滾來滾去。

“師兄,冷。過來給我暖暖手。”葉何朝江顧北伸出手,江顧北也沒多想,就把手遞了過去。剛在外面舞劍的江顧北的手自然是冷的,葉何倒是熱的,把師兄的手捂得緊緊的,“師兄,你臉紅了。”

“熱的。”

二十二、

葉何只在床上躺了三日,剛買的大白菜都還沒蔫,就被葉武德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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